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無形亦有行

「短短的四，五十年光景，竟然有如此多的幽靈之體聚集，實是不好的預兆啊。。」

孫童植自言自語呢喃著的話語聲，輕輕地傳入了孫茹與孫剛的耳中。

「啊！太祖爺爺，怎麼會有不好的預兆呢？」孫茹不解地問道。

「是啊，老主人。這幽靈之體增多，怎麼就會是不好的預兆呢？」孫剛此刻，也忍不住地問出了聲。

孫童植沉默了許久后說道「你們都知曉這幽靈之體，乃是那人的**損毀后，生機散盡的魂魄與靈智力聚集而成的。此種死去的方式非是那正常的死亡啊！也即是常說的，橫死啊！這橫死的靈智力怨戾之氣極重啊！」

「非正常的死亡。。橫死。。」孫茹輕輕的念叨著。

孫童植接著道「是啊！非正常的死去得**。而且還必須是有相當強盛生機的**損毀。只有那相當強盛的生機，凝聚消散期的時間才能較長。才能護持其殘餘的魂魄與靈智力，去形成這幽靈之體啊！」

孫剛介面道「必須有相當強盛的生機之**損毀。。那、那、這豈不是說，死去之人當是青壯年之人嗎？」

孫茹不由得驚嘆著道「哎喲！太祖爺爺，那這麼說。這仙骨嶺上眾多的幽靈之體，卻要橫死多少青壯年之人啊。。」

孫童植點了點頭道「是啊,一個幽靈之體，便需要一個橫死的人。無數多的幽靈之體，就需要死去無數的青壯年之人才能聚集起來啊！做下這等凶煞之事的應不是修魔者所為啊。」

「為何不會是修魔者所為呢？」孫茹問道。

孫童植道「修魔者殺戮他人，為的就是拘人魂魄，收人jing血。若如此，怎會有亡魂殘靈來形成此幽靈之體啊！因此絕無可能是修魔者所為啊。而此巨木城的兵甲府黃副尊，每七ri便要親自巡視巨木城周邊的安全。與他閑聊中，百年來這巨木城方圓內，從未發生過大的械鬥或者強人洗劫村莊之事件。因此，也不可能是大規模的屠戮造成這幽靈之體的增多啊。」

緩了緩，孫童植才又說道「而巨木城附近方圓內，據我所知，三百餘年內皆未有出現瘟疫疾病的爆發。因此也不可能是此種情況造成的幽靈之體增多。」

「那，那會是什麼造成的呢？」孫剛喃喃的問道。

「只能是被人逼迫自絕了！」孫童植輕輕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來，此後卻是讓三人均都陷入了無語的境地中。

「唉。。」

許久，卻是孫童植長長的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就如這武飛雲的父親，不就是被一隻狗給逼死了嗎？其母不是隨後自絕而亡嗎？如此的情形，只能說此處的凡人生存狀況極差啊！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卻是此處的宗府內的政教府太過yin暗了。此種狀況下難道還會是什麼好的預兆嗎？」

「是啊！老主人說的極是啊。」孫剛在聽了孫童植的話后介面道「這政教府的黃扒皮不就是仗著他黃程宗的勢力，橫行霸道的嗎？由此可見，那黃程宗定然是好不到那裡去的了。且他們這一帶壞了頭，下面的豪強大宗各個效仿，這巨木城的風華是越加的差了啊！」

點了點頭，孫童植接著道「是啊！黃方也很是看不慣那黃程宗的所作所為。只是職位不夠，卻是無法做些什麼啊。再則，若是凡人大量的橫死而形成幽靈之體。則進入輪迴的魂魄就會減少。長此以往，將直接影響到凡人的延續，也終將會影響到宗族的香火傳承啊！這不是壞的預兆，那又是什麼呢？」

