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林如海明悟敵國計 明臻帝絕念父子情

「那***……真有那麼可怕？」

林如海前世只是聽說了一點，知道那不是什麼好東西，給華夏帶來了一場大難，卻並不太了解具體細節。

王紫凝耐心為他解釋。

「若是有一樣東西，有了它你就***，沒了它你就痛不欲生，偏偏那東西貴比黃金，你會如何？」

林如海想了想道：「那就想辦法擁有它！」

「可它像煙草一樣，很快就用完了……」

林如海頓時明白了王紫凝的意思：「那只有繼續想辦法擁有它……甚至不惜貪污受賄、鋌而走險，甚至魚肉百姓、出賣朝廷……若是那樣，我寧願自殺！」

「那是你林大人高風亮節，寧死不屈，可尋常百姓、尋常官員、尋常兵士呢？

且那東西給人帶來的愉悅遠勝世間任何快樂……你會沒有任何鬥志，不做任何努力，甚至連飯都可以不吃、覺也可以不睡，每天日思夜想的，只是那一小口……

當你想要吸食而無法獲得的時候，一開始你會精神恍惚，頻繁出錯，無法勝任本職工作；繼而會脾氣暴躁，失去理智，出現幻覺……

再後來，你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沒有底線，沒有尊嚴，只要有人給你那個，你願意答應他任何條件，任何！」

林如海悚然心驚。

竟有這種可怕的東西！

他不敢想象，若是官員們吸食***成癮，整個朝廷會糜爛到何種程度？更不敢想象，若是將士們成癮，遇到敵軍，豈不是要不戰而降？

若是百姓成癮……那整個天下，或許將會無人種田、無人做工、盜賊橫行、永無寧日了！

怪不得王子騰不要別的，只要這個特權……僅此一項，便可令華夏國將不國！他自知無法對抗蒸蒸日上的天朝上邦，便要用這等陰毒手段！

翌日，林如海入宮，將南海諸國***泛濫一事與皇帝細細說了一番。

「……此物最易成癮，較之煙草、烈酒更甚萬分。只要他們控制了貨源，便控制了我朝命脈……」

皇帝之前不同意，主要是不願意接受昔日臣子、如今番邦小國的要挾，卻並不知道這個「特權」會帶來何種後果。

即使是聽林如海說了，仍沒有明白其中利害關係，道：「我朝疆域廣闊，自然也有適合種植那東西的地方。若是我們自己種植……」

「萬萬不可！」林如海聞言，大驚失色，連尊卑都忘了，急道：「若是百姓種植此物，獲利千倍於糧食，還會有人願意種植糧食么？

番邦小國沒了糧食，尚可用舶來品同我朝交換，亦可靠海吃海。我朝百姓如此之多，若是沒有糧食……」

後面的話不用再說，皇帝的神情已是非常凝重。

糧，國之根本也！

歷朝歷代，若論社會階層，都說士、農、工、商。「農」是緊隨在「士」之後的第二階層。為何？

便是因為糧食的重要性，若是沒有糧食，便是銀子再多，人也不能靠啃元寶活著啊。

可能動搖糧食根本的事情，就是天大的事！

想想太上皇的態度，皇帝表示很頭疼，便命林如海自己去勸。誰知太上皇知道林如海是皇帝派來的，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命暗衛把他丟出了大明宮。

「你不要當明臻的說客，讓他自己來說！」

林如海可以丟出去，皇帝卻不能丟出去，畢竟政令還得通過皇帝傳出去。

皇帝只能獨自面對太上皇的怒火，認真解釋：「……那***真是禍國之物，王子騰來這一手，為的就是向我朝傾銷此物，摧毀我百姓身體和精神，以期謀奪我朝江山！

我們縱是假意答應，對方也未必就會傻到得了承諾便放回皇兄……若是他們故意扣著大哥，遲遲不讓他歸朝，難道這特權就要一直給下去么？

且若是鄰邦都學了這一手，來我朝抓個重要的人，便可要挾以獲得利益，那我泱泱天朝大國，豈不是任人魚肉？

便是按父皇您說的，能順利換回皇兄，之後再行毀約，那我朝在外邦眼中，豈不是就成了無信小人？……」

太上皇見皇帝一套一套的，頓時就動了真氣，怒道：「明臻！你說了這許多，還編出個***的故事，是不是就盼著你皇兄被那反賊殺了，你才高枕無憂！」

皇帝氣得胸口起伏，劇烈咳嗽了一陣，才辯白道：「父皇，冤枉啊，兒臣絕無此意！當年沒有，如今更沒有！」

太上皇正在氣頭上，哪裡還考慮那麼多，直接罵道：「若不是你當年誣陷啟兒，朕又如何會冤枉你？」

「兒臣是被王子騰那廝挑唆的！」皇帝抱屈：「且兒臣一直都知道，皇兄那樣的性子，又……有些隱疾，根本不適合那個位置！但兒臣從未有過害他性命之心！」

既然說到了這裡，太上皇忍了十幾年的怨氣也直接發了出來：「那朕呢？你當年那樣對朕，莫非也是因為朕不適合那個位置？」

這話皇帝可不敢說。

一來太上皇年輕的時候，確實做出了不少功績，稱得上明君，這樣說畢竟不實；二來……他若真敢那麼說，就是在全盤否定太上皇的價值，不得把老爺子給活活氣死？

只能跪下，流淚道：「兒臣錯了，兒臣誤信女干佞小人……終是兒臣錯了。」

「如今事情已過去了十幾年，朕也不想再揪著不放。」太上皇見他認錯，終於平靜了些：「如今你只要把你皇兄救回來，朕就再也不提此事。」

「不！」皇帝態度很堅決：「父皇，別的事兒臣都能依您，此事萬萬不行。若是我應了此事，將來天下大亂，兒臣豈不就成了人人唾罵的昏君？」.z.br>

太上皇又一次被激怒了：「你的意思是，朕是昏君？」

「兒臣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來呀，你若是不肯換回啟兒，不如再把朕關進大明宮去！左右你已不是第一次做這事了，一回生二回熟，關起朕，或者直接掐死朕，你便可以為所欲為！」

太上皇說著，竟扯了皇帝的手，就往自己脖子上放。

「父皇！」皇帝勸了這半日，好話歹話說盡，如今又遭太上皇如此對待，如何還忍得住？當即甩開太上皇的手，怒道：

「只有明啟是您的兒子，我們幾個就都是撿來的么？您心裡從來都只有他一個，無論他如何浪蕩，您都願以江山相托，以天下交換！

我們無論如何努力，卻永遠都無法得到您一個青眼……莫非，我們就不是您的親生兒子么？」

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太上皇何曾被人如此頂撞過？揚起手正欲狠狠教訓這不孝子一番，可當看清此刻明臻的模樣時，那手竟顫抖不已，再也無法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