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試毒
瞧著方元和葉歡，在冷月元帥的面前，依然是無所畏懼，而一向冷酷的冷月元帥，居然對他們多有忍讓，在場的人，無不嘖嘖稱奇。
冷月徑直帶方元和葉歡歸去，在場的人一片恭送聲。
以方冠為首，在場的三位將軍，臉色都是相當地陰鬱，憤然離去。
陸沉和張恆相見，心中各有一番歡喜，他們知道方元，或許有大事要辦，倒並沒有急於相見。
冷月的帥帳當中，楊靈居然也在，一別多日，她的容顏越發清麗，方元瞧著，心中一陣意動神搖。
「萬獸符，拿來吧。」冷月向葉歡伸出了手，她的手潔白如玉，耀眼生輝。
葉歡不由地尷尬起來，他訕訕地向方元一指：「為了便於保管，放在了他身上。」
冷月狠狠地瞪了葉歡一眼，相處久了，她總算逐漸了解到，葉歡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方元並沒有遲疑，掏出了萬獸符，交到了冷月的手上。
一直以來，方元和葉歡，都並不知道萬獸符有什麼用途，據說可以指揮獸人國的兵將，但一直以來，孔雀女王在指揮時，都不必用它，單憑威信即可。
冷月取了萬獸符在內，心中特別地歡喜，臉上露出來了讚許的笑容。
恰在這時，一個青衣老者急匆匆地闖了進來，竟然便是蘇荃。
瞧到了方元和葉歡的模樣，蘇荃不由地呆住了，他做夢都料不到，不經他的手，方元和葉歡，居然會恢復了本來面目。
「你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蘇荃只覺得口中都在發澀，神情異常地震驚。
葉歡看到蘇荃，氣就不打一處來，那些馬面人的日子，簡直就是一場惡夢，想起來他就恨得牙癢。
「臭老頭，你以為只有你，才能治好我們？省省吧你，我們已經好了。怎麼好的？偏不告訴你。」葉歡的話語當中，一看就知道懷有怒氣，很深的怒氣。
蘇荃的臉上，有著一種深深地悲哀：「聽說獸人國中，有一種化形功法，可以將獸人的臉，化成人形，你們一定是練了這個。」
方元點了點頭，連忙接道：「不錯，我們確實練了化形功法，有什麼不妥嗎？」
頭上的兩隻角，一直未能化去，這使得方元，一直耿耿於懷。
正因為有借重蘇荃之處，所以方元的話語，特別地客氣，聽來比葉歡順耳多了。
蘇荃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慘然，他連聲地呼叫：「壞了，壞了，這一次，可真是糟糕透了。」
就連葉歡，都被蘇荃弄得緊張起來，搞不清楚這個老頭，如今在發什麼神經。
「面目倒真是恢復了，效果貌似也不錯，不過一年以後，還是會變回原形，而且更加的醜陋，永遠的醜陋。」蘇荃的話，在詛咒一般，聽得人毛骨悚然。
「那有沒有什麼法子可解？」方元顧不得擔心他頭上的兩隻角了，連忙追問到。
蘇荃搖了搖頭，凄然地答道：「憑我的醫術，根本無法解開。你們不該去練化形功法，那是獸人練的東西，你們瞎跟著湊什麼熱鬧……」
葉歡真的是暴怒了，他衝到蘇荃的身邊，咬牙切齒地說道：「蘇老頭，這番話，你為什麼不早說？」
蘇荃一臉地委屈，一臉地無奈：「化形功法，根本就是傳說中的東西，誰知道你們有這種神奇的本領，居然能搞得到。」
方元冷哼了一聲，抱怨著說道：「我們連萬獸符都能搞得到，搞到這種化形功法，那還不是小意思。」
蘇荃的眼珠子在不停地轉動，很顯然，他的心中還有事情沒講。
「有話你就說，到了這個份上，難道你還想瞞我們什麼？」一想到一年以後，還要過那種獸人的日子，葉歡的心中，不免就要發狂。
蘇荃舔了舔嘴唇，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你們倒不必擔心，一年後過上獸人的日子。」
方元和葉歡的眼睛，頓時都亮了起來，他們一起追問道：「你有辦法？」
「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因為你們的壽命，絕對不會超過三個月，換句話說，你們中毒了，很深的劇毒。」
方元和葉歡全都愣住了，這是一個更加沉重的打擊，他們都是風華正茂，實在不願意就此早早離去。
許久以後，葉歡方才苦澀地說道：「這毒你一定能解？對不對？你是神醫，總不可能是什麼都辦不了的神醫吧？」
越說聲音越大，葉歡到了後來，簡直就是在吼了，對蘇荃橫加指責。
「這些都是材料上的劇毒，被你們化到了體內，隨著血液，流遍了你們的五臟六腑，如今就連骨髓深處，只怕都被毒息所染，不出兩三個月，必然會變成一個力大無窮的瘋子，逢人便咬，然後全身會長滿黑斑，在無窮的痛苦中死去……」
蘇荃的話越說越嚴重，神情越來越是可怕，正象一個瘋子。
方元和葉歡都感覺到了一陣心悸，如果真是這樣，寧肯死了的好。
蘇荃走到了葉歡面前，沖著他端詳了一陣，點了點頭：「毒氣已侵入胸腑，時日無多。」
葉歡真想一拳將蘇荃給轟死，可是知道醫治的希望，全在他那裡，只有強忍住憤怒。
蘇荃邁著步伐，走到了方元的身邊，開始端詳方元。
