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0：別走好不好

江小草報了家庭住址后，便沒了聲。

自從顧守城消失后，她每日都得靠著酒精麻痹才能睡著，但是睡上二三個小時便會猛地驚醒過來。

發現枕邊人沒回來，心裡一陣失落。

時常醒過來發現已半夜，窗外只有朦朧的月光照亮著大地，窗戶開著，冷風吹著，睡前喝酒的姿勢也沒有變。

無人再給她蓋被子，凍涼了發燒了也不願意再喝靈泉，好似只有這樣他就會回來一般，真是幼稚的想法。

沒法，她被他寵壞了，才會如此任性。

如今能夠安安心心躺在他的懷中，那種說不上的安全感又回來了，真的困了，她聽著他那有節奏的心跳聲呼吸變得平緩。

他抱著她，用下巴抵著她的小腦袋瓜，聞著她髮絲洗髮水的味道，那股想死的念頭越來越單薄了。

他想通了，他活著就是為了她，就算再痛苦也捨不得放手，或許自己不該這麼早放棄，應該多求幾家醫院。

實在不行，只能出國碰碰運氣。

舞廳到家的路程其實並不遠，加上晚上路上車少人也少，車程大概十幾分鐘就到了，停在了他們的家門口。

顧守城開了車門，將江小草小心翼翼地抱下了車子，生怕他對她做什麼不軌之事，男生停好車子后連忙跟了上來。

只見他拿出鑰匙開了小洋樓的大門，熟練地找到開關打開了燈，然後抱著她向著二樓的主卧而去。

男生還想再跟上來，卻被警告了。

「客房在一樓左邊，你睡那。」

這麼熟悉屋子的構造，他應該就是她法律上的丈夫吧，男生站在樓梯上，看著他抱著他進入了房間。

許是怕被人打擾，他們進屋還上了鎖。

原本以為今晚會失身，卻不想這個男人的出現，讓他留住了做人的尊嚴，那一百塊陪一晚的要求還作數嗎？

阿媽對自己很好，寧可讓他天天喝羊奶，也不願意自己吃一口大白米飯，她是偉大，也是可敬之人。

這樣的她，不應該在病痛之中死亡。

她應該長命百歲，等著他大學畢業，等著他找到工作，在城裡買房子接他們二老來生活，還要他們看著他結婚生子。

想到這些他直接坐在樓梯口哪也沒去，怕漂亮姐姐出事就一直守在那裡，要是屋裡有什麼情況他肯定第一時間跑進去救人。

顧守城將江小草放在了床上，正想給她脫鞋蓋被子的時候，她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拉到了床上和她躺在了一起。

「守城，是你嗎？」

她聲音帶著一絲醉意，說不出的魅惑。

「小草，是我。」

顧守城沒有否認，摸著她的臉承認了。

屋裡沒有開燈，月光通過敞開的玻璃窗戶灑了進來，猶如薄紗蓋在二人身上，誘人的紅唇近在咫尺。

江小草睫毛輕輕顫抖，要睜開雙眼看他，卻不想一陣陰影籠罩遮住了她的雙眼，是他的手遮住了她的雙眼。

「不要看，現在的我很醜，會嚇著你。」

他是被她逼出來，但是不代表有勇氣站在她的面前，他怕她看著他現在的樣子，會害怕，會擔心，也會討厭吧。

江小草抓著他的手，輕輕嘆了一口氣。

「傻瓜，我愛的是你，不是你的皮。」

人皮畫的再美，腐爛的物體和靈魂也會讓人噁心。他們夫妻能一起攜手走這麼多年，始於顏值，陷於才華，忠於人品。

「乖，不能看，至少現在不能看。」

江小草想將顧守城手扳開，但是他依舊沒有鬆手的意思，看著自己所愛之人一天天憔悴不成人形，就算成年人也會崩潰。

「守城，回家吧，沒有你我也活下去。」

他不願意，她就沒有再強求，她突然伸手將他死死抱在懷裡不願意放手，就算前面是無底的深淵，她也願意陪著他一起跳下去。

「老婆乖，等我五年好不好？我會去想法子治療，我會恢復如初再回到你的身邊，不要想著尋死，我不想你死。」

顧守城摩擦她的眉毛，捨不得離開。

人生已過半，他們分開五年就會少五年，而且五年之後也不知道大家是否能重逢，對於沒有結果的事情江小草不能接受。

「不，你不在，我就要去找小男朋友，我要找很多，一個給我做飯，一個給我暖床，一個給我……」

她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堵了嘴。

濃烈的煙草味直襲她的鼻翼，讓她有些不適地想要後退，但是他將她禁錮在懷中，不讓她有逃跑的機會。

他情緒很不對，滿是鬍子的下巴摩擦在她稚嫩的皮膚上，很扎，很痛，他動了牙齒，他就好像猛獸想要將她咬死。

可是他捨不得，咬下的那一刻又很溫柔。

「等三年好不好？」

他在求，聲音有些哽咽。

「回來，我陪你一起。」

江小草不答應，她不會放手。

「那等一年，要是一年後我都不回來，你找多少小男朋友我都不阻止。」

顧守城退了又退，眼眸黯淡。

「不！」

江小草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拒絕。

要是他治不好，要是他死了，那她餘生都沒有他，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寧願陪著他去治療，那樣他們好歹也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乖老婆，對不起。」

說話之間，顧守城用衣服遮住了她的眼，用繩子綁住了她的雙手，似怕她反抗，將其綁在了床頭。

「顧守城，你別走！」

江小草哭了，哭的像個孩子。

「不走，今晚陪你。」

顧守城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聲音溫柔地在她耳邊說道。

她聽見他起身離開了床，她聽見他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她聽見他走進衛生間，裡面傳來水嘩啦啦的聲音。

有一點時間空白，沒有任何聲音。

她以為他走了，沒想到床一沉他躺在了她的身邊，他用臉摩擦著他的臉，他颳了鬍子，他漱了口，他一聲煙氣換成了香水味。

「老婆，想你。」

他聲音帶著一絲催眠，讓她心顫。

他猶如從未離開過，將她擁入懷中小心翼翼地愛著。

「守城，別走～」

待江小草睜開雙眸的時候，窗外已大亮，身邊之人已不在了，床上一片冰冷，顧守城離開已經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