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孝順的崽崽把她鎖住了
「不怕。」
元柒抬手拍了拍他的脊背,「你只要乖乖的就好。」
懷中的人太溫軟,有著淺淡的不知道是什麼花的香味,不知道是溫度還是味道太讓人眷戀,輕而易舉就能沉溺其中。
容時許久沒能反應過來。
元柒卻已經困得不行了,見暴君的暴戾值被安撫回了19993,她放心了,「姐姐要先睡了。」
她去屏風后重新換了一件寢衣,便躺回榻上,元柒被子一蓋,沉沉地又睡了過去,自然得彷彿剛剛就是起來喝了一杯水。
許久,容時緩緩轉過頭看著床上已經熟睡的人兒去,淺色薄唇輕揚,笑得幽冷。
「乖乖的?」
什麼叫乖?
外面的打鬥聲已經停歇,容時拉了床邊細鈴,下人便動作利索地將提前就準備好的水端進了耳房。
容時重新沐浴更衣出來,視線觸及床上的元柒,微擰眉,又重新喚人打了一盤溫水過來。
掀開被褥,容時握住元柒的腳踝,用濕帕子給她擦拭。
就連粉嫩的指縫間都細緻地擦了好幾遍,尤其是方才沾了血的地方。
隔著簾帳的肖公公不經意抬頭時,又驚慌失措地低下了頭,饒是如此,他心緒卻極其複雜。
平日里潔癖重到不願讓人伺候的陛下……居然在給娘娘擦腳?
擦拭完,容時看了一眼元柒右腳踝上纏繞的緋色鏈子,微眯鳳眸,玉白的手指微動,輕而易舉就摘了下來。
沾了血,臟。
正要扔掉,看著細繩上掛著的精緻象牙,容時斂眸,起身尋了一個盒子,扔了進去。
再用乾淨的水與新帕子給元柒擦拭手后,容時這才在龍榻外側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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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柒次日醒來時,已過了午時。
簾帳垂下,灰暗的床榻極其宜睡。
她轉過頭看向旁側,已經沒了容時的蹤影。
元柒第一念頭:不知道暴君今日駕崩了沒?
轉念一想,他若是駕崩了,她這會兒也不可能安安穩穩還在躺著。
看來自己重活一世,許多事情都變了。
其中最大的變化,就是容時暫時死不了了。
正要起身,元柒倏爾想到了昨夜的刺殺。
當時太困了,她沒細想,這會兒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皇宮就算再不設防,容時周圍也定是守衛重重,就連她都有元家安排的暗衛,容時的暗衛與死士定然只多不少。
那麼一個身手不怎樣的刺客是怎麼進來的?
看容時昨晚出手的利落感,就知道他不會毫無察覺。
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容時在試探她!
試探她什麼?
是否有武功?
會不會保護他?
元柒仔細想了想昨夜的事,心稍微安定了幾分。
那她應當是通過了他的考驗吧。
就她那反應力,儼然已經把他當兒子保護了!他還能有什麼不滿?!
思及此,元柒放心地起床了。
聽到屋內動靜,翡翠與珍珠都從外邊走了進來,看到元柒好好的,方才舒了一口氣。
翡翠小聲道:「昨夜有刺客,陛下授意讓他們放了一個刺客進殿,禁止我們入內,還不許出聲,娘娘沒事吧?」
元柒瞭然,果然是容時的試探,「沒事。」
不愧是暴君。
四歲就如此心思深沉,遇到刺客不慌不亂,還有閑心試探她。
感覺腳踝有點不對勁,元柒低頭一看,「我的象牙鎖呢?」
這枚象牙是母親向一心大師求來給她辟邪的,元柒不信這些,就覺得好看,偶爾戴著。
怎麼突然不見了?
「奴婢這就去找。」珍珠忙不迭道。
一刻鐘后,一眾人在寢殿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找了個遍,就是沒看到元柒的象牙繩。
容時進來時,不動聲色地問:「姐姐在找什麼?」
元柒回道:「我腳上戴的象牙繩,阿時可有見到?」
「沒有。」
容時淡淡道,「許時昨夜被刺客順走了。」
「不可能。」
以她的身手,那刺客怎麼可能會碰到她?
偏偏哪裡都找不到,元柒也忍不住懷疑,難道是被刺客順走了?
刺客屍體定然已經被運走了,元柒也只好作罷。
猜測到一切的肖公公看了一眼陛下。
只見他們陛下神色平靜得不像是他做的,「正好我有個東西要送給姐姐。」
「什麼?」元柒神情懨懨,心想她真是個敗家女,損害了一件寢衣,又丟了象牙鎖。
畢竟是一心大師那邊求來的象牙,必定不便宜。
正想到這,就見容時將一個珠光寶氣的盒子放置在了桌上,「打開看看?」
元柒的注意力被盒子上鑲嵌的大珍珠給吸引了,「這個盒子也送給我嗎?」
容時:「……」
翡翠和珍珠抿唇低笑。
何為買櫝還珠?娘娘估計便是如此了。
元柒多欣賞了兩眼這顆大珍珠,若是以後養不起這麼多人,還能當不少銀子。
打開盒子的那一刻,她絕艷無雙的臉龐揚起了明燦燦的笑,「好看!」
盒子里是一條腳鏈。
同樣是紅繩,這繩子看起來卻似乎不太一般,隱約可見閃著朦朧金光。
繩上還掛著一把長命鎖樣式的銀白色掛飾,這銀白色極其好看,長命鎖也打造的細緻到挑不出瑕疵,與紅繩交纏處還鑲嵌了一顆血紅寶石,質地通透,閃耀明艷。
元柒不解,「為何是鎖?」
容時端著一杯清茶,茶煙裊裊,朦朧了他意味不明的鳳眸,「許是因為好看。」
元柒對這個答案感到很滿意。.
哪有這麼多為什麼?
好看足矣。
「姐姐喜歡嗎?」容時嗓音清冽,帶了不易察覺的淡笑。
「當然喜歡。」元柒笑著,彎身就要戴上。
容時放下茶杯,修長的玉指從她手中勾過長命鎖繩,「我幫姐姐戴。」
元柒看他暴戾值平靜地呆在19993,放心地點頭,「好。」
看,暴君崽崽多孝順!
還是有希望變成明君的!
其餘人紛紛挪開目光,不敢去看蹲在地上的容時。
令人聞風喪膽的暴君親自彎身給皇后戴足飾,這誰敢想?
孝順的容時將紅繩纏在元柒腳踝上,指尖擦過上面那把小鎖,微垂的眼瞼遮住了眼底的戾笑。
為何是鎖?
當然是為了鎖她。
戴上后,這一輩子就摘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