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相思

早晨穿上制服，膝蓋被褲子磨得嗞嗞啦啦的疼。她一瘸一拐的沿著傢具，呲牙咧嘴的吸著涼氣。海子看他痛苦的表情在她身後偷偷的笑。她鼓起腮幫，用眼狠狠的剜了一眼海子。退到卧室，換了一件短裙。裙邊剛好蓋上膝蓋的傷口！她暗自高興，正要移動腳步。傷口隨著裙邊的移動蹭來蹭去！她喊著「好痛！」輕輕的提起裙子的一角，急忙上班去了。

這個星期過得好快！周末眨眼就過去了。海子回到單位，她又恢復了單身。一個人出行，寂寞慢慢地溢滿心頭。俗話「鑼鼓長了沒好戲。」夫妻分居久了，她越的耐不住寂寞！也不想再忍耐孤獨。炎熱的六月，她卻似冰窖般的寒冷。心裡開始漾起一絲的厭倦與絕望，越來越不知道如何對待寂寞。無聊的看著書櫥里的宋詞，她不知道古人對寂寞是怎樣描述的？

打開書，憶起李清照的句子。「寂寞深閨，愁腸一寸愁千縷，惜春春去，幾點催花雨。倚遍欄杆。只是無情緒！人何處？連天衰草，望斷歸來路。」原來寂寞是可以動情的！連綿地雨季，落寞中帶有幾許淡淡的惆悵。她的柔情瞬間化作一副美麗的圖畫，自己就是那圖中行走的女子，隨著每一寸的柔腸變幻出千絲萬縷的相思。慢慢地，慢慢地肝腸寸斷。獨自撐傘行走在紅瓦綠漆的迴廊。那橫檻上的花草風景人物頓時失去了顏色，她看著湖水，只怪春來春去無情緒！然後獨自哼著小曲，看著雨水打落的小花兒在空中飄落。吟唱著「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隨著花兒滑落湖面盪起的一片寂寞空洞的聲響，望斷情殤。

電腦在桌面上閃閃跳動，她站起來伸展了一下疲倦的腰肢，來到窗口看著樓下夜幕里的紅綠燈變換著顏色，好似夜幕里的黑色綢布，包裹著三顆閃亮的寶石，時刻提醒著夜色里的人們注意安全。忽然，她想到了什麼，連忙坐回電腦前。快的舞動手臂講述著凄美的故事。

淚滿襟衣！蕭晗和羽裳就要結婚了，兩人騎著車子談論著結婚的事情。動情處羽裳抱著蕭晗的後背輕輕地唱起「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面前的紅綠燈好像月下的老人，慈祥的看著過往的人們。蕭晗叉腿站在十字路口等待紅燈的閃過。

這時一輛酒醉的轎車迎面駛來，蕭晗喊了一聲，羽裳正羞澀的趴在蕭晗身後想著做新娘的感覺。一聲刺耳的剎車聲，打斷了蕭晗的噩夢。他掙扎的爬起來尋找身後的羽裳，現自己躺在潔白的病房。媽媽正深情的看著自己！

他全身裹著紗布，一隻腿被高高的懸挂在病床的一側。他驚喝了一聲「羽裳哪？」媽媽站起來摸著兒子的頭，輕聲的說「她在隔壁。」「小心你驚擾了她。」

蕭晗吐了口氣，笑著問「我躺了多少時間？」媽媽說「三天了。」「羽裳她傷的怎樣？」媽媽說「和你一樣，也躺在床上。」「等你好了，就可以看她。」

蕭晗使勁往床里縮了一下，動了一下手和腳趾。手腳不聽使喚的垂著！「媽的！」蕭晗罵了一聲，嚴厲地問道「司機找到了嗎？」媽媽說「十字路口的攝像頭拍到了汽車牌照，」「人已被刑拘。」蕭晗不屑的瞅了一眼窗外，「羽裳傷得嚴重嗎？」媽媽說「還在昏迷。」

蕭晗驚愕的看著媽媽，想要站起。媽媽趕快抱著他，安慰道「你好了，再去看她。」蕭晗流出一行痛苦的熱淚！「怎麼會這樣？」「還有三天，」「我們就要結婚了！」媽媽坐下，用手擦著眼淚。給蕭晗蓋了一下被子。

病房的門外不時有人探著腦袋向屋裡張望，蕭晗終於可以走路了！

他接過媽媽準備的拐杖，蹌踉激動得往隔壁病房走去。媽媽臉色白，醫生看了一眼母親。關切的問「沒事吧？」母親說「沒事。」

扶著蕭晗來到隔壁病房，潔白的床單隨風舞動。蕭晗問「羽裳哪？」醫生看著母親沒有說話，媽媽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羽裳出院了，讓我給你一封信。」蕭晗顫抖的接過信封，一張白紙出現在眼前。一縷青絲悄然滑落！

蕭晗回頭看著母親，出呃的叫聲。手中的白紙被他團成一團，他叫著「羽裳是不是死了？」屋子裡的人們沒有說話，一個護士從外邊走來，驚愕的問「是不是和你一起送來的女孩？」蕭晗兩眼冒火的看著她，護士打了一個冷戰，怯怯的說「她已經死了啊！」「在你們送來的第二天，她就死了。」

蕭晗回頭看了一眼媽媽，臉色白的咬著嘴唇。淚水模糊了她蒼老的面頰！

蕭晗歇斯底里的走在醫院的長廊上，嘴裡喊著「我要我的羽裳，」「不管到哪，我都要找到她。」醫生迎面走來，攔著蕭晗。「你很快就要出院了。」蕭晗一把推開醫生，快步走在醫院的長廊上。醫生在身後阻攔，蕭晗身子一趔，用拐杖敲碎醫院的玻璃窗戶跳了出去。

藍天白雲從身下滑落，他看到羽裳正穿著潔白的婚紗向自己招手。

他笑著說「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