忽然，蘇荃的臉色變了，他圍著方元，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神情越來越是古怪。
「張開你的嘴。」
「張大點。」
「咦，真是奇怪？」
……
蘇荃不斷地嘟囔著，看似遇到了極大的疑惑，萬分不解。
「蘇神醫，出了什麼事？」方元忐忑不安地問道。
「按照道理來講，決計沒有這個可能。」蘇荃楞了半晌，終於再次自言自語般地說道。
過了一會兒，蘇荃繼續嘟囔道：「可事實明明擺在眼前，真是想不通，令人想不通……」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冷月哼了一聲說道。
冷月最是清楚蘇荃的脾性，如果放任他不管，很可能會一直沉浸在思索當中。
「葉歡中了毒，而且毒性很厲害，跟我所設想的一模一樣，方元卻完全沒中毒。這是怎麼回事？」蘇荃攤開雙手，一臉疑惑地說道。
楊靈的神色，本來是充滿了哀傷，如今一下子轉變成了歡喜。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葉歡突然間怒了，他衝到方元面前，大聲喝道：「好一招借刀殺人的計，方元，沒料到，你的心，居然也這般的歹毒。」
「冤枉啊，天地良心。」方元大聲地叫屈：「如果說在外邊，我的確有殺你之心，可是在軍營中，卻從未動過殺你之念。」
葉歡怒視著方元，恨恨地說道：「既然這樣，你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麼我中了毒，而你平安無事。」
「如果我說你走火入魔了，你信不？」方元瞧著葉歡快要發飆的表情，笑了笑說：「其實我也不信。」
方元頓了一頓，這才說出了可能的原因：「事實上，不但是這等劇毒，我什麼毒都不懼，可以稱得上百毒不侵。不要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事實上，方元知道，這都是他體內魔鼎的緣故，可是這是他的頭等秘密，當然不會告訴葉歡。
饒是葉歡一直以來，都是特別的鎮定，如今都不由地要抓狂，他一直自負聰明，如今卻被坑了。
「蘇神醫，配製一杯劇毒。」葉歡怒氣沖沖地喝道。
蘇荃擔憂地瞧了方元一眼，心想，你的小把戲要穿幫了。
方元瞧出了蘇荃的擔心，忍不住沖他揮了揮手：「去吧，蘇神醫，毒性越烈越好。」
蘇荃一會兒功夫，就拿來了數樣藥物，都是有名的毒藥，斷腸花，七星蛇涎等，然後配製了一杯鮮紅的藥酒。
「此酒名叫玫瑰紅，喝下去之後，會很快將心肺毒穿毒爛，死時猶如置身玫瑰花叢中，感覺不到任何痛苦。」蘇荃的話很輕柔，卻也很殘忍。
瞧著葉歡懷疑的目光，蘇荃將酒杯拿了過來，淡淡地說道：「如果閣下不信，就請嘗一嘗，我擔保你不會活過一柱香。」
葉歡聞到了一道腥濃的藥味，倒了一點到地上，只見焦黑一片，毒性之烈可見一斑。
「哈哈，我當然相信神醫的技藝和人品。」葉歡乾笑了一聲，心中卻沒有半分歡愉。
在場的人，都知道葉歡是小心謹慎的人，對他的言行，倒沒有感到奇怪。
方元走了過去，將那酒杯端了起來，他的神色，顯得特別地從容。
「你不要喝。」楊靈突然一改冷漠的神色，衝到方元面前，阻止他說道。
方元搖了搖頭，淡淡地笑了笑：「靈妹，到了這個時候，我還有不喝的理由嗎？」
喝這杯酒，其實也是賭博，方元不願意他的品行遭人猜疑，縱然是葉歡，他都要從容面對。
「玫瑰紅，好有詩意的名字，如果能死在這杯酒下，死在我最心愛的女人面前，也算不枉此生。」
方元沒有了絲毫顧忌，縱然在眾人的面前，依舊將心事完全托出。
如果到了這個時刻，還要有所保留，只怕他會死不瞑目。
方元輕輕地端起這杯酒，用手將楊靈撥開，然後一飲而盡，頓時一道辛辣的酒意，伴著毒藥的氣息，直衝心府。
頓時，就見方元的臉上，露出了極端痛苦的神色，他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絲的玫瑰紅。
察覺到了不妙，方元立刻靜坐了下來，開始了大周天魔功的運轉。
在大周天魔功的催動下，方元體內的魔鼎，快速地旋轉了起來。
方元透過內視，能夠清楚地看到，在他的體內，有著一團玫瑰色的紅酒，如同熊熊的烈火在燃燒。
每個人都不說話，看著場中神情痛苦的方元，心中各有所想。
楊靈的臉上充滿了關切，在方元飲下毒酒的一霎那，她突然覺得，一直以來的矜持，那些所謂的驕傲，都不再重要。
葉歡的臉上，卻一直在掛著冷笑，他也不知道，是盼望方元死，還是盼望他能不死。
時間一點一點的逝去，方元臉上的痛苦神色，卻是漸漸地消退，那團玫瑰般的火焰，被漸漸化解於無形，一丁一點的都沒有了。
不但如此，方元還能感覺到，全身都是精神奕奕，簡直就如飲了補酒一般，充滿了一種盎然的生機。
「這酒當真不錯，只是這個滋味，嗯，淡了一點，不過，還可將就。」
方元含笑站了起來，開始了對這杯毒酒的評頭論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