「太祖爺爺，那我們要。。」孫茹輕聲說道。

只是還未等孫茹說完話，就被孫童植搖手打斷了。孫童植輕輕地道「我們做不了什麼啊！我們境界太低，人微言輕啊！呵呵呵。。只能是但求自己每做一事，莫要欺心，能對得起孫家太上老祖的清譽便可了啊。。」

孫茹與孫剛聽了孫童植的話語，都是點了點頭，不在多說什麼了。因此時，面對著無數的冤魂厲魄所形成的幽靈體。任何的話語，都顯得是那麼的蒼白而無力了啊。。

在三人的沉默中，武飛雲則在靜靜的感受著外界的變化。。

身前的香，已然點去了四根。現在燃著的是第五根香了。這第五根香也已燃去了四亭多，過不了多久，便要燃盡了。

武飛雲此時已然睜開了雙眼，看著即將燃盡的香，口中呢喃道「這麼些時ri了，卻是始終無法去感應到什麼。唉！是我還不夠盡心么。。」

搖了搖頭。武飛雲又輕聲的道「難道真的要將自己代入父親的劫難中，在那復仇的怒焰燃燒中，才能逼迫的感應到這魂魄激蕩的力量嗎。。」

「哎。。」

「莫要心急啊！你其實還是未去好好的感應啊。應為你對於自身周邊那細小的變化從未真正的留心思索。。呵呵。。你不留心，又如何去感應這細微的不同呢？」孫童植的話語此時傳入了武飛雲的耳中。

孫童植略停了片刻，又傳聲道「飛雲啊，今ri已是第五ri了。你已有五ri未盡水米了，可否需要休息一會，補充些食物在修鍊啊？」

「是啊，飛雲。你此刻畢竟不是修神者。不吃些食物，恐於身體不利啊！」孫剛也傳聲給武飛雲道。

聽到了二人傳來的聲音后，武飛雲輕輕的搖了搖頭。而在其腦海的思緒里，已然暗下決定，此番定要有所收穫方可。同時腦海里，又想起了孫童植的話語聲。

「切記，那些細小的變化啊。。」

「細小的變化往往蘊含著大道的根源啊。。」

「細小的變化。。」

「大道的根源。。」

「細小的變化往往蘊含著大道的根源。。」

「細小的變化蘊含大道的根源。。」

「又有那些是我自己忽略了的呢。。」

「我忽略了那些小的變化啊。。」

此刻的這些思緒，是不斷在衝擊著武飛雲的腦海。其腦海的靈智內反覆的思索著那細小的變化。和這幾天來，曾經又有什麼是被自己所忽略了的細小事物。腦海內的靈智里便不斷地翻騰著這些個問題。

且連續幾天的修鍊打坐，未盡點滴食物與水。此刻的武飛雲，身體已然是疲憊不堪了。再持續這番的苦思下，人已然進入了一種jing神恍惚的狀態里了。

「細小變化。。細小變化。。」

「我忽略了什麼。。有什麼細小的變化發生在過去的那幾天里呢。。」

「細小變化。。細微的事物。。」

在武飛雲的苦苦思索中，一隻燃起的香，從那灰濛濛的霧氣中飛出。於無聲無息間，插入了武飛雲身前的地面上。這已經是點燃的第七根香了。在前面第六根香燃盡的所有時間內，武飛雲始終都沒有睜開過雙眼。他那第六炷香度過的時間，完全用在對細小變化以及曾經有哪些發生過的細微事物的靜思中了。

就在這第七根燃起的香剛插入身前地面的時候，武飛雲第一次睜開了閉住的雙眼。「夜sè已深，四周無風，薄薄的灰sè霧氣。自己身邊沒有灰sè的霧氣圍繞，林間有朦朧散碎的月光。如此而已。。」

第七根香燃去一亭，武飛雲二次睜開了雙眼。「夜sè深深，有微風吹拂。隨風流動的灰sè霧氣漸濃，身邊隱約似有灰sè的霧氣圍聚。林間散碎的月光暗淡了許多。。」

第七根香燃去二亭，武飛雲第三次睜開了雙眼。「夜sè深沉，風已漸大。灰sè的霧氣濃郁，且隨風涌動。身邊灰sè的霧氣圍聚，且不停的涌動著。衣襟被風微微吹起。已然難見月光了。。如此。。如此。。就如此嗎。。」

