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進南國城

桑生驚疑地望著童悅，看童悅此時怒意全無，不由得覺得自己方才未免太過好笑。

「您嚇唬我。」

「我不嚇唬你，還能怎麼樣呢？總不能真打你一頓吧？」童悅頗有些玩味地望著桑生。

桑生窘迫得滿臉通紅。

童悅笑道：「剛聽說，你在加班到上持劍傷人，我還真想打你兩下，你真的是太冒險了。可是，現在想想，你一直就是這麼一個性子，也沒個收斂。我早該想到，我離開之後，你能辦出這樣的事兒來。」

桑生低著頭，道：「往後，我收斂一些，也就是了。」

童悅笑道：「再往後的事兒，我也不想，保說在這船上的時候，咱們都收著些，成么？這是凈侯的船，咱別給凈侯惹事，成么？」

桑生點了點頭。

童悅又道：「別說這船是我的，便是唐子方的，我現在都能由著你折騰。」

桑生聽到童悅又提起唐子方，本就紅著的臉，愈發地紅了。

童悅笑道：「好了，我也不同你說笑了。把東西拿回去，幾個人試試鞋子合不合腳，不合適的話，我趕緊給你們換去。明兒，差不多子方那邊就能安排人接咱們進去了。」

桑生笑道：「明天咱們就能進城了么？太好了，趕緊把這些事兒了了，那邊王老爺能給咱們安排的東西，倘若夠用，咱們也就能回程了。」

「你很急著回去么？」童悅問道。

桑生笑盈盈地回復道：「也不是很急，不過咱們這一趟耽擱的時間也夠久了，凈侯那邊，還等著您呢，咱們可不能再耽擱了。」

童悅點了點頭，道：「說得也是，是該回去了，也不知道他那裡人夠不夠用。」

桑生笑道：「您一出手，自然是滔天大禍消弭於無形。」

童悅笑罵一聲：「別拍馬，快回去吧，今兒一天，你也夠累的了。」

桑生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說著，拎著包袱，便回去了。

小蓮、玉墨二人，俱坐在屋裡，等待著桑生回來。

看到她又拎著包袱，神情輕鬆地回來，小蓮、玉墨二人，者起身上前相迎。

小蓮笑問道：「姐姐，怎麼樣了？童女俠好些了么？還生氣么？」

桑生無奈苦笑，對於小蓮這樣的問話，她實不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玉墨往後拉著小蓮，道：「你慢一點兒，好歹讓你桑生姐姐坐一坐的。」

桑生將包袱放在桌上，一邊解著包袱，一邊道：「這是童女俠給咱們帶回來的鞋子。咱們都試一試，明兒好穿進城。」

打開包袱，卻看裡面大大小小的幾個紙包，每個上面而都寫著名字，除了她們幾個之外，連帶著徐妙錦母女三人，還有戚玉山一家，俱在裡面。

桑生這才覺察出童悅之心細。

拿出寫著小蓮、玉墨的紙包，交與二人。再挑出寫著自己名字的，把紙包打開，裡面是一雙青緞鞋，沒什麼花樣，針腳卻還細。

桑生將腳上滿是泥濘的那一雙換下，換上新緞鞋，在屋裡走上幾步，只覺得十分的合適。

再問玉墨、小蓮，她二人覺得十分合腳。

桑生贊道：「之前沒想到，童女俠眼力這樣好。」

玉墨揶揄道：「人家是正經行走江湖的，你以為像你似的，拎著把劍，在那裡咋咋呼呼的。」

桑生有些羞赧地道：「就讓你說嘴吧。我去給徐姐姐還有戚先生他們送去。」

說著話，將包袱打好。

打好了包袱，卻不直接走，反而往裡，找出匣子，拿出一張二兩的銀票，對小蓮、玉墨道：「方才沒給童女俠拿錢，也不知道這二兩夠不夠。」

玉墨道：「那你就拿那的。」

桑生笑道：「好，姐姐回頭想著記上面。」

玉墨輕嗔道：「這記賬的活兒，這就落在我手上了？」

桑生笑吟吟地道：「姐姐有本事，自然是姐姐您來幹了。」說著話，便拎著包袱，去給徐妙錦還有戚玉山兩處送鞋。

送完兩處，桑生再與童悅送銀時，卻聽童悅道：「哎，剛才吵吵鬧鬧地忘同你說了，這都有人給付賬的。不用你的。」

桑生微微皺眉道：「是什麼人？」

童悅笑道：「你真是一句話也不肯放過。」

桑生苦笑一聲：「我總是要知道該知誰的情兒吧？」

童悅道：「我去找子方時，見到了那位首富王老爺，他手下也有鞋店。便從他的店裡拿了。」

桑生笑道：「這話您怎麼不早說呢？萬一明兒見了面兒，我這邊什麼也不知道，豈不尷尬。」

童悅只道：「方才亂亂糟糟的事兒太多，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我還想著，過一會兒再找你去的，沒想到你就來了。」

