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個家真的太慘了
自打劉氏起了這惡頭,村裏別的戶人家也不再將蘇承安一家放在眼裏。
不論他們做什麼,都會無端招來謾罵和欺辱。
彷彿大家餓肚子都是他們家害的。
這些人罵完老天還不夠,還要順帶着罵他們全家。
甚至跑到他們家裏打砸一通才算泄了恨。
全然忘了蘇承安還身在官位時,曾經也是給過村裏很多便利和幫助的。
「你爹就是個禍害!你娘光長個嘴不幹活還整天裝什麼貴夫人!你那殘廢哥哥簡直就是廢物中的廢物!還有你個小浪蹄子不知道在哪兒偷人生了兩個掃把星!一家子倒霉玩意兒害了自家還不夠,還跑回村裏害咱全村,你們怎麼不自己埋雪地里凍死了算了,一天到晚的盡害人……」篳趣閣
蘇依冷眼眯著劉氏叉腰罵人的醜惡嘴臉,倏地伸手捏住她的脖子。
直到劉氏因為缺氧憋得滿臉醬紫,眼中浮上驚恐之後,她才漸漸鬆了點力。
「從今兒開始,你最好管住自己的舌頭,否則我叫你不得安生,可聽清楚了?!」
劉氏被蘇依森冷的語氣嚇得直發顫。
求生的慾望迫使她乖乖點頭。
蘇依瞪了她一眼,這才收回了手。
冷眼看着劉氏捂著脖子大喘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樣子,感覺世界瞬間清凈了。
接着她又從兜里摸銅板丟到劉氏身上,淡淡道:「這些錢足夠償還我爹割的那些韭菜了,最後奉勸一句,以後別再來招惹我家!」
說完,她帶着孩子轉身朝自家的方向走去。
小兩隻此刻心裏相當激動,望着娘親的眼睛裏滿是崇拜。
在他們看來,劉氏可以說是整個村裏最兇惡最可怕的人了。
從前娘親在劉氏罵人的時候連大氣都不敢喘。
現在居然一下就將人給制住了。
還是娘親最厲害!
劉氏癱在雪地里緩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飛快撿起那幾個銅板揣兜里,心下既惱恨又狐疑。
小賤人分明沒把梨賣出去,哪兒來的錢砸她?
完了還有力氣跟她動手,可見肚子是填飽了……
想到某種可能,劉氏一下又恢復了尖刻嘴臉,眼中滿是算計。
哼,這年頭女人憑空有錢,除了靠賤皮子賣腚還能幹嘛!
小浪蹄子還敢威脅她,也不看看她劉氏是什麼人!
她非叫他們一家沒臉在村裏待下去不可!
這會兒劉氏連驢糞蛋也顧不上撿了,直接爬起來往村裏蘇大川家跑去。
蘇大川那媳婦可是村裏有名的長舌婦……
蘇依的直播間這時又熱鬧了起來,似乎還多了一些觀眾進來。
【我去!這劇本人設怎麼搞的,這些婆娘一個比一個可惡!】
【別說,剛才主播那小手掐的,表情賊拉帶勁兒!】
【驢糞蛋演得好。】
【弱弱問一句,就沒人覺得這應該不是演戲嗎?沒有哪個鏡頭能拍那麼長時間導演不喊咔的吧,這可是直播……】
這個觀眾說完之後,彈幕區很快陷入了安靜。
蘇依還是沒有多做互動,感覺這樣像是紀錄片形式的直播也挺好的。
蘇依家離村口挺遠,在整個村子的最裏邊兒,幾乎靠在北靈山的山腳下。
等走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望着眼前殘破的小宅院,蘇依心頭很是壓抑。
還沒踏進院門,一個形容枯瘦的婦人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看到蘇依她們回來,婦人眼眶一下就紅了。
她腳步趔趄地奔了過來,捧著魚魚的小臉蛋便是一頓揉搓,抽泣道:「依依啊,娘的心肝寶兒誒,你一整天跑哪兒去了,娘可想死你了!」
蘇依:「……」
「……」魚魚嘆氣:「外祖母~我是魚魚啦!」
「魚魚?」蘇夫人海氏乾瘦的臉頓時怔了一下,眼中有些迷茫。
看了看魚魚,又看了看魚魚旁邊的墨墨,她眸色一下又清明了幾分,繼而有些慍怒道:「揚兒你又不聽話,不乖乖在書房念書還帶妹妹出去瞎玩,還不趕緊去祠堂跪着!」
墨墨扶額:「外祖母,我是墨墨,不是舅舅啦!」
「墨墨?誰是墨墨?墨墨,墨墨,我得去問問老爺墨墨是誰……」
海氏眼神一下又變得有些混沌,歪著頭,念念有詞地緩緩轉身挪進屋裏。
魚魚和墨墨對此顯然已經見怪不怪。
但給蘇依帶來的衝擊感卻很強。
這個家,真的太慘了!
屋裏除了光禿禿的灶台,就只剩三張簡陋的床擱置在牆邊。
其中一張床上躺着一個面色蒼白,身形羸弱的年輕男子,便是原主的哥哥蘇揚。
看到他們回來,且手上拎着米袋子,他的眼睛霎時恢復了些許神采,奮力用手搬起雙腿掙扎著坐了起來。
「依依回來了,想必是把梨賣掉換到糧食了……」
蘇揚的聲音有氣無力的,一聽便知餓了許久。
蘇依抿了抿嘴,踟躕道:「梨沒賣掉,倒是碰巧幫官府抓到了個歹人,換了點賞錢,這才買了點米。」
從小蘇揚就對這個妹妹護得跟眼珠子似的。
他的一雙腿也是因為蘇承安被貶后,身邊沒了護院小廝,原主遭地痞欺負時他挺身而出,才被人給生生打廢的。
平日裏他活動不便,一直待在床上就變得有些愛胡思亂想。
蘇依不忍心騙他,又不想他看到梨沒賣掉會想太多,才半真半假的回答。
「啊?抓歹人?那當時豈不是很危險?!」
然而蘇揚又從另一個角度緊張了起來。
「才沒有呢舅舅~魚魚跟你說哦,娘親當時可厲害了……」
不等魚魚說完,蘇依趕緊輕咳了一下,墨墨也扯了扯她的小手,眼神帶着暗示。
魚魚很快會意,想了想才接着道:「歹人跑過來,還有衙差在後面追啊追,然後娘親把裝梨的小籃子往歹人腳下一扔,歹人嘭的就摔倒了,然後衙差就把歹人抓住了,然後我們就有錢錢買米了。」
說完她小小的鬆了口氣。
差點就說漏嘴了!
回來的路上娘親說了,不能告訴舅舅白天真實發生的事情。
雖然吧,她和哥哥也很想搞清楚娘親怎麼突然就有錢錢了。
但娘親不說,就總有娘親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