由於連續幾ri的黑暗中觀察，目光視乎已經適應了暗中視物。此時可透過涌動的灰sè的霧氣，看見四周的清樟樹。其枝葉繁雜，卻全部靜靜的佇立在夜sè里。。

「那清樟樹的枝葉。。此刻全是靜靜的佇立不動。。不動。。不動。。」

「為何我會想那清樟樹的枝葉。。」

武飛雲此刻似乎抓住了什麼。

「清樟樹枝葉不動，不動。。無風那枝葉自是不會動了。。不對啊。。不動，那是。。不動。。無風不動。」

。。。。。。。。

「風。。風。。是風啊！為何我的衣襟會被風吹動，而那枝葉怎會無風去吹拂。。」

「天啊！我為何一開始沒有注意這些細小的變化呢？」

武飛雲的心內不由得一陣的激越啊！

「風無形，那吹拂起的衣襟，不就是此刻風流動的形態嗎？風無形，衣襟被其吹拂卻有形啊。。只是。。」

「只是為何我的衣襟會被風吹動，而那枝葉卻無風去吹拂。。為何風只在我的身邊吹動。。」

「那這風，非是來至天地jing華的無形之風。。」

想到這裡，武飛雲印結一收，單手握拳，氣息一沉，竟是呼得一拳，搗向了身前的灰黑sè濃霧。拳未至，拳面爆發得勁風已然湧出。受到了拳風的轟擊，武飛雲身前灰濛濛的濃霧忽然向四下翻湧退卻。待到拳風消散，那濃濃的灰sè霧氣便又恢復了剛才的狀態。

武飛雲緩緩的閉上了雙眼。腦海內的靈智里卻是翻湧起來。

「這吹拂衣襟的風，顯然非那天地間的風。而是有某種不可見的外力造成的。那又是什麼形成了環繞在身邊的風呢？為何此刻身邊的霧氣如此濃厚，比外面要重很多啊？」

武飛雲想到此，又睜開了雙眼。此刻風勢甚大，吹拂的衣襟飄舞，袍袖鼓盪。武飛雲這時是死死的盯住了自己那鼓盪起來的袍袖。因為他見那灰sè的霧氣竟然好似活的般，此時隨著那風勢，竟是爭相的往那鼓盪起來的袍袖中鑽入。

「這、這灰sè的霧氣難道有靈智不成？為何此時好似活物一般？我開始怎的就沒有如此注意過呢。。」

「靈智無形，魂魄亦無形，此灰sè的霧氣卻是可見的有形之物。。。」

「無形。。靈智。。魂魄。。有形。。霧。。。活的霧。。。」

「活物。。霧氣。。有靈智的灰sè霧氣。。難道我眼中的灰sè霧氣會是修神者眼中的魂魄嗎？有形之霧，無形之魂魄。。那有形的灰sè霧氣，便是修神者眼中的無形之魂魄了啊。。」

想到此，武飛雲是全身一陣的激靈。就覺得此刻的後背隱隱發涼，頭皮似有點發麻，心臟已然是在飛快的跳動了起來。本體內血液沸騰涌動，那混身上下的汗毛，在此刻彷彿均都直立而起了般。下意識間，便是要一躍而起。但是身形剛yu動作，一個聲音卻在腦海中炸響

「懦夫，膽小鬼，此種膽量竟然也想修神，嘿嘿嘿。。。」

這腦海中忽然響起的聲音，似悶雷般震撼了武飛雲的心神。武飛雲此刻喃喃的道「是啊。。若是這般的無膽，那修的哪門子神啊。。。剛才這悶雷般的聲音，卻是如此的熟悉，就像是自己在對自己說話一般。。」

