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要臉的蘇家墨
沈昀遠比蘇小七知道的要去得早。
他把外祖母老於氏背回家中，發現蘇小七沒有跟著回來，便立刻出去尋她了。
在趙海娥帶著蘇小七轉去祠堂那條路的時候，他便一路跟了上去。
他們三人在那邊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全都看到了，所說的話也全都聽到了。
趙海娥有心算計，蘇小七大膽進坑，蘇家墨賊心不死。
再有趙海娥說的出去望風，其實是到沈家來尋他去捉姦。
這一系列的事情讓他看到的是趙海娥的險惡用心。
蘇家墨的自私虛偽，以及蘇小七的……
說不清當時的她是什麼樣子的，但絕不是他新婚娶回來的那個自私自利的新娘子。
她好像換了個人，這個人比原先的她好一千倍一萬倍。
只是她到底是誰，來自何處？
天明，蘇小七醒來發現沈昀已經醒了，正在桌案上寫字。
她知道書里的沈昀一手字畫冠絕天下，笑傲群儒，笑嘻嘻地上前觀摩。
一見之下字跡靈秀，龍飛鳳舞，筆鋒尖利，果有大師之風。
「寫得真好！」蘇小七嘴裡誇讚著，心裡已經打起了主意。
她記得書里沈昀做大官后字畫賣到上千兩銀子一幅。
後來更是千斤難求，因為人不缺錢了，根本不再出售字畫。
市面上流通的都是絕品。
她心頭一動，舔了舔乾燥的嘴唇上前求字：「能不能送我一幅。」
沈昀抬眼，正好捕捉到蘇小七眼中直勾勾的谷欠望。
當然那不是男女之事的，至於是對什麼的，沈昀這時沒譜。
但直覺告訴他，蘇小七心機不純，他隨口問道：
「你要來做什麼？」
「呃，不做什麼，看你寫得好看，就想每天看著。」蘇小七隨意找了個借口。
沈昀一本正經：「那簡單，以後我寫字，你替我磨墨，就可日日看到。」
蘇小七秀眉微蹙：「不好吧，我笨手笨腳的，做飯燒火還行，磨墨啥的不適合我。」
特么的，字畫沒要到，還給自己攤上一個苦力活，她才不要。
沈昀一副長聯寫好，擱下狼毫，抬手握住蘇小七的手，攤開來看。
她手指修長白細，但手掌指根下卻長著薄繭。
這絕對不是綿州城首富蘇家大小姐會擁有的一雙手。
他更加肯定，眼前的女子絕不是那個跟他有婚約的蘇家大小姐。
不過有什麼要緊，她是他的妻便好。
「是不適合還是不願意？」沈昀一握她的手就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了。
蘇小七轉了轉眼珠子，覺得沈昀好像能看穿她的想法，便乾脆道：
「我不是不願意，是太忙了，哎，你不想給就算了。」她以後再找機會要。
要一張是一張，好好收藏著坐等升值。
沈昀突然鬆口：「你替我磨墨，我便給你，要多少有多少。」
「好啊。」沈昀給出的條件太優厚了，蘇小七一口應下。
她抽回手勾著手指盤算了一下，沈昀的畫賣得最好，一畫幾千兩。
一個月畫一張，她最少還要待上幾個月，集個七八張的。
嘖嘖，幾萬兩銀子就出來了，想想就心動。
幸好沈昀這次沒有看到她內心的想法，不知道她打著的這個算盤，不然肯定氣吐血。
一連幾天沈昀都在寫字畫畫，直到把家裡的宣紙和墨條都用完了才往縣城去。
既是交貨，又順便補充筆墨紙硯。
蘇小七腰傷才好，不願多走路，便帶著沈二蛋和沈小妹在家中曬草藥。
「這是三七，黃黑色，長得像老乾地黃，最好認，用處大，消炎止血都好使。
這棵根連珠顏色發黃的也好認，名叫黃連。」
「我曉得，我曉得，大嫂那日給我大哥熬的湯里加了黃連。」沈小妹大聲道。
蘇小七想到那日沈昀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不由笑了。
這笑乾淨純粹，看得沈小妹恍了神，不由自主地說了句：「大嫂生得真好看。」
「啪啪啪……」門口響起拍巴掌的聲音。
蘇小七側眸便看到了倚在門框邊的蘇家墨，她臉旋即冷了下來，不高興地道：
「你來做什麼？」
蘇家墨不介意她的態度嘿嘿直笑：
「好妹子，我是你二哥，我來看看你沒錯吧。」他說著轉向沈小妹：「你說得對，我這妹子就是生得好看。」
不然他怎麼會老是念念不忘了！
蘇小七面色不虞，上前一步就要關門：「這裡不歡迎你。」
她好不容易在沈家站穩了腳跟，重新贏得了趙氏和二蛋母子倆的信任。
這個時候一點都不想讓這討人厭的傢伙出現在他們面前，提醒他們原主曾經做過的糊塗事。
「妹子，我沒別的意思，真就是來看看你，還給你們送了一些吃食來。
你瞧，這是南瓜餅，這是你喜歡的粟子糕……」
蘇家墨還真不是空著手來的，帶來了一堆華而不實的小點心，邊說邊往蘇小七手裡塞。
按蘇小七的想法，拿了糕點就要往他頭上砸去。
她要趁著趙氏還沒有聽到動靜的時候趕他走。
她舉起要砸，正好碰上趙氏背著老於氏出來曬太陽。
蘇家墨連忙舉著小點心衝過去，對著老於氏一陣恭維。
誇她精神頭好，誇她長得年輕，誇她有福氣。
老於氏聽得「哈哈」大笑，半晌才想起來問這人是誰。
趙氏自然是認識他的，看到他臉一下子沉了下去。
但老母親的話卻不得不回。
「小七娘家哥哥。」她咬住哥哥兩個字，連帶看著蘇小七的眼神也有些不好看起來。
有些事情她以為她已經選擇性遺忘。
可如今看到才知道，她忘不了。
「哦喲，是親家舅子呀，你太客氣了，來就來了，咋個還破費了。」老於氏看到那花花綠綠的包裝盒心裡高興得緊，忙不迭地伸手去接。
蘇家墨示威地看了一眼蘇小七。
她別過臉去，心道先前看著這老於氏訓斥趙氏等人，不許他們用她的嫁妝時，還覺得她為人挺正直的。
怎麼看見這些亂七八糟的糕點就沒有了原則？
收了禮，蘇家墨被留在沈家吃飯。
蘇小七無奈藏起了白米和肉，蒸了黑面饃饃。
現在她已經找回了原主所有的記憶，知道蘇家壓根就不曾給過她任何拿得出手的嫁妝。
所以用嫁妝買米的借口不能拿到蘇家墨面前用。
席間，蘇家墨油嘴滑舌，口若懸河，與得了他好處的老於氏相談甚歡。
趙氏和蘇小七婆媳二人卻都看他不順眼。
沈小妹和沈二蛋看出桌上的氣氛不對勁，跟個工具人似的默默埋頭吃著手裡的黑面饃饃。
午飯後，老於氏要歇午休了，沒有人護著蘇家墨，蘇小七立刻翻臉把他趕出了堂屋，往院子外面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