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罰了

夜色深重，江棲淼把這一塊打鬥的痕迹消除，領著夏翳回到了水緣峰，保險起見，他全程令水流圍著她，一旦發現問題及時控制。

夏翳當然要給自己爭取最後的機會，「師尊——你不會把我送到宗主那去吧？」

他沒說話，擺明了是要給她點教訓。

夏翳最喜歡沒話找話了，並且她足夠的不要臉，「師尊肯定不會帶我去宗主那的對不對？不然你也不會收拾殘局，直接在宗主面前說我破壞公物罪加一等不是更好？嘿嘿，謝謝師尊。」

他回頭看了看她，「我現在倒是更確定了，你師父肯定沒重罰你。」

「為什麼？」

「不然你也不會到現在都玩心不改。」

「哪有？我被關了一個月緊閉，整場交流會都不能參加。」

「那你反思了嗎？」

「啊這……」

夏翳想不通，為什麼會在一人手裡被抓兩次，十多年前是這樣，現在也這樣，難道是犯沖？

那一晚，小夏翳像前兩天那樣帶著滿滿一袋小玩意兒回來，有肉乾、九連環、雜書，總之都是當時夏翳覺得好吃、好玩、好看的東西。

她熟練地翻牆，剛落地就看到轉角處一個人影。她起先沒當回事，只是以為哪個人起夜，很快就會回去。她稍微加快腳步，很快走出了那人的視線。

就當她以為安全了，四周突然開始結霜，溫度驟降，夏翳這才意識到自己中計了。

她聚起靈力一揮，把周圍的霜全部燒化，囂張地站在原地，「誰啊？有本事出來。」

這個時候的夏翳對實力還沒有準確的認知，在她印象里，師父第一強，師兄第二強，她就是第三強，同門裡就沒幾個比她厲害的。

說完她就後悔了，因為四周迅速聚集起一團濃厚的靈力，壓得她噁心，而這靈力明顯與她相衝，她的火焰根本使不出來，似乎空氣都在稀薄。

她難受得眯眼，勉強看到從那拐角處走來的人。

江棲淼第一次見這麼囂張的弟子，他當時只以為是哪個膽大的天乾門弟子不知規矩，不僅私自外出，竟然連一峰之主都敢挑釁，待他把對方困住，仔細一看，才發現認錯了。

在宗門內他一般不開神識，因為這會影響到其他人，其他長老也一樣，不然多位大能一起開神識，別說弟子們受不了，師父們也不喜歡。

僅憑眼力，自然有可能認錯。

他迅速撤掉了自己的靈力，既然不是天乾門的弟子，那也輪不到他來管教。

面前的小孩乾嘔了幾聲，一臉憤恨的望著他，絲毫不見害怕。他猜測對方在自家宗門一定很受寵，這眼神定是嬌縱出來的結果。

這樣的孩子確實應該給點教訓。

雖然這麼想著，但他不能這麼做。

江棲淼扶她起來，但有一層靈力裹體，並沒有真正碰到對方身體。主要想到她又是翻牆又是在地上滾的，一身黑衣也遮不住那層灰，實在是髒了些。沒想到她也不領情，揮著手甩開他，自己跌跌撞撞起來了。

他看到她手心滲出一絲血，大概是方才被她自己硬攥出來的。

然後他就看到夏翳毫不在意地把血擦在自己的黑衣上。.

