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我的茶茶小夫郎(36)
半個時辰后,一切再次歸於平靜。
留下一些護衛來處理滿地的屍體后,馬車再次慢悠悠的走了起來。
碎成幾瓣的木門被勉強拼接起來,外頭搭上了厚重的遮風簾。
馬車外頭,赫連坐在小陶身旁簡直是心神不寧。
沒人知道,當竺小姐笑著吩咐他把那殺手眉心的簪子拔出來時,他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那簪子沒入的力道與方位,分明就是他家公子最熟悉的暗器。
而外城陌家是有名的書香世家,一向清廉正直,根本就不可能培養男子這樣的手段。
也不知公子這次可還能圓的過去了。
....
馬車內,暫時是無比的安靜。
竺靈坐在軟榻上,正低頭握著陌卿的手,細細看他掌心處留下的一抹擦痕。
而地上,用帕子墊著的,赫然便是陌卿甩出去的兩根玉簪。
一根盡數斷裂,一根滿是血跡。
有一根玉簪後方刻著蓮花,花尖本也不算尖銳,只是陌卿甩出去時,便是用了十足的力道。
於是手心也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竺靈仔細看了看,只是外層划傷了出了點血,並不算嚴重。
便拿出一些傷葯,開始給他包紮。
一旁的陌卿低著腦袋,小臉滿是蒼白的,眸色無神。
他就像個木偶娃娃一般,就連那傷葯撒上去時,也絲毫不覺得痛。
微涼的掌心更是一動不動的,乖乖的躺在竺靈手心。
直到包紮完了,他手心多了個小巧可愛的蝴蝶結。
另一隻手也被人抓了過去,一併握在手心給他暖著。
小公子察覺到手上的暖意,眸子微動,垂眸看向了自己被包裹住的兩隻手。
他表情茫然一瞬,有些呆愣起來,抬眸獃獃的看著竺靈。
竺靈忽而低笑一聲,看向他:「怎的,小公子殺完了人,這是不認識我了嗎?」
「手還是太涼了些,」她指腹從他溫涼的指縫間摸過,如此道。
「好在車上的爐子還未熄滅,還是給你做個手爐的好。」
說著,竺靈暫時鬆開了他,從軟榻下拖出一個木箱打開。
陌卿滿眼茫然,目光隨著她,看向了木箱。
裡面放了兩個手爐,還有一件疊好的翠青色毛茸茸披風,甚至還有一房軟被在裡面。
木箱不小,卻都被這些東西佔滿了。
竺靈隨意拿了個手爐,又將木箱塞回去,開始從爐子里夾碳到手爐中。
隨後又摸出一個手爐套戴上,轉身放到了他手心裡。
陌卿垂眸,不解的看著手上細緻的手爐,眼眶突然毫無預兆的紅了一圈。
他本是做好了被逼問的準備的。
外城陌家與竺家是世交,姐姐分明很是清楚,陌家不會瞞著她送她一個會暗器的小公子。
那隻能說明,他不是陌家人。
可偏偏她什麼也不問。
這簡直比逼問他還讓他難受。
陌卿低頭,一滴淚突然毫無徵兆的落下,剛好落在了暖和的手爐上。
隨後,又是一滴。
竺靈擰眉,勾著他下巴將他腦袋抬起。
小公子眼尾紅了一片,眼眶濕紅著,眸中氤氳著一層水潤的霧色。
正一錯不錯的看著她。
「小公子哭什麼?」竺靈眉心還蹙著,抬手將他整個人摟過來抱在懷裡。
一手摸了摸他懷中的手爐,「可是手爐燙手了?」
手爐隔著軟布,只是溫熱些,根本不可能燙手。
陌卿噙著淚搖了搖頭,眼尾處的淚珠還在啪啪的掉。
半是委屈半是可憐。
「姐姐.....姐姐就,什麼也不問我嗎....」
陌卿哽咽著,有些艱難的問出了這句話。
竺靈輕嘆口氣,低頭親在他眼尾處,含掉那些滾燙的淚珠。
「問你什麼?」
她一手攬在他腰間,又摸出軟被給他仔細的蓋上。
一舉一動,幾句話語間,輕柔又繾綣,似乎能叫人深深的沉溺進去,再不願清醒。
而那眼帘低垂下,是無人看到的滿目幽暗。
帶著十足漆黑不可見人的佔有慾,窺伺著懷裡將要自己跳進網中的獵物。
「我....我殺人了....」
陌卿抖著嗓子,水色繚繞的桃花眼無措的看向她,似乎怕極了什麼。
竺靈抬眸,眼神溫潤的,無聲安撫著他:「小公子可是害怕了?無事,多殺幾個熟悉了便是。」
「姐姐....不怕我嗎....」
陌卿嗓音還帶著哭腔,卻已經有些冷靜下來了。
竺靈指腹輕輕擦過他眼尾,緩緩按揉,「怎會,我不也殺了人,小公子可要怕我嗎?」
說實話,她是沒料到陌卿會如此敏銳的,出手更是乾脆利落,不留活口。
那一手暗器使的,當真是厲害極了,玉簪劃過時也漂亮的緊。m.
只是,不該划傷了手心呀。
「不,」陌卿堅定的搖了搖頭,「姐姐怎樣我都喜歡的。」
「只是....姐姐也不懷疑我的身份嗎......」
許是竺靈表現的太過柔和,陌卿有些破罐子破摔的,一股腦問了出來。
姐姐對他如此信任,他也漏了馬腳,是怎麼也騙不下去了。
「只是有些猜測罷了。」
竺靈用帕子沾了些熱水,按在他眼角處給他敷著。
他平日里哭的厲害了,眼睛若不護好,會疼的。
陌卿下意識眨了眨眼,便有些看不清她,只是眨眼間,他好似看到姐姐眼底漆黑的一片,透著些令人可怖的氣息....
然而再次睜眼,那眼中分明清澈的很,好似剛剛是他的錯覺了。
他抿了抿唇,小臉還是白著,輕聲道:「我若騙了姐姐,姐姐之前與我說的話,還作數嗎....」
他語氣愈發低了起來,這話說起來自己也沒底氣。
可是怎麼辦.....
若姐姐說不作數,他便想將她綁回山莊里去,日日親自看守著她,與她耳鬢廝磨。
到那時,他也是她的乖乖小公子,好不好?
竺靈勾唇,笑的十分溫和:「自然作數,我自第一眼起,娶的便是眼前這位小公子,與身份無關。」
小公子犯了錯,囚起來罰一頓便是了。
一次不行便兩次,兩次不行....便要翻倍的罰。
罰的她高興了,一切謊言都是可以原諒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