第3章 魏隊長，給個電話
許苒剛躺回病床上，星星就回來了。
她剛給許苒倒杯水，房門被敲響。
門口站着四個人，兩個穿警服，兩個穿軍裝。
「您好，請問許苒小姐是在這間病房嗎？」其中一個穿警服的男人問。
「是的，您是？」
「我們是賀陽市百凌區警局的，」說着，他手指魏淮遠和張余，「他們是賀陽市消防隊的。我們今天一同過來，是想向許苒小姐詳細了解一下當時起火時的情況。」
星星讓他們進來坐下，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水后就出去了。
魏淮遠沒有立即進去，而是站在門口，掃了一眼病房。
最後，目光落在許苒身上。
張警官一邊詢問，身後的女警一邊做着筆記。
半個小時之後，詢問結束。
張余見魏淮遠還站在門口，走過去：「怎麼不進去？」
魏淮遠收回目光，看向張余：「讓老張他們先問。」
張余手指病床上的許苒，嘖了一聲：「我剛看了她一下，那小臉蒼白的，跟張白紙似的。」
男人身形一頓，目光不著痕迹地落在許苒身上。
張警官問完后就出去了，魏淮遠和張余剛過去，張余手機鈴聲就響了。
「喲，是隊里的電話。」張余手指手機示意，「淮哥你先去問，我出去接個電話。」
說完就出去了。
病房內，只剩下兩人。
魏淮遠走過去，從她手裏接過杯子，彎腰，提起旁邊的熱水壺，給她倒了一杯水。
許苒一愣，靜靜地看着他的動作。
「多喝水少說話。」魏淮遠把水杯遞給她，順勢拉來椅子坐下。
許苒接過，溫的，雙手握住取暖。
知道他來幹什麼，許苒立即換上嬉笑：「那我待會兒可以不回答你的問題嗎？」
「……」
男人眼一橫：「你覺得呢？」
「我覺得可以不回答。」
「……」
這時，張余回來，站在魏淮遠的身後，笑呵呵地自我介紹。
「別鬧了。」魏淮遠看向許苒。
許苒：「哦。」
張余：「哦。」
魏淮遠扭頭看向張余：「沒說你。」
張余：「？？」
魏淮遠示意張余拿出紙筆做記錄，開始詢問許苒：「昨晚你還記得幾點進的衛生間嗎？」
許苒也正經起來：「大概九點左右。」
「進去後有沒有聞到什麼氣味？」
「有，味道刺鼻，但很淡，我就沒在意。」
「起火的時候，你能確定是幾點嗎？」
「剛進去沒一會兒就砰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炸了。」
「警方和我們消防隊都懷疑衛生間里被放了易燃爆炸物，所以火勢才起得那麼快，」魏淮遠一頓，眸色沉了下來，「隔間鎖是在裏面，你是怎麼被困在裏面的？」
「有人故意把我困在那兒的！」許苒心有餘悸，「我拚命扭那門把都扭不開，像是有人在外面頂住了門。」
魏淮遠點頭：「當時門外確實有木棍頂住了門。」
後續兩人又問一些問題，許苒一一回答。
結果回著回著，她眼眶就紅了。
魏淮遠神色微頓。
張余嚇得手足無措，連聲安慰：「許、許小姐，你你別哭，咱們這不是安全出來了嗎？這件事不管是什麼結果，警方和我們消防隊都會給你提供幫助，你放心。」
許苒猛吸了一下鼻子，緊緊地看着魏淮遠。
她以為只是普通的失火，沒想到剛才警方告訴她，不排除有人故意縱火，蓄意謀殺，所以嫌犯才選擇在衛生間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
本來她不想哭的，但昨晚的一幕幕總在眼前晃。
她淚窩淺，眼一紅就掉眼淚。
張余忙抽來紙巾遞給她：「哎呀呀，許小姐，你怎麼越哭越凶了？」
許苒接過，說了聲謝謝：「我、我也不想哭，但我忍不住。」
「……」
魏淮遠了解她，倒是一直沒說話，只是眉頭緊蹙。
許苒拭去淚水，撇著嘴，看着魏淮遠，半掩面地問：「你們魏隊長一直都這麼冷血無情嗎？」
張余看向魏淮遠。
真是奇了怪了。
面對許苒這等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大美女，魏淮遠竟然無動於衷！
「淮哥？」張余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魏淮遠嗤笑一聲，身體往後靠，雙手抱胸。
