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恭喜娘娘，是個小皇子呢
程甜甜這邊熱火朝天的忙碌著，而沈昭儀自從進來，就一直守在床頭，緊緊的握著祁美人汗津津的手，絲毫不敢鬆開。
此刻的祁美人已經沒什麼力氣呻吟了，大量的失血和劇痛，讓她看上去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
她虛弱的歪頭看向沈昭儀：「淺淺，我好像，要不行了……」
沈昭儀搖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哽咽的要說不出話。
她將祁美人冰涼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努力的說道：「不！不會的！你一定……一定會平安生出小皇子的，我們一起，看他長大，你看，我們給他做了那麼多小衣服，他肯定很喜歡的。」
祁美人蒼白的臉色浮現出些微的笑容：「嗯，你做的比我的好。你以後，一定會是個很好的娘親的。」
沈昭儀哽咽著點頭：「你是他親娘，他肯定更喜歡你的。」
祁美人彷彿看到了那一幕，笑容更溫柔了。
「淺淺，你讓他們把孩子取出來吧。」
「不！不要！」沈昭儀劇烈的搖頭：「阿菁，相信我，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平安生下小皇子的！你還沒有看他長大，你不能走！」
「你不要丟下我，阿菁……阿菁！」
「你睜開眼睛看著我！阿菁！阿菁！你看我！看看我！」
祁美人的眼睛慢慢要閉上了，沈昭儀猛地撲上去，晃動祁美人的肩膀。
「阿菁，你不要睡！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看我一眼啊！」
程甜甜和李太醫見狀大驚，趕緊將沈昭儀拉開。
「你冷靜一點，這樣晃動祁美人只會情況更危險，胎位更難調整了！」
「快快，掐人中，產婦不能失去意識！」
「參湯呢？快把參湯端過來！」
「不行！參湯灌不進去！」
「讓開一點，老夫來扎針！」
沈昭儀彷彿失了魂，怔怔的看著眼前忙碌眾人。她彷彿掉進了水裡，視界渾濁而嘈雜，亂糟糟的身影和聲音都被拉長，變成光怪陸離的形狀，若隱若現。
「啊！醒了醒了！快，喂一口參湯！」
「再去切一些參片，含在嘴裡。」
一聲微弱的咳嗽聲，將沈昭儀拉出水面。她瘦弱的身形晃了晃，重新撲向床頭。
「阿菁！阿菁……你不要，拋棄我……」沈昭儀小心翼翼握著祁美人的手，臉色青白，和床上的祁美人沒什麼兩樣。
祁美人虛弱的睜開眼睛，淚水湧出，流進鬢角，她看著她努力的點點頭，無聲的說了句：「好。」
程甜甜在旁邊，也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祁美人，你千萬不要放棄，我們都在幫你，你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不要放棄自己。」
經過剛才的兵荒馬亂，李太醫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了，不僅施針將祁美人喚醒，也在關鍵部位施針，將血給止住了。
「我們現在要給你調整胎位，會有點痛，祁美人，你，忍一忍……要保存體力。」程甜甜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有點說不下去。
這何止是有點痛？！
「阿菁，你別怕，我在這陪著你。」沈昭儀說到後面，已經快發不出聲音，只剩下氣聲。
祁美人努力的露出笑容，表示自己很好。
程甜甜深吸口氣，看向已經準備妥當的兩位穩婆，凝神仔細聽手機里方醫生的指揮，將操作手法複述給穩婆們。並不斷調整鏡頭，方便方醫生觀測到更細緻的情況。
「哎！動了動了！真的有效！」
「孩子腳縮回去了！」
眾人精神一振，大受鼓舞。
祁美人嘴裡咬著一塊軟布，蒼白的額頭再次沁出汗珠，抓著沈昭儀的手也不斷收緊。
沈昭儀緊張的任她抓著，手指漸漸發紫也彷彿感覺不到，用另一隻手輕輕的給她擦著汗。
「別著急，別急，讓祁美人緩口氣！」
「再來！」
……
「再來一次！」
沈昭儀從來沒有感覺時間像現在這樣漫長過，彷彿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切碎、凌遲，那麼，那麼的難熬……
只有阿菁帶給她的疼痛，是唯一的真實，讓她能感受到一絲絲安心。
「好，現在讓產婦休息一下，補充體力。」
「參湯呢？再喝一些參湯。」
程甜甜抹了一把汗水，看祁美人就著宮女的手喝了半碗。
「感覺好點了嗎？現在有力氣嗎？」
祁美人雖然還是很虛弱，但看著大家都期盼的看著她，不由也產生了希望。
「好，現在跟著我的呼吸節奏調整呼吸。對，吸氣~呼氣~」
「做的很好！然後，我說用力，你就開始用力，我說放鬆你再放鬆。」
…………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這樣的秩序感給了祁美人更多的信心，她逐漸開始相信，她或許真的可以活下來，活著，看著孩子長大。
不知是不是參湯起了作用，沈昭儀看到阿菁面色慢慢好了起來，也感覺到了她眼裡的期盼。沈昭儀握緊她的手，眼裡也充滿了希望：「阿菁……」
「再加把勁！堅持一下！」
「啊！娘娘，看到孩子的頭了！」
「我看看！真的！」
「還不能泄勁，再堅持一下，再來，用力！」
「啊！！」
祁美人咬緊牙關，蒼白的額頭青筋凸起，發出一聲嘶啞的吼聲。
隨後身下一輕，有什麼東西滑了出來。
「出來了出來了！」
穩婆手腳麻利的將孩子輕輕的托出來，另一位穩婆接過剪刀，剪斷臍帶。
「是個小皇子！」
「恭喜娘娘，是個小皇子呢！」
看到孩子出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疲憊的臉上都紛紛露出笑容。沈昭儀撲在祁美人的手上，眼淚潄潄而下，這次卻是喜極而泣。
而此時，天邊隱隱漏出魚肚白，天就要亮了。
程甜甜忍不住顫抖著放下舉了一夜的手機，看著大家開心的樣子，也發自內心的喜悅。
全程視頻指揮的方醫生，則已經掛了電話，一夜的奮戰，也讓這位熱心的醫生疲憊不堪。
門外的皇帝聽到裡面的歡呼，緊繃了一夜的身體慢慢放鬆。他呼出一口濁氣，大步走到內室門口，等待迎接他的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