可當看見那無數灰sè的霧氣猶如具有靈智的活物般，涌動著齊齊地擠進了鼓盪而起的袍袖內后，面容上驚懼之sè已是躍然而出了。下一刻，就覺得手臂上本已立起的汗毛，好像有無數的螞蟻在其上攀爬般，頓時原本只是微弱的麻癢感，此刻好似癢得已然無法忍受了般。這額角上的冷汗立時便順著臉頰滴瀝而下。

「哼，就這麼菜的貨sè還想著報什麼父親被害之仇嗎？卻是妄想了啊！嘿嘿嘿。。。」

當這悶雷般的聲音再次響起時，武飛雲已然感覺到了。這悶雷般的聲音正是來至那隨著熱血涌動而激蕩起伏的心神間啊！「魂魄，這是本體魂魄發出的怒吼啊。。。」

「我若是膽小鬼，就不會捨生救人了！嘿嘿！我若是懦夫，我便不會忍辱多年，憑自己的毅力學成武家的拳經掌譜了！我更不會在學成后就去找那惡人復仇了！」武飛雲狠聲回應這來至心神間的話語。

「好啊。你若是強者，那你此刻卻又有何懼怕的呢。。。」

「是啊。我又有何懼之理啊！」此刻武飛雲盯著急速湧入袍袖中的灰sè的霧氣，心中念道「師傅說我先天結界強橫無比。此先天結界的外在防護，乃是髮膚組成。師傅還說我此生只要莫要受那大的損傷，這結界便不會破壞。」想到此，武飛雲右手從那懷中摸出了一把防身的匕首來。反手卻將那匕首扎入了左手背上。。。

「哎喲！太祖爺爺，他，飛雲哥這是。我們要不要去。。。」卻是那孫茹眼見此景，是忍不住出聲驚呼道。

卻是孫童植擺手打斷了孫茹的話語。孫童植目中流露出讚許的眼光，口中輕輕的說道「莫去驚擾他，這孩子已然摸到了修神的門邊了啊！不懂修神的人都認為那先天結界乃是人的皮膚構成。其實不然啊！這皮膚只是起到保護先天結界的作用，正真的先天結界乃是本體的後天之氣，散布全身形成的啊！他現在寧願自傷身軀，也不願用復仇的往事去激引魂魄。難得啊！難得。。」

「啊！飛雲哥是想破除本體的先天結界。。」孫茹驚叫道。

「不用急，那先天結界豈能是這般容易破除的。」孫童植止住了孫茹的喊聲，說道「他此刻是破除了皮膚的保護，將匕首扎入處的後天之氣暫時驅散。但只要片刻，那後天之氣形成的結界便會封閉破損之處了。呵呵。除非是斷胳膊斷腿的，便可在一定時間內，破除在傷患處的先天結界。但是假以時ri，那處結界依然會被修補好的。只是修補好的結界，便要比原來的要稍差些而已。這孩子能去如此想，如此做卻是實屬不易啊！」

「太祖爺爺啊，明明是本體的後天之氣形成的結界，卻為何要稱之為先天結界啊？」孫茹卻是追問道。

「問的好啊！」孫童植答道「之所以稱本體的氣是後天之氣。那是因為，人未出現時，這天地間便有了這天jing地氣了。因此人體形成后擁有的本體之氣，只能稱之為後天之氣了。但是在母體內孕育的胎兒時，其本體的後天之氣便已經自發的形成了一個防禦的結界。此結界是伴隨著胎兒一路成長，直至降生。因此這後天之氣形成的結界，是在人一降生便已經擁有了，所以便稱之為先天結界了啊！」

「這人體的皮膚可以阻擋有形之物的攻擊。因此便有了像巨靈族、白虎族、以及玄武族的專練本體強橫的修神者了。而那由後天之氣形成的先天結界，則是對抗無形之物的防禦結界啊！這兩者，是相輔相成互不可分的。」

在三人的談話間，卻見那武飛雲右手一揚。頓時鮮紅的血水便順著其左手背上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