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跟著徐三爺有肉吃
男子連忙拱手，「小的叫陸大有，原是公主別苑的的馬夫！大有何德何能，竟然勞徐三爺記掛，能跟老爺結識，實在是小的三生有幸！」
「提什麼老爺，那是過去了。」
想起幾日前，自己還是錦衣玉食，徐三爺一聲感慨。
「哪裡的話，老爺您依舊是老爺，光滿腹的經綸，小的高望還來不及。」
徐三爺並沒有真的多落寞。
身份的優越感，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拋下。
陸大有自然也看出來這一點。
這些個老爺，即使身處流放，也依舊愛擺官架。但這也是他能拿捏的一點。
徐三爺笑笑，很是受用，伸手往袖裡拿出一角碎銀，「大有，你把這點銀拿去給官差，同他們要些肉來。」
陸大有隻表現出殷勤，「這點子小事，三爺您就放心吧。」
心裡則想的：老爺就是老爺，出手就是銀錠，別看這一角碎銀，才蠶豆大點，少說值兩百文錢了！
兩文一個的饅頭，能買一百個呢！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大家多少提前有數，在被抓進牢里前，都在想盡辦法往身上藏錢財。
進牢后，牢吏們要搜身，莊戶人大多都被搜走了。
可這些大戶人家的人就不同，往往在身上帶了不少，藏的不是金就是銀，拆的拆，絞的絞。
碰上有點關係和門道的，帶的更多。
陸大有過去在常山公主別苑當馬夫，認得這位徐三爺，是公主府的幕僚，此人極為好面，出手闊綽。
官差給了他半碗肉，徐三爺哼了聲：「這幫人吃相也太狠，一角碎銀少說能買四斤大肉，才給半碗。」
陸大有立馬說：「可不是，小的說了好話，他們才給半碗。要不給的更少。」
徐三爺也就發發牢騷，心裡多少也明白，哼了聲也就沒多說。
他分了一塊給陸大有，陸大有推拒一二也就接受了。
他媳婦也驚喜不已，「還有這種好事，當家的，你可真行！」
陸大有卻斜眼一瞪他媳婦和一旁的女兒，「就這點，你們還想吃？老子一個都不夠。」
「奶，我也想吃肉。」
一旁老大娘的孫兒聞了肉香，饞的不行。
老大娘看到孫兒想吃，了不得忝著老臉說道：「那啥，徐三爺一會吃剩的骨頭，可能留給俺孫兒家寶？」
徐三爺沒說給，也沒說不給，一邊吃著碗里的肉一邊說：「老大娘，你姓什麼，怎麼稱呼？」
老大娘尷尬笑笑，「我就是個莊戶人，哪勞徐三爺記著。我夫家姓鄭！我孫兒叫鄭家寶。」
「你說你是永王封邑下的人？」
「是！」
「那你可見過永王？」
鄭大娘愣了一下，「咱下人一個，成日粗使下地，哪兒能見過永王，老爺說笑了。」
徐三爺有一搭沒一搭問著，碗里肉已見了底。
鄭大娘眼沒離碗，巴巴的等著。
「拿去吧。」徐三爺吃飽了才把碗遞過來，跟著剔了剔牙。
鄭大娘感謝不已，「家寶，快吃！」
鄭家寶啃著沒幾點肉的骨頭，吃得滿嘴油光，「奶，肉真香！」
有些人看不慣，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也不知是看不慣徐三爺高人一等的做派；還是看不慣低聲下氣為一根骨頭的鄭大娘祖孫；還是陸大有的殷勤獻媚。
沈思月還瞥見流犯中一人，盯著徐三爺，臉色陰惻惻，似乎在想什麼。
「阿姐，三哥，我也有錢，咱是不是也能吃肉了？」沈庭風忽然間掏出一片亮閃閃的金葉。
沈思月看到徐三爺拿錢買肉，還在感慨事發突急，沈家首當其衝被抄，他們身上都沒藏銀子，僅有的東西也都被搜走了。
她看著沈庭風手裡金葉眼前一亮，立馬給他擋住了，低聲問：「小四，你哪來的金葉？」
金元寶，金葉子不好找散，大家日常不會帶身上。
沈庭風臉微微一紅，看著他們說道：「外祖父知道我出門常把錢袋丟了，就讓外祖母給我幾件外衣都縫了暗袋，藏了些金葉，讓我備不時之需。」
四歲前，沈庭風寄養在外祖父家，外祖家是高門大戶，富貴人家。兩老把個小外孫當寶貝似的寵著。
逢年過節，還要接去住一住，給他買這買那。
這才養出沈庭風獨樹一幟的嬌貴氣質。
這小子哪裡是丟了，他和這徐三爺一般，不知出門在外，錢財不宜外漏。
蟊賊對他一偷一個準。
可謂是精準「扶貧」。
沈思月讓他把身上藏的金葉全掏出來，共有十片！
一片約合三兩，一共三十兩！
「小四，把金葉都收起來。不許再拿出。留著將來以備不時之需。」
沈芳朝說時看了沈思月一眼，沈思月哪能聽不出他話里意思。
這小子不信任她，怕她把錢財據為己有不管他們死活呢！
她的確想過收進空間，不過不急，放在沈庭風身上也不差，旁人想不到。
沈庭風一臉無辜，「三哥，不買肉嗎？」
沈芳朝嚴肅道：「這肉不能吃。」
沈庭風一臉不解，「三哥，這是為何？」
有銀子不就是拿來花的嗎？既然徐三爺能花錢在官差手裡買好吃的，那為何他們買不得？
沈思月笑了一下，「小四，你可知道這位徐三爺吃了這一碗肉，不出幾日，便要為此付出代價。」
沈芳朝補了一句，「你記住，不是有錢就能隨意買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沈庭風儘管還不太理解，但也沒吵著說一定要吃，懂事的點點頭，「知道了，二姐。三哥。」
大家吃完了晚飯，圍著火堆漸漸都睡了，才第一天，就有人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
馬驛里也漸漸的安靜下去。
沈思月聞著身上爛菜葉氣味，多少有點睡不著，她去了趟馬驛后的茅廁，一打開門，沖鼻的氣味差點把她送走。
可除了這兒也沒別的地了，硬著頭皮進去，清理一番，並換上了乾淨小內內。
白天為了擋住弟妹，她挨了幾下石子，傷口雖淺，但不得不重視。
最後在冰箱側袋裡拿出兩塊全新的純棉抹布，綁在腳踝上，減輕鐐銬的摩擦，防止破皮感染。
走出茅廁，一抬頭，迎面站著沈芳朝，把她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