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試探

深夜十分，萬籟寂靜。

江城市北部，依舊是那一間不起眼的酒吧中。

調酒師面帶微笑，溫文爾雅的擦拭著酒杯，他的對面正坐着那個戴着純白色面具的男人，不動聲色的凝視着調酒師手上的動作。

「這麼着急喊我出來，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啊？」

一個略顯慵懶的聲音響起，酒吧內的溫度立刻降了下來，隨後又是一陣沉默，四周安靜的只能聽見調酒師手中的抹布與酒杯的摩擦聲

面具男人並沒有急着回答，只是眼神鎖定了某個角落中的陰影。

「哎呀呀，還是被你發現了呢，不愧是傳說中的白大人，明明我已經很努力的隱藏了……」

角落中傳來一聲略帶惋惜的輕嘆，隨後從陰影中緩步走出來一個高個子身影，臉上同樣戴着一個面具，不過他的面具則是暗青色，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着詭異的綠芒。

面具下的眼神沒有他口中的白大人那般深邃穩重，而是透露著一種病態的興奮，似乎在他的眼裏，一切都可以被自己牢牢掌握在手中。

「你欺騙不了我的眼睛的，青蛇，」白大人凝視着眼前這位有些懶散隨意的人，冷聲開口，「你知道的，『千面"被人清理了。」

「那個被你們改造的小男孩嗎？我知道了，可這又關我什麼事呢？」

被稱為青蛇的男人明顯對白大人所描述的事實不感興趣，隨意的拉開吧枱前的一張椅子坐下，單手撐住下巴，似乎沒有一點幹勁。

「你也是『彼岸花"的一員，我們正致力於人類的偉大前程而進行一系列的改造，所以應當做好準備去應對每一個能夠對我們造成威脅的事物。」

白大人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波動，但他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股與先前的沉穩完全相反的狂熱，似乎已經可以預見自己滿意的未來。

「那你們為何不直接去抹除掉這個城中的能力者呢？憑藉『腦"的力量，你們完全可以做到。」

青蛇漫不經心的問著。

「不，」白大人緩緩搖頭，「能力者也應是完美的造物，我們需要他們來締造一個美好的未來，而且，我並不希望徹底惹怒那些迂腐的老傢伙們。」

「哦？你也會害怕與那什麼特研部為敵嗎？」青蛇此時倒是有點感興趣，「可我聽說，他們已經宣佈對你們進行清除計劃了哦……」

「那是迂腐的頭腦控制了他們！他們只會大言不慚的揚言著保護人類，重建秩序！但是30年了，他們面對那些異變依舊是那麼的脆弱無力！」

「只有徹底完成『進化"，人類才會擁有未來！」

白大人此時的雙眼已經佈滿血絲，高舉著雙手傾瀉出內心的想法。

「看來你還真是有着遠大的理想呢，我有興趣了，不過想讓我幫你什麼呢，有什麼好處嗎？」

青蛇此時放下了撐住下巴的手，眼角含笑的看着眼前的白大人。

「我可以給你一次使用『腦"的機會。」

白大人恢復了先前的模樣，湊到了青蛇的耳邊，如同魔鬼般輕聲低語。

「我需要你幫我試探出特研部一位代號為無常的人的實力，『千面"就是被他牽制住的。」

青蛇眼中頓時散發出異樣的光彩，快速起身，右手放在胸前，左手背於身後，十分紳士的鞠了一躬。

「我一定不會讓大人您失望的。」

「去吧，但是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殺人，我們現在處境很不好。」

清晨。

江北市，一所孤兒院中。

兩名白髮蒼蒼的老人面對面的坐在庭院中的桌前，一個身姿筆挺，一個卻是坐在輪椅上。

輪椅上的老人抿了一口桌上剛泡好的茶，傾聽着後面大樓里傳來的孩童的嬉笑聲，微笑着點點頭。

「陳念啊……不對，現在應該喊你陳教授了吧，今天為什麼會想起來到我這做客呢？」

陳教授看着眼前正在為他沏茶的老人，笑着開口：「這不是在江北市發現了隕石碎片的痕迹嗎，我在尋找的途中路過這裏，就想着進來坐坐，咱們也是老朋友了，怎麼，當上這個孤兒院的院長，不念舊情了？」

院長聽到隕石碎片時，沏茶的動作頓了頓，隨即舉起茶杯送至陳教授面前：「話可不能這麼說啊，只是你又沒提前通知我，結果我這邊招待不周了，你讓我這老臉往哪擱啊？」

陳教授笑了笑，但很快收起了笑容：「你，真的打算就這樣放任他嗎？」

院長的笑容依然掛在臉上：「老朋友相聚，這時候還說這些幹什麼，再說了，你有能力阻止他嗎？」

隨後院長抬起頭，看向天空：「當初的他給了人類一個機會，讓人類還能夠在這個世上苟活，可如果我們連他定下的任務都無法做到，那為何還要繼續生存下去？」..

「你覺得那是一個任務嗎，這真的能夠完成嗎……」

「是任務，一個決定了人類未來的任務……」

今天是林野步入大一的第一天上課，也是第一次早八。

昨天晚上林野給孤兒院院長打了一通電話，拐彎抹角的詢問著最近有沒有出現什麼怪事啊之類，而電話那頭依舊是院長爽朗的笑聲，一邊說着沒事，一邊囑咐著林野不能落下大學的學業。

雖然心底仍有不安，但既然院長已經囑咐過自己了，那他們那邊應該沒有出什麼事。

陽台前洗漱完，林野套上了一件黑色的衝鋒衣，把手機和耳機盒塞進了衝鋒衣特大號的口袋中，對着鏡子隨意擺弄了兩下因昨晚的睡姿而有些凌亂的頭髮，然後拎起書包準備出發。

「誒，野哥等等我！」

此時的方知樂正嘴裏叼著牙刷，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含糊不清的對着即將要出門的林野喊了一聲。

林野看了眼時間，七點半，那就稍微等他一會吧。

十月份早晨的陽光相較於七八月份，顯得十分柔和，十多度的天氣催促着所有早起的人們披上外套，開始新一天的忙碌。

林野嘴裏叼著一個包子，一隻手握著豆漿，一隻手拿着手機查詢著第一節課的上課地點，身旁的方知樂有點哈欠連天的跟在他的身後，但依然沒有忘記欣賞路過的美好。

吃完早飯，林野走進了教室。

現在大概是七左右，作為大一的第一課，大家的學習熱情似乎都被點滿了，前中排的座位早已被佔滿，林野和方知樂兩個人只能走向最後一排角落的位置。

不過林野總覺得好像有視線在盯着自己看，抬起頭，前排的幾個小女生立刻轉過頭，擺出一副我剛剛沒有看你的樣子。

這異樣的視線感是來自於她們嗎？

林野搖了搖頭。

也許是昨天自己晚睡累著了吧，都出現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