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殺出重圍

不同於周斂安要應付著格納，蘇秦全部的心神一直都放在落在海中的維安身上，看見他逐漸力竭，她看在眼裡，也急在心裡，畢竟這是同一個陣營的夥伴，總不能放著他不管吧。

好在沒過多久格納就離開了，蘇秦握緊了手中的短矛，正準備和周斂安一起跳進海里救人，只是沒有想到變故就在一剎那發生，她甚至沒來得及多想，用雙手握住短矛，從欄杆上高高躍起，朝著最前方的那隻鯨獸的頭頂狠狠扎去。

「噗呲——」

在那隻巨大的鯨獸的頭頂上突然冒出了一股殷紅的血柱，濃重的血腥味在利維坦的上空漂浮著。

「嗚嗚嗚——」劇烈的疼痛讓鯨獸不得不合上了它大張的嘴巴，一股氣流從它的鼻腔裡面噴瀉出來，接著一陣悲痛的哀鳴響起。

蘇秦坐在鯨獸的頭頂上，它的手中仍然握著那根短矛，只是這個時候，短矛已經沒入了鯨獸頭頂大約三分之二的長度了，只剩下短短的一截裸露在外面，而她的手上，臉上和身上都浸滿了鮮血，海腥味混著濃重的血腥味熏得蘇秦胸口發悶，幾欲乾嘔出來。

鯨獸因為劇烈的疼痛已經失去了理智，也不再聽從海妖的控制，它不斷地晃動著身體，不知道是想要擺脫頭上的人還是想要擺脫頭上的痛楚，而它巨大的魚尾重重地拍打著海面，激蕩起一陣巨大的波瀾。..

蘇秦被鯨獸的動作晃得幾乎要從它的頭頂上掉下來，好在她的手緊緊握住短矛才幸免於難，她緊緊咬著嘴唇，眼睛追尋著在海中不斷起伏的維安，她費了這麼大的力氣來救人，總不能一無所得吧。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她鬆開一隻手，身體直直地順著鯨獸的身體下滑了一段距離，她一隻手握著短矛，一隻手朝著海面上伸過去。

「維安！維安！握住我的手！快！握住我的手！」

「維安！」

「維安！」

誰？誰在叫我！是誰在叫我！

維安？維安是誰？維安是我嗎？

我？我不是維安啊！不是來，叫我的吧，不會有人，來救我的吧！

維安的意識迷迷糊糊的，他恍惚間聽見有人在叫他，他的眉頭微微蹙起，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只讓自己的身體慢慢地往下沉。

「郁沐！」蘇秦猛地大喊，看著近在咫尺的人緩緩下沉竟然還有一點束手無策的感覺。

「郁沐！你給我醒醒！」

郁沐？郁沐！

郁沐猛地睜開眼睛，他那雙淺灰色的眼眸竟然在一個瞬間散發出了灼人的光芒，他微微張嘴，吐出來兩個字，「蘇秦。」

蘇秦點點頭，心裡鬆了一口氣，她奮力朝著郁沐伸出手掌，繼續喊他，「郁沐，你捉住我的手，我拉你上來。」

郁沐抬頭看向那隻纖薄的手掌，本應該潔白的掌心此時布滿了鮮血，而且依稀可見幾條深深的傷痕正向外不斷地湧出新鮮的血液。

她，在，救我？

救，我？

郁沐的心臟又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就像是耳膜裡面藏了一隻大鼓，輕輕一碰都能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來。

她在救我！

她在救我！

他不再猶豫，猛地伸出手，握住了那隻傷痕纍纍的小手。

一個郁沐的體重完全不值得蘇秦放在心上，她只是輕輕一拽就把他拉上了鯨獸的頭頂上。

看著周邊的海獸越圍越近，而船上的周斂安即便想伸出援手也插不進來，蘇秦低頭看了眼底下的鯨獸，抿了抿唇，把手中的短矛狠狠地往下一按。

鯨獸本來就痛得發狂，好不容易頭頂的疼痛緩解了一些，現在又被狠狠捅了一下，即便是性情溫和的鯨獸也紅了眼睛，發起狂來。

這一隻鯨獸的身形本就比其他海獸巨大，加上如今發狂，力氣更是其他海獸不能相比的，它那尾巨大的尾巴狠狠一扇，便能拍飛好幾隻身邊的海獸，一時之間，在這隻鯨獸的周圍竟然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帶。

蘇秦見此眼睛一亮，她手中一個使勁，把手中的短矛輕輕轉動了一個方向，她底下的鯨獸也痛得轉了個方向，然後直直往一個方向衝過去。

「郁沐，抓緊我的腰，我們要衝出去了！」蘇秦一隻手握住短矛，一隻手向後緊緊揪住郁沐的衣服，隱約之間觸碰到了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膚，頓時被那冰涼的觸感嚇了一跳。

「郁沐，聽見我說話嗎？你千萬要抓住我，你聽明白了嗎？」

「郁沐！」

郁沐渾身發冷，他的雙手下意識地抱住蘇秦的腰，聽到蘇秦和他說話時，也只是迷迷糊糊地應了幾聲。

聽見了郁沐的回答，雖然有些小聲，可是蘇秦還是鬆了一口氣，只要沒有徹底失去意識就行了，不過也不能耽誤太久了，她暗暗祈禱著底下的這頭鯨獸可以撐得久一些，至少要帶他們逃出海獸的包圍圈。

鯨獸畢竟算得上是埃勒斯海峽的一霸了，就算頭上被捅了一刀，身為霸主的氣勢也還是在的，儘管一路上聞著血腥味來的各種海獸對於這頭龐然大物虎視眈眈，但是最終也只能遠遠地跟在鯨獸的身後，偶爾吃些沾了血腥味的海水。

鯨獸一路狂奔，也不知道遊了多遠的距離，直到天色已經緩緩暗了下來，這頭龐然大物才猛地衝上了一處小海灘，擱淺在沙灘上重重地喘著粗氣。

蘇秦握著短矛地手已經冷得僵硬了，放在身後護住郁沐的手也已經麻木了，她輕輕一動，一陣刺痛立馬傳到全身。

「嘶——」蘇秦輕呼一聲，不過她也顧不得別的，轉身抱住郁沐就從鯨獸身上滑落，這時候郁沐已經昏迷了，可是他似乎還記得蘇秦的吩咐，雙手一直緊緊地抱著她不放，就算蘇秦把他抱下來放在地上，他的手指還是緊緊拽著蘇秦的衣服不放。

蘇秦無奈地笑了一聲，輕輕拍了一下郁沐因為受涼而發白的手，嘴裡哄道，「沒事了，你先放開我吧。」

儘管郁沐仍在昏迷中，可是他似乎聽見了蘇秦的聲音，他慢慢地放下心來，拽著蘇秦的手也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