他這人長得高大，長胳膊長腿的，一身軍裝裹住他完美的身形線條，那雙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就這麼大喇喇地放着。
魏淮遠唇角勾著，睨她，話卻是對張余說的：「張余，該問的也問完了。我看許小姐好像有話要對我說，你先出去。」
「啊？」張余懵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許苒。
「看來魏隊長有話對我說，」許苒看向張余，已然換上笑臉，「張先生，您請？」
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怎麼回事？
真是奇了怪了！
張余想再問什麼，但被魏淮遠眼神止住了。
他轉身離開病房，並帶上了門。
魏淮遠看向她，仍然雙手抱胸，一副「看你想耍什麼花招」的模樣。
不知道是不是因職業的關係，許苒這人，愛演戲，特別是在他面前。
她那演得遊刃有餘的樣子，在八年前他可就領教過了。
魏淮遠下巴微抬，看她：「說。」
許苒不滿，秀眉微蹙：「魏隊長好歹也是救老百姓於危難之中的消防員，這會兒看見我這個這麼虛弱的老百姓，怎麼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呢？」
男人眉頭一挑，沒說話。
許苒抬手，佯裝擦眼淚：「也不安慰安慰人家！」
小姑娘的演技不錯，小臉上，那秀眉一皺，眼眶一紅，鼻子一吸，小嘴一撇，妥妥一個受了驚嚇的小可憐蟲。
他這邊不給出點反應，倒顯得他冷血無情了。
魏淮遠抿唇，笑了：「成，你有話直說。」
許苒繼續「演」：「我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大的事兒，差點死在裏面，現在想想就后怕。」
她拍拍胸口，繼續可憐巴巴地說：「剛才張警官跟我說，不排除有極端粉絲想置我於死地……」
男人的眸色，不著痕迹地沉了幾分。
「我特別想知道你們的後續調查結果，所以……」
他接着她話尾：「所以？」
許苒忽然掀開被子下床。
魏淮遠的目光攝在她身上，隨着她的動作移動。
那白晃晃的小腳丫踩着拖鞋走到他跟前，向他伸出手。
小姑娘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瘦，細胳膊細腿兒的，尺寸剛好的病號服給她穿成了寬鬆版，看着裏面空落落的。
魏淮遠凝眉，視線從下往下，落在她臉上。
她一笑，整個眉眼都彎了：「魏隊長，給個電話號碼。」
魏淮遠：「？」
「方便以後聯繫。」
「……」
魏淮遠眯了眯眼，在她那蒼白小臉上凝視半晌。
他忽然笑了，眼中劃過一抹戲謔：「成。」
他起身，走到床頭櫃邊，撕下一張白紙，提筆，在上面寫下一串號碼。
軍裝加身，男人身體微躬，背部衣服隨着動作綳直，脊骨線條清晰，看着既禁慾又嚴肅。
途中，他狀似無意地詢問：「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
許苒愣了一秒，笑得甜膩：「醫生說沒什麼大事，你放心。」
手中的筆一頓，男人收起筆，轉身面向她。
小姑娘眉眼彎彎，笑得十分甜膩。
就是這張笑臉，讓他在她身上吃了多少虧。
他反手把那張紙輕拍在她腦門上，蹙眉：「什麼叫我放心？你可別占我便宜。」
許苒扯下紙，小心翼翼地摺疊起來：「謝謝魏隊長。」
「行了，隊里還有事，我們就先走了。」
臨走前，魏淮遠特意給她甩了一本消防知識宣傳手冊，讓她學習學習怎麼防火防盜，以後遇到這種事的時候，如何自救。
剛巧張余和星星這時候也回來了。
魏淮遠戴上軍帽，示意張余：「走了。」
張余點頭，正想跟許苒打個招呼，卻見她半身靠在門框上，對着魏淮遠擺手，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哥哥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