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她救不了她

轟！

容卿感覺到身子一暖，他被人緊緊的抱住，護在了溫暖的懷抱里。

好像有什麼東西炸裂開來，像是煙花一般，落在身上熱熱的，刺的人生疼。

那一瞬間，容卿聽不到耳邊姜月急切的聲音，也聽不到那一聲槍響，倒在他身邊的沉晴兒，他的眼裡只有那將自己護在懷裡的女人。

向來嬌俏傲嬌的一張小臉，如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她身子一滑，像是收回了翅膀的小鳥，滑落在地上。

容卿連忙伸出了手去抓，卻只能抓住她的一角衣裳。

他急了。

兩條腿向前跪爬著，將那摔在地上的席靈靈拖起來，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

那一刻他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眼眶裡蓄滿了淚水，逐漸的模糊了他的雙眼，他甚至看不清楚席靈靈的臉。

女孩有些艱難的伸出手，將他眼角的淚擦掉，「別，別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

容卿一把抓住了她伸過來的手，看到被染紅了的衣裳，忽然之間抬頭，「姜月，救她，我求你……」

容卿的聲音帶著哭腔和乞求，他這麼一個高傲的人，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如卑微的求著一個人。

席靈靈苦笑了一聲，但是更多的卻是滿足，「能讓你為我如此，是不是代表我永遠都住進了你的心裡？」

「咳咳，不必救了，我沒得活了。」

容卿眼裡的淚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胡說八道什麼？姜月醫術那麼好怎麼可能會救不了你？不就是中了一槍嗎？！」

姜月幾乎是連跌帶撞的跑到席靈靈身邊的，她連伸出去的手都在顫抖。

鬼知道她看到剛才那一幕險些沒有整個人摔出去。

然而等她真正看到傷勢的時候，一顆心都彷彿被人狠狠的揪了起來。

她有些顫抖的從自己的移動醫療箱裡面拿出了一顆保命藥丸遞給席靈靈，「快把葯吃了！」

席靈靈臉色已經沒有一點血色了，卻是硬擠出了一個笑容，「小月，別為我浪費藥丸了，這葯一看就很貴，那顆子彈正中心臟，就連神仙也救不了我了，你難道還是神仙不成？」

姜月拿著藥丸的手指頭都在顫抖。

沒救了。

席靈靈心口上正中一槍，不出五分鐘，人就會徹底……

她沒辦法。

她真的沒辦法……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姜月恨不得躺在這裡的人是她自己，「對不起，對不起……」

席靈靈很想抬手去摸摸她，但是卻沒有力氣，「怎麼辦？我都沒有力氣碰到你了。」

姜月哭紅了雙眼，餘光瞥到了帶著祈求目光的容卿。

她忽然猛然擦了一把眼淚，將手中的那顆藥丸送到了席靈靈嘴邊，「吃了。」

席靈靈猛的咳嗽了一聲，「咳咳，不是說了，這葯對我來說已經沒用了嗎？」

姜月不由分說的就把葯往前送了送，「就算是要跟閻王爺搶人，我今天也要試一試！」

姜月說完這句話之後猛然站了起來，「阿離，封鎖地下室，不要讓任何人進來，生火，我要取彈。」

傅離微微蹙眉，知道席靈靈已經沒救了，她很有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

親手死在姜月手上！

傅離臉色一凝，卻沒有反駁她此刻的決定，「好。」

席靈靈想笑，卻已經沒有力氣了。

她很清楚，自己連上手術台的時間都沒有了。

鮮血已經止住了。

姜月餵給她的那顆藥丸快速的起效，可惜席靈靈中槍的地方是心臟，心臟快速萎縮，她現在只能抓緊容卿的手。

「小月，你過來，別忙活了，你知道沒用的，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如果我現在再不說，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姜月背影一顫。

她終究還是紅著眼蹲到了席靈靈面前。

席靈靈笑了笑，「我其實都知道的，你不是她。」

姜月猛然抬起了頭。

席靈靈接著說，「可你又是她，性格不同，心卻是一樣善良。」

姜月傻了，卻也哭了。

控制不住的任由眼淚模糊了雙眼。

「對不起，對不起。」

席靈靈原本可以在書中安穩的活下去的，都是因為她。

沉晴兒都是因為記恨她，所以才會找上靈靈。

是她的錯。

都是她的錯。

「傻瓜，你沒有對不起我，哭成這樣幹嘛？我又不是替你擋槍？」

席靈靈猶如往常一般跟她開玩笑，姜月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這個傻瓜，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

席靈靈看著她，臉上有欣慰的笑意，「能認識你很高興。」

姜月彷彿被人狠狠的擰了一把，疼的厲害，「你是不是傻啊？」

「好啦，我現在有話想跟我的老公說，能不能給我們兩個留個單獨空間？有些話我不說，可就再也沒機會了。」

「還有，我死了之後，你可不能給容卿再介紹美女，我怕其他人太好，他會把我忘了。」

姜月抹了一把眼淚，「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沒有你好。」

姜月沒說。

席靈靈拿命換來的，容卿這輩子又怎麼可能忘得掉？

姜月走開了，她把空間留給了席靈靈和容卿兩個人。

回去的時候路過沉晴兒的屍體，姜月一腳踩在了她的手指頭上，直接從屍體上踩了過去。

傅離看著那走路都在歪的女人，心疼的將她拉到了懷裡。

「不是你的錯。」

姜月撲在傅離的懷裡，哭得不能自己，「嗚嗚嗚，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

傅離輕輕拍打著姜月的後背，低聲哄著，「錯的是沉家，不是你。」

「你根本不知道這後面會發生這麼多的事，你儘力了，不要虐待自己好嗎？」

姜月聽不進去。

傅離不論說多少安慰她的話，她現在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我救不了她。」

「我完全沒有任何辦法，我真的好恨自己為什麼救不了她。」

就算是她會醫術又怎麼樣？就算是她妙手回春堪比華佗在世又能如何？

她甚至都救不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自己的面前一點一點的消逝。

姜月的哭聲戛然而止，她忽然聽到了容卿的聲音。

「靈靈……」

「席靈靈，我不准你死！你聽到沒有？！」

她回頭，被容卿抱在懷裡的席靈靈已經垂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