桑生笑道：「這卻也沒什麼，不拘怎麼樣，還是謝謝您，替我們跑這一趟。對了，還得問您，那位王老爺大概是多大年紀？人看著怎麼樣？」

童悅道：「年紀也就歲，至於人么，橫豎你能應付得了就是了。」

桑生心裡有些不大高興，卻還是笑盈盈地道：「我知道了。今兒您也受累了，我不打攪您了。」

回到自己屋裡，桑生將銀票往桌上一放，道：「玉墨姐姐，把賬勾了吧，沒用上。」

玉墨微微皺眉，道：「沒用上？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桑生苦笑一聲：「童女俠在城裡遇到了那位王老爺，這是打人家店裡拿了的。」

玉墨笑道:「這是好事兒啊，你怎麼愁眉苦臉的？」

桑生揉揉自己的面頰，反問道：「有么？」

玉墨與小蓮互視一眼，點了點頭。

桑生勉強笑了一聲，道：「咱們還沒進城，就承了人家的好意，真見了面，咱們只有矮著人家的，你說，這生意咱們還怎麼和人家談呢？」

玉墨笑道：「你那麼明白的一個人，這會兒怎麼繞住了？他又不是平白無故地給咱們出這些，他肯出，是因為唐少俠和王示兩個人之前幫了他更多。他幫咱們，也不是沒有他自己的心思。你這會兒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桑生微微一笑，道：「姐姐你說得是。是我想岔了。」

轉眼又是一日，這一天，因為要進城，所有人都比平時起得更早一些，他們穿戴一新，將隨身所用的要緊的東西，都收拾好了，等待著隨時可以下船。

清晨的江風，尤為涼爽，一行十一人，各懷悲喜地下了船。

船下，早有唐子方帶著人，備了兩乘馬車等候。

有唐子方在，便一切都由童悅上前搭話。

兩乘馬車分下來，徐妙錦母女四人與桑生、玉墨、小蓮，七人共乘一輛，而戚玉山一家，則由另一輛直接送到城北。

童悅與唐子方，在外面騎著馬。

七個人，在車裡，都有些緊張，卻又都很高興。

大囡、二囡，兩個小丫頭頭一回乘坐馬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引得小蓮也與她們一塊兒說笑。

徐妙錦安撫著有些暈車哭鬧不停的小三兒。

桑生與玉墨我只在自閉目養神，他們知道，進城之後，真正令人緊張的事情才會到來。

見到那位王老爺之後，每一句話，都有可能影響著最後走向。雖然，前頭王示，已經將事辦得差不多了，她們卻還是不能放鬆。

一時，馬車停下。

一直哭個不停的小三兒，倒似得了指示似的，剎時不再哭了。.

唐子方在外面，對車裡的諸人道：「李姑娘、玉姑娘、花姑娘、徐夫人，咱們到地方了，都請下來吧。」

桑生掀開一點側面的車簾，眼前是乾淨的街市，左右做買做賣的商家，也已經出了攤，過往的行人，熙熙攘攘地朝著各自的目的地而去。

桑生點了點頭，笑道：「咱們下去吧。」說著，一馬當先下了車。

而王示早已經陪著一位歲的財主，站在一家酒樓的門口的台階上。

桑生料想那財主，便是這幾日時常聽到的王老爺了，不過，她並不貿然行動，只望著王示。

王示下來一步，對桑生道：「姐姐，可又見到你了。我來引薦，這位便是南國城中的首富，王桂笙王老爺。」

桑生微笑致意。

王示又一一向王桂笙介紹了玉墨、小蓮。

徐妙錦將小三兒交到大囡的手裡，下了車，也不等王示向人介紹自己，便上前一步，向王桂笙道：「給東家請安。」

在場諸人，瞬間都怔住了。

王桂笙望著徐妙錦道：「之前明綉齋的小徐，是吧？去年你傷了手，怎麼就一直不曾回來？你怎麼也跟著王老闆他們在一處了？」

徐妙錦抹了一把淚，簡明扼要地將自己這些日子的遭際說了。

王桂笙心裡雖有些疑惑，卻也只是打個哈哈道：「也好，我這兩天，還想著讓誰跟著這位小王老闆他們一起進京呢。總得叫個老成持重，手上又利落的不是么？可是，咱們明綉齋上下這些人，活好的，又離不開家。能進京的，手上的活兒又差著許多，這不是叫我兩難么？你這一來，我可是什麼都不愁了。」

酒樓的小二，出來對王桂笙道：「東家，茶點都備好了，茶水這會兒也正可口，您要麼和王老闆還有幾位貴客都進雅間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