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王紫凝謀划二春事 史太君怒訴思兒情
雖說之前二皇子曾肖想過黛玉，黛玉與元春也是表姐妹。
但一表三千里嘛，且說起來元春是賈家人，黛玉是林家人，倒是沒有必要太過糾結輩分。所以當時林如海和王紫凝只是因不願黛玉入皇家，卻沒覺得有什麼倫理問題。
畢竟官宦貴胄之家都聯絡有親，皇家選秀又只選年輕姑娘，若是連表親都考慮在內，那怕是就沒法選了。
比如皇貴妃出自鎮國公府，是牛老太太的親生女兒；元春出自榮國公府，是賈母的親生孫女；但賈母曾有一個庶出的小姑子，嫁的正是牛老太太的小叔子。
換句話說，元春的姑奶奶，是皇貴妃的親嬸娘，元春本應喊皇貴妃一聲表姑。可不耽誤這隔著輩分的姑侄二人都是明臻的后妃。
探春卻不一樣。
她是元春的親妹妹！別說親妹妹，便是堂妹、從妹，也不該如此！
姑侄共事一夫，或是姐妹嫁與父子二人，在皇家並非沒有發生過，至少「臟唐臭漢」都有，關鍵是……這樣做，很丟人好不好？
賈府竟已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這犧牲的不僅是探春的終身，也是榮國府的名聲啊。
白鴿見王紫凝神色不對，連忙把後面的話說完。
「賈老夫人請賢德妃娘娘放心，說當時議定親事後，賈三姑娘死活不依，揚言寧可絞了頭髮做姑子，也不可能嫁給二皇子，被全京都的人看笑話。
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娘娘若是不樂意，這親事便作罷了。左右如今看來，二皇子似是不能成事。若三皇子能坐穩儲君之位，榮國府的未來便更不用愁了！」
呵！
王紫凝本來還同情榮國府的境遇，聽了這句話，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適才還感嘆侯家運氣好呢，如今想想人賈家一點兒也不差！賈母一個孫子賈瑛，外加一個孫女婿關良弼，不也都是三皇子的嫡系？
雖不像侯飛侯馳那樣鞍前馬後當跟班兒，但這種技術性的人才更是不可或缺的！
人家怕什麼？
敢情賈母並不是要死守二皇子這一條快沉了的船，只是在不清楚局勢朝何處發展的時候，還得兩邊都巴著點兒，才能確保無虞。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賈母這幾天的表現，可就比侯老太太高明百倍。
侯老太太那喜氣藏都藏不住，賈母呢？不僅絲毫沒有自得，竟還能裝出與牛家戮力同心、同甘共苦的樣子！
且牛老太太估計還生不出懷疑——賈瑛的真實身份她未必清楚；賈赦一家與賈母離心、關良弼又一去不還，她可不覺得榮國府在三皇子那邊能排得上號。
不得不說，賈母的城府可真不是一般地深。
為了賈家的前途，她也真能豁得出去！難怪原著里她雖對黛玉百般疼愛，可真到了必須用黛玉來換取榮國府平安的時候，她仍是毫不猶豫送出了黛玉。
唉，有這樣一位老太太在，探春和惜春註定要成為籌碼，為賈府換取利益。且畢竟這是榮國府的家事，便是王紫凝也不好貿然插手。
這樣一想，她倆能指望的，只有賈瑛和迎春的庇護。
不，賈瑛和迎春那樣的性格，許能挽救榮國府的危亡，在探春、惜春的婚事上卻未必能幫得上什麼……為了這兩個可憐的女孩兒，王紫凝決定再幫榮國府一把，同時，也是幫她自己。
未正一刻。
誥命夫人陸續離開，賈母等被皇后留下的人，卻是走不得。
王紫凝命白鴿去問皇后借了個偏殿，又借皇后的人手將賈母請了過去。至於皇後會不會派人偷聽，倒是無所謂了。
她與賈母談的，自不必隱瞞皇后。
賈母進得殿來，見王紫凝斂衽垂首行禮，一時竟有些恍惚。
「我還以為，林夫人並不想見到我，自你進了林府，玉兒都跟我疏遠了很多。」
王紫凝也不惱，客客氣氣地請她入座。
她跟賈母是有些恩怨，卻都不是什麼大事，至少沒造成什麼嚴重後果。可饒是如此，賈母不願見到她，與她不願見到賈母的心情，倒是大體相似。
是故今日她是有心相邀，賈母被迫面對，算起來還是賈母略顯吃虧。
人家發泄兩句不滿，倒是也可以理解。
「原是我們晚輩的不是，這一二年卻是太忙了些，親戚間都顧不上走動了。這不，今日我見老太太您打聽皇子們的情況，便主動送上門來，看看能不能為您解惑。」
賈母驀然站了起來：「你監視我？」
「看您說的，」王紫凝哪肯承認，「不過是我手下的丫鬟耳朵靈了些，正好聽到了。只是我很好奇：您家孫兒孫女婿都被我們拉到了正確的路子上，您為何還非要往歧途上折騰？」
賈母不可思議地看著王紫凝：「寶玉和關家哥兒……是你們事先安排的？你……為何會幫我？」
其實吧，王紫凝和林如海只是把他倆拉到科技大學這邊，至於跟三皇子的關係，那倒是純屬意外。
且他們這樣做，可跟賈母沒有半點關係。
王紫凝冷笑道：「老太太，您錯了，我可從來沒想過幫您，您一生睿智，又哪裡需要別人幫襯？我們不過是見賈瑛和關良弼有大才，不願黃鐘毀棄罷了。
實話跟您說，今日請您說話，也不是為了幫您，而是為了您家三丫頭和四丫頭。她二人幫我教了兩年女醫學堂的孩子，我亦不忍她們明珠蒙塵，被您當作貨物一樣，為榮國府換取微末利益。」
賈母聽了，終於明白，這王紫凝，是為探春出頭來了。
她的孫女，又豈用別人出頭？且王紫凝坐穩了林夫人的位置，在京都混得風生水起，自然是飽漢不知餓漢飢，又哪裡能理解她的苦楚？
「你知道什麼？」賈母脫口而出：「三皇子之事，你們瞞得緊緊的，便是寶玉估計都未必知情，我們又豈能想得到？中文網
且寶玉被你們哄得不歸家；我家老二自從去了瓊州，便再沒有人提過他一句！老大更不必說，本就不怎麼上門，如今可好，杳無音訊！
偌大個榮國府，只剩環哥兒和蘭小子兩個十來歲的男主子……你知道我這兩年熬得多艱難么？
我只想攀上說得上話的人，讓老二回來！他已經吹了兩年多的海風……他又生的璟哥兒都會說話了，我這個當祖母的還沒見過……我只想讓老二一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