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徒四壁
李氏一邊輕輕地拍著劉鶯的背，一邊說着寬心的話，漸漸的，她的眼皮越來越重，沒過一會就睡著了。
聽着旁邊均勻的呼吸聲，劉鶯更加心疼她娘了，這麼瘦弱的肩膀，卻要養活這麼大家子的人。
沒事，以後有她在，她不會讓她娘這麼辛苦。
「姐姐，你睡了嗎？」
旁邊的妹妹往她身上蹭了蹭，一隻手搭在她身上。
「姐姐，我第一次聽到你說這麼多話，好開心哦！」
劉鶯摸了摸她的頭，「以後姐姐天天跟你說話，好不好？」
「好，不許騙我……」
妹妹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都聽不見她說什麼了。
劉鶯還想跟她打聽一些事，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她嘆息一聲，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着，這床實在是太擠了，她連翻身都翻不了，只能一動不動地側着身子，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才睡了過去。
「姐姐，起床了。」
劉鶯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兩道軟糯糯的聲音在叫她，她費力地睜開眼，就看到兩張一模一樣的小臉。
這一看她立刻精神抖擻，從床上坐了起來，卻發現哪哪都疼，尤其是左邊身子，手都麻了。
她活動了一下，才舒服一點。
她看向床邊兩個小孩，原來她的弟弟妹妹是一對龍鳳胎，看起來歲，面黃肌瘦的，一看就是營養不良。
「你們這麼早啊？」
「不早了，太陽都快曬屁股了。」小男孩說道。
「娘讓我們來叫你去吃早飯，吃了要下田了。」
她想起來了，昨晚她娘說過，今天要她一起下田來着。
摸了摸他們的頭，劉鶯起床正準備穿鞋，眼睛不經意間看了一眼房內的景象，頓時就懵了。
這哪裏算是房子，頂多算個草棚。
房子的一半牆是用泥土混合石頭堆砌而成，有一半用的是竹子，兩根竹子間縫隙有一指寬，現在是夏天還好，要是到了冬天，那風不得呼呼往裏灌啊！
而房頂是用好幾根木頭搭起來的，再在上面放滿稻草，也不知道下雨天會不會漏水。
她屁股下的這張床則是用幾塊木板合成的，難怪昨晚老是吱嘎吱嘎地響。
得虧她們幾個都是瘦不拉幾的，不然這床早塌了。
房裏除了這張床，還有一個大箱子，估計他們的全部家當都在裏面了。
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是真的看到這種環境的時候，心還是涼得透透的。
她認命地拿起地上的那雙草鞋穿上，摸著兩個小的頭，「你們叫什麼名字啊？」
兩個小腦袋同時看向她，「姐姐，你怎麼把我們的名字都給忘了，我叫真兒，妹妹叫燕兒。」
劉真嘟著嘴巴，抱着手，佯裝生氣的樣子。
「哦，原來是真兒和燕兒，抱歉，姐姐一時記不起來了，那姐姐呢？姐姐叫什麼？」
劉真和劉燕對視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姐姐，我聽說你昨天落水了，你是不是被水泡傻了？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叫劉鶯。」
劉真昨天就聽別人說他姐姐從水裏被人撈起來的時候，就不太正常，現在一看，果然比以前更傻了。
劉鶯沒有把劉真說的話放在心上。
看着眼前因臉太瘦，眼睛顯得特別大的劉真，劉櫻心裏很難受，她捏住劉真的臉頰，那裏已經瘦得沒多少肉了。
「真兒真聰明！那我們出去吃早飯吧。」
一手牽着一個，三人一起走了出去。
當看到眼前的情景時，她驚呆了。
這真真是開門見山啊！
她走到院子轉了一圈，發現這裏四面環山，空氣十分清新，房子的後面不遠處就是一座大山，山裏還傳來了悅耳的鳥叫聲。
這古代最好的一點就是空氣清新，環境優美。
她家的院子是用竹籬笆圍起來的，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入眼的都是滿地的綠色，只是這附近怎麼沒房子呢，她跑到外面，頓時傻眼了。
這麼空曠的地竟然只有他們家一戶人，離他們家最近的一戶起碼也有二三十米遠。
她就納悶了，這麼多地，為什麼偏要離村子那麼遠，要是有什麼事，就算喊救命也沒人聽得見啊。
好在空地上都是一些很矮的雜草，要是長著那比人還高的雜草，估計她晚上睡覺都會提心弔膽。
正當她發獃的時候，她娘叫她回去吃早飯了。
這裏沒牙膏牙刷刷牙，也沒有毛巾洗臉，她有點不習慣，但還是從院子裏的那口大缸里打了點水，漱口，用手掬水洗了把臉。
早飯是野菜粥，這還是她娘一大早去挖的野菜，又去鄰居家借了點米熬成的。
李氏給每個碗裏盛了半碗野菜粥，到她自己的時候，就剩小半碗了。
劉鶯一把將她的碗拿過來，又把自己的那碗放到她面前。
她發過誓，不會再讓她娘受苦，那麼就從現在開始。
「你這孩子，你們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點，娘去你周嬸家借米的時候吃了一個窩窩頭，現在還不餓，你趕緊吃了。」
劉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在說謊，要真有窩窩頭，她肯定第一時間拿回來給他們吃了。
「娘您吃吧，也不知是昨天掉水裏，喝的水太多，還是昨晚沒睡好，現在沒什麼胃口，我吃這些就夠了。」
說完也不等她娘說話，直接閉着眼睛把碗裏的粥吃完了。
李氏看着她，眼含淚光，她哪裏不知道這是阿鶯為了把粥讓給她才找的借口。
同樣的借口她用了兩遍，都是為了把粥讓給她和兩個孩子。
她的阿鶯不但不傻了，還很孝順，很懂事，她這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好，娘吃。」
李氏含着淚把碗裏的粥吃了。
兩個小的看着她們吃完，拿起筷子快速地扒拉着碗裏的粥，很快就見了底。
劉鶯幫忙把碗洗乾淨以後，便問起了吃飯時就想問的問題。
「娘，我們為什麼要在這裏建房子啊？這裏離村子這麼遠，您不害怕嗎？」
李氏擦了擦手，指著不遠處的一口井說道：「看到那口井了嗎？」
劉鶯點點頭。
「這裏去打水方便，去山裏砍柴很近，還能挖野菜。最重要的一點，我想帶着你們遠離是非，我不想讓人對着我的阿鶯指指點點。」
以前住在老劉家，自從知道劉鶯是個傻的之後，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看她的眼神，什麼樣的都有。
有同情的，有嘲笑的，還有鄙夷的。甚至還有小孩戲弄她，當着她的面都敢叫她傻子，背後還不知道會對她做出什麼。.
所以搬出來后，她就看中了這裏，原本她是想在水娘家隔壁蓋房子的，奈何她家隔壁那片地是別人的，她只好選這裏了，這是離她家最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