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以德服人

說是老人家，其實年紀應該並不大，只是顯得比較蒼老而已，聽聞江明月所言嚇的連連擺手，剛要說話又是一陣咳嗽。

江明月乾脆接過小少年手中的碗將一粒葯化入水中，然後喂著老人家就喝了下去，見他咳嗽稍減后這才拉過老人家的手腕把脈。

「風寒外加過度勞累，還有長期的營養不良。」

江明月把老人家的手放下，然後從懷裏掏了個藥瓶出來遞給小少年「這裏面是治療風寒的葯，早中晚三次飯後服用，四五天老人家的病情就能控制住，好好休息，七八天也就好了。」

「這……」

小少年捏著這個瓷瓶一時間有些惶恐，沒想到新來的大當家竟然能給爺爺看病，還能夠贈葯！

他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就要給江明月磕頭。

江明月眼疾手快立即就將他撈了起來，捏住胳膊的那一瞬間就感覺到這孩子瘦的厲害，渾身除了骨頭好像都沒有什麼肉了。

「大當家……」

小少年囁嚅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不用行此大禮，好好照顧老人家吧。」

江明月朝已經不怎麼咳嗽的老人家點頭，在他熱淚盈眶的感激中轉身出了屋子，李盛有些不明所以，跟出來后道「江老大？」

「這蒲昌堡人口多少，可耕作土地多少，是否都是這般缺衣少食饑寒交迫？」

「這……」

李盛有些撓頭「具體的這些我還真不知道，得問二當家的，他管這些。」

「他在哪？」

「應該在主事廳。」

「去主事廳。」

江明月丟下一句話翻身上馬，然後朝着主事廳的方向而去。

主事廳說着好聽，不過就是一棟用木頭泥巴搭建的二層房子而已。

二當家是個三十幾歲的男人，看着不像土匪，倒像個落魄的書生，有着幾分文人的氣質，估計淪落到此也是有着一番心酸往事。

江明月此刻無心關心這些，只是坐在中間鋪了羊皮的座位上聽他介紹這蒲昌堡的情況。

「大當家的，這蒲昌堡目前的人口有一千三百二十八個，其中青壯年九百八十九個，婦人一百六十五個，老人孩子一百七十四人。m.

咱們這邊都是沙土地，可耕作的土地有七百多畝，其中良田不足二百畝，剩餘的都是勉強只能種植的土地，各項作物產量極低。」

「一人只有半畝多地。」

江明月將手指叩著椅子扶手說道。

「對，所以平時才要以打獵和搶劫過路商旅或其他部落為生。」

二當家恭敬回答。

「吃不飽的時候是不是就會餓死人？」

「大當家英明，餓死人之事時有發生，尤其是每年冬季都會有死人的情況，不是餓死的就是凍死的，要麼是病死的，少則幾十人，多則上百人。」

「堡內可有懂醫之人？」

「只有一個半吊子勉強懂些醫術，其餘人受了傷也只是知道包紮止血。」

江明月沉吟片刻，對恭敬立於旁邊的李盛道「前幾日受傷的人如何了？」

李盛沒想到會有此一問，遲疑之下道「……輕傷的都包紮了，重傷的有死了的，還有好多人在發着高熱，估計……」

「我們帶了葯過來，楊昭，吩咐咱們懂外傷處理的人拿着葯去醫治下這些人，傷重的抬到這裏來找我，先把他們的命保住。」

楊昭領命，李盛連忙派人給指引，然後看向江明月的眼神有些複雜，畏懼中帶着感動。

「江老大——」

「我承諾過會帶着你們在這混亂之地活下去的。」

江明月只說了一句，然後扭頭看向二當家「這堡內的物資有清單吧，拿來我看看。」

「……哦，有的，在這裏。」

二當家第一次和江明月打交道，見他剛才的舉動也有些觸動，立即轉身去拿賬本，然後恭恭敬敬地呈給了江明月。

江明月接過來后大致翻了翻，心裏對於這蒲昌堡的情況就有數了。

這些東西，竟然只能夠這龐大的堡內一半的人支撐過這個冬季的。

如果自己沒來，恐怕這堡內就會有一半的人看不到明年的春天了。

「今天天色已晚，明早，李盛你點一半的人跟我出去。」

「江老大是要帶我們去干一票大的嗎？」

李盛立即兩眼放光。

「帶你們去打獵，這堡內的庫房太空了，不趕緊趁著這半個月的時間填補一下，恐怕有一半的人今冬都要餓死。」

江明月瞪了他一眼「會帶你們干票大的，但是要全給我填飽肚子養足力氣才能去！我江越手底下可不養軟腳蝦，全都是兵強馬壯的才行。」

「……好！」

李盛反應了一下，然後立即大聲應道，這聲好喊的格外響亮。

這晚江明月就睡在了主事廳樓上的客房中，屋內點了篝火盆，所以並不覺得寒冷，其他人則在周邊搭了帳篷。

一夜無話，第二日太陽剛剛升起，江明月就點齊了兵馬帶着李盛以及一幫手下出發，騎馬的騎馬，沒馬的推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從蒲昌堡出來。

這一日，蒲昌堡往東的草原戈壁以及高山上的動物們都遭了殃，小到野雞野兔，大到野豬野山羊野氂牛，全都成了江明月他們的目標和戰利品。

太陽西斜的時候，浩浩蕩蕩回來的一群人將留在堡內的人們都嚇到了。

獵物！

一車車的獵物被運了回來！

從來沒有一次見過這麼多的獵物！

狂喜和不可置信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

這一晚的蒲昌堡前所未有的熱鬧，到處都是點燃的篝火和烤肉的香味。

並且一連三天，這樣的打獵情況和晚間盛景整整持續了三天！

幾乎人手都分到了一張動物皮毛，每家也都分到了大小不一的獵物，家家的煙囪都升起了炊煙開始熏制燉煮以保存這些食物。

江明月是在第四天的上午才召開了第一次蒲昌堡的全體大會的。

暖暖的陽光下，她站在高台之上，俯瞰著下面一張張或稚嫩或蒼老的臉，這些臉上沒有了初見時的畏懼，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崇拜和仰慕。

新的首領，以行動讓他們看到了生的希望！

「各位蒲昌堡的家人們，我是江越，是你們新的大當家。對於你們，我只有幾點要求。

第一、絕對忠誠；

第二、絕對忠誠；

第三、還是絕對忠誠。

只要做到這三點，我會帶領你們活下去，不只是這個冬天，而是在這混亂之地永遠永遠的，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絕對忠誠於大當家！」

「我們要活下去！」

如浪潮一般的吶喊聲在底下響起。

李盛的獨眼禁不住冒出了熱淚，他藉著側身的姿勢擦拭了一下，然後跟着高喊「堂堂正正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