這下輪到他攥著手了，不，這叫拳頭硬了。

如果她是天乾門的弟子，他就忍不住要逼她面壁抄書了，真可惜不是。

「沒人教你規矩嗎？」不能履行師長的義務，就只能履行長輩的職責了。

「要你管。」她一臉警惕。

看來確實沒人教，他繼續問，「師從何處？」大有要把她做的壞事公之於眾的意思。

她眯著眼，「泰宇門，丹修李煥之徒。」

他思考了片刻，「那你先和我回去，等他收到消息來接你了再走。」

「好吧，是正坤門，宗主吳庭舜之徒，你去通知他來接吧。」騙了人也不見她心虛，倒是大膽承認了。

夏翳不知道對方要搞什麼，把她帶到一處別院，又給了她一身衣服，要她收拾好自己。

這，難道是要給她關禁閉？

那她可就不怕了，從小到大，關禁閉已經常態化，隔三要光顧一回面壁室。

不過，這回師兄就沒辦法給她送飯了。

她嚼了兩塊肉乾墊墊肚子，畢竟一夜未睡，她也困了，草草洗漱一下就裹著袍子在角落打瞌睡。

等她被一陣嘈雜聲吵醒，還睡眼惺忪，就被師父一個彈腦門粗暴叫醒。

「起來！你這樣像什麼樣子？」吳庭舜把她拽起來，「一不看著你就給我闖禍，等你師兄回來讓他好好督促你修鍊。」

「我錯了！我錯了，下次不敢了……」夏翳抱著師父的手拚命撒嬌，妄圖得到原諒。

江棲淼站在吳庭舜身後不遠處，略帶一絲笑意看著他們，在夏翳眼裡這就是挑釁。

最後，師父一掌把她按下去，逼著她給江棲淼道了歉。接著，就是師父關了她禁閉，交流會期間都不能出門了。

不知道這次江棲淼會怎麼處理她？

而且，這回她已經徹底落到了他手裡，他想怎麼罰就怎麼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江棲淼還是把她帶到了修鍊時的冰泉邊上，指著那處泉水，「你很有天賦，但基礎還是不能丟，你就在這用水寫下你的反思吧。」

「用水？」

「對。」他控制著水聚出一個字，然後慢慢的，一行行的字浮現出來，「就像這樣，篇幅你自己定，寫不完就別想出去。」

「師尊，您實在高估我了。」

「不，我對你有信心。」水字散去，重新流入池中，最後那一丁點水化作一個腳鏈系在夏翳腳腕上，向後縮去。

夏翳拽了下，沒掙開，只好跟著踏進池中，下巴擱在石塊上，委屈的看著江棲淼，「師尊，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他半蹲下，低頭看她，長發垂落到她的臉上，「那就乖一點，先聽話把基礎打好。」

說完他走了，留下夏翳一人在池水中瑟瑟發抖。

第二天，許淥來看她，見洞口一團霧氣，走進，見池水溫熱，師妹背對著他嘆了口氣，嘴裡念叨著，「還是熱水舒服。」

許淥面無表情地離開，迅速報告給了師尊。

當晚，夏翳的反思增至一千字。

第三天，易疏寒來看她，見池水竟全部結冰，一個個冰雕立體字放在岸上，嘴裡念念有詞，「唔，先冰起來，把形塑好，到時候再融化掉，這樣就少了控制水流的步驟……嗯，我果然是天才！」

易殊寒默默離開，把情況報告給了師尊。

當晚，夏翳的反思被增加到了三千字。

第四天，江棲淼放下了手裡的書，親自前來看她。

雖然那池水總算是正常了，只可惜人不正常了。

夏翳漂在水上，看似睡著實則睜著眼。

「反思怎麼樣了？」江棲淼出聲提醒她。

「好了，但我怕你看到后打我。」

「我不會。」

夏翳游到岸邊，趴在石塊上，「那你看好了。」

池水在她的運作下漸漸升起，形成一塊巨大的水屏，而一個一個字就在這水屏上被空出來，密密麻麻就寫著一句話「我錯了，求原諒。」

她急忙解釋道，「那個……寫三千字太多了，也就是說我要一下子控制三千團水，這樣在一塊水屏上寫就相當於只要控制一團水，比較簡單。而且，我所有腦子都用在怎麼控制水上了，要是分心具體想內容，那個水就散了。」

江棲淼看著水屏上扭曲的字體，最後只評價了一個字，「丑。」

他只動動手指，夏翳好不容易搞出的水屏就散了。

夏翳難過了，她已經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待了。她眼疾手快，伸手拽住他的衣袍，「不行，四我也算做到了，我也好好反思了，你不能就這麼走，好歹給我解了腳鏈吧。」

江棲淼知道她肯定不會好好反思，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他盯著她，「放手。」

「不要，除非你解開禁錮。」

兩人就這麼看著對方，僵持不下。

過了許久，江棲淼才退後一步，「其實你自己能解開。」

「我自己解開你肯定又要罰我了。」

「你真的知道錯了嗎？」江棲淼反問她，「你只是在應付我吧。」

「我反思也寫了，水屏也立起來了……你要我怎麼證明自己。」

「一個月，我會親自看著你，這一個月如果你表現好，我就徹底解開你的禁錮。」江棲淼將那水鏈斷開，但依舊留了一個環在她腳腕上，這個環能讓她暫時出不了水緣峰。

夏翳高興地從池裡爬出來，用火焰烤乾了衣服，「師尊你就看好吧，我這一個月肯定不會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