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聽我的准沒錯
「咱們老百姓啊，今兒個真高興！」
魔性的歌聲和簡陋黑沉的房間格格不入。
顧淵冷嘶一聲，捂著陣痛的後腦坐起身來。
他深鎖眉頭，腦中一陣陣抽痛，神思被擾得混沌，耳邊又充斥了不知所謂的歌聲。
「喲，醒了？」
虞鶴語氣輕快，若仔細分辨不難聽出幸災樂禍。
只是顧淵此刻沒心思理會她。
這是哪裏？
宋琮呢？
虞鶴隨着顧淵的視野將四下環境打量了個遍，準備再嗆他幾句，誰讓他不信她的話。
她剛開口，還沒嘲諷出聲，門便開了。
來人穿着像是什麼官差，神色冷漠，一進來便將顧淵從地上扯起來往外推搡。
「你是誰？」顧淵心裏沒底。
他何時惹過這些官差？
那人沒理他，只冷哼一聲，手上力氣更大。
顧淵本就頭疼得發暈，冷不防被這麼一推，便又是一個趔趄，「你們幹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自己收了錢要做太監，還問怎麼回事？你給我找不爽利啊？」官差面色極差，被他問得沒了耐性，「這麼沒腦子，進宮去活得過一天么？」精華書閣
太監？
顧淵腦中頓時空白一片。
是……宋琮害的他？
那狐狸精真蒙對了？
「差人，你們搞錯了，我不當太監。」顧淵試圖解釋，可這一嘴落在官差耳中無異於反水。
現在反水，沒銀子了是小事，缺了人宮裏怪罪就是大事了。
官差面色幾乎是瞬間黑沉，「你想反悔？錢都給你了，來人，給他點教訓！」
他說完，便又有幾個魁梧漢子進來。
原就狹小陰暗的房間霎時被擠滿。
不等顧淵再開口，那幾人便直接動手，將人掄在地上。
「幾位聽我解釋！」顧淵忍着劇痛，高聲呼著，「我，唔……我是進京趕考的考生，諸位，諸位行行好放我一馬！」
那官差冷笑一聲，在一邊蔑道，「考生？我管你是誰，收了錢就老實進宮做太監去！」
「早讓你聽我的了。」
虞鶴聽着拳腳落在肉身上的悶響，不由得打個寒顫。
不過隨即又淡定下來，她都說了宋琮不是好人了，看吧，不長心眼活該被打。
她佯裝淡定地聽着顧淵高呼冤枉，雖然心底有些不忍，但還是禁不住想罵一句自找罪受。
可漸漸地她也坐不住了。
責打還在繼續，可顧淵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弱。
「我……要趕考，求你們，求……」他固執地重複著同一句話。
哪怕知道說着話會讓那些官差更火。
「你，你別說了，再打下去你會死的……」虞鶴忍不住開口勸道，聲音掩不住顫抖。
聽着那一聲聲固執解釋的話語，她心臟有點疼。
這宋琮簡直就是個畜生！
怎麼能壞成這樣呢？
顧淵沒聽她勸，明明話都說不清了，還在執念般喃喃。
打手顧忌著不能傷了性命，見他蜷縮得像個蝦仁，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便啐了口收手往外走。
「你沒事吧？」虞鶴有些慌，她的視線時有時無的，聽到的呼吸也粗重急促，像是昭示著顧淵情況的不妙。
她倒是想幫他處理一下傷口，可她綁在顧淵身上，什麼也做不了。
虞鶴正急得上頭，卻突然聽講系統管理員通知。
【請儘快與宿主進行綁定。】
綁定？
虞鶴有些懵圈，一頭霧水地翻出那本只看了一半的系統手冊。
這才發現她偷懶沒看的後半本專門強調了綁定的事。
「與宿主綁定，需要宿主同意，如果綁定失敗，或綁定超時，將判定任務失敗……」虞鶴輕聲念出來，這才咬緊牙。
搞半天，她連做任務的第一步都沒完成？
怎麼也不派個人提醒她啊？
這個服務態度，她一定要給差評！
「顧淵，你先別睡，先同意跟我綁定。」虞鶴趕緊喚他。
本以為顧淵經此一遭就該信她了，誰知這人虛弱地哼了聲，「你別妄想了，我不會獻出我的精魄給你這狐狸精的！」
「你都被打得半死了，你還不信我？」虞鶴聲音抬高，有些不可置信。
顧淵沒再答話，呼吸更沉了。
虞鶴正措辭，準備好好跟他談一談，眼前便又變黑。
這是……又暈了？
虞鶴一噎，但也沒再出聲。
她百無聊賴，乾脆翻看那本系統手冊，免得再有遺漏。
系統手冊冗長無趣，虞鶴看得頭疼，可一抬眼，面前屏幕還是黑的，顧淵還沒醒。
乖乖，這都暈多久了，得有一晚上了吧？
她咂舌，心底也冒起擔憂。
時間一點一滴地捱過，虞鶴忍不住要開口叫顧淵時，外頭逐漸傳來熱鬧的聲音。
「小兄弟，今日考試你有幾分把握啊？」
「我昨日夢到嫦娥仙子了，這說明我今日必定折桂！」
今日就是考試的日子了？
虞鶴一驚。
原本沉睡的顧淵也若有所感的睜開了眼。
他還在這裏啊……
剛剛聽到外頭聲音的那一瞬間，他還以為昨日的毒打只是個噩夢。
「你醒了，今天可就是科考的日子了，你確定不跟我綁定？」虞鶴不是沒察覺到他失落的心情，可她實在沒時間安慰他。
再不綁定，她的任務就要失敗了！
到時候別說投胎做鹹魚，那直接是胎都沒得投。
顧淵不理她，只是木然靠着牆角，聽着外面的人不斷提及科考。
「喂，我說你堂堂八尺男兒，不敢賭一把嗎？跟我綁定說不定你還有機會去當官，做你想做的事。」她說完，還是得不到回復。
虞鶴有些抓狂，怎麼會有這麼難溝通的事？
她看着面板提示的剩餘綁定時間，心一橫，再度開口，「你想着大不了一死百了，你弟弟妹妹呢？他們怎麼辦？他們還那麼小，你如果回不去，他們吃什麼喝什麼？」
「你……」聽到弟弟妹妹，顧淵終於回神，遲疑着開了口，「你這狐狸精真會幫我？」
「自然！」
虞鶴一口應道。
聞聲，顧淵沉默半晌，最終嘆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好，我跟你綁定。」
左右不能比現在的情況更糟了。
聽到他鬆口，虞鶴這才放鬆下來。
面板上先跳出綁定成功的提示，隨後又彈出任務欄。
虞鶴瞄了一眼，便順着念道，「請將鞋底藏的錢交給外面的官差。」
「不行！」
顧淵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絕。
他就說精怪怎麼會那麼好心，這錢可是家裏最後的積蓄，怎麼能交給那群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