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跟著頭兒打生打死！」

「當年如若不是這位沈姑娘，咱們的父王，還有王子你，可能都已經落入敵人手中……但我從來沒有想到，事情的經過會是如此的艱難。」王子妃聽完這個故事深受震撼，她感動的望向烈斛王子，「怪不得父王會將狼頭戒指賜給她。」

烈斛只知道經過，卻不知原來當年營救父王一行如此的危險，發生了如此可怕的事情。

此時聽來，竟也一樣被震動。

「我想，思月姑娘是想同父王借兵？」王子妃滿含著不解，「為何父王不願意？」

烈斛些許意外的望向王子妃，「愛妃如何猜出來？」

王子妃搖頭，「我只是從王子這裡猜到。」她拉起王子的手，「我知道王子在替她跟父王求情。」

烈斛重新看了一眼王子妃，他反過來拉過她的手，「愛妃不介意？」

王子妃輕輕搖頭，「我們應該幫她。」

烈斛心中一動，將王子妃擁入懷中，「達娜，你是一個好妻子。」

王子妃靠了一下，兩人便分開，說不上多麼親密，至少也是相敬如賓。

烈斛往前踱了一步說道：「父王年紀大了，自從那一年被困羊台堡，從此之後父王行事變得更加謹慎小心，亦不再有他年輕時的雄心抱負。父王更願意偏安一隅，來保一族的平安，父王他擔心一旦借兵給了大周，便等同宣戰。倘若大周這一次兵敗，鮮卑一族下一個進攻的目標，便是我韃靼王庭。」

王子妃再一次搖頭，「這片草原成百上千年來，從來都沒有過偏安一隅，能夠真正安居樂業的王族。我們游牧族人向來不懼征戰，與鮮卑族更是水火不容，即便他們打不過大周，又怎會和我們相安無事？如今鮮卑崛起，我們唯一可以依仗的，便是大周這樣的國家。」

烈斛還真沒想到，自己的王子妃會是如此蕙質蘭心。

烈斛背過雙手，遺憾的搖頭，「可惜父王有他的考慮，我雖勸過，但並未能因此改變父王的心意。」

王子妃想了一想，「可否讓臣妾試一試？」

烈斛哦的一聲，「達娜，你有辦法？」

王子妃甚少聽王子這般直呼她的名字，她心中很是喜悅，深深地望著王子說道：「臣妾願意試一試。」

沈思月連日守在阿照的身邊照顧，王子妃請了王庭最好的太醫過來，再加上她的葯，阿照的傷勢才好了許多。

阿照喝完葯，淡淡的比劃說道——我好多了。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沈思月放下藥碗，「阿照，我想讓你留下來，你可願意？」

阿照慌了一下：是因為我自作主張，你生我的氣？

沈思月摁住她的肩，眼神溫柔一片，「你別著急，我怎會生你的氣？你拿性命來護著我，我感激還來不及。」

阿照不明白：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沈思月解釋，「我不放心李元景一個人在這，還有小五，想來她也不想跟李元景分開。我希望你留下來，在這一段時日里，替我在王庭保護李元景還有小五——只有我的阿照，我才信得過。」

阿照聽完怔了一會兒，方才的慌張消散，眼裡有著幾分遲疑不定，她願意留下保護李元景還有小五姑娘，可如果這樣，她便不能在沈思月身邊保護她。

最終，阿照還是點點頭。

她不願意辜負這份信任。

沈思月安頓好了李元景，便打算再去見韃靼王，要讓韃靼王答應她這個條件不容易，可她也不能再拖延下去。

只是沒想到，今晚來到王帳，韃靼王卻一掃先前的態度，即便沒有一口答應下來，但分明動搖了許多。

「只要汗王肯借兵大周，思月向汗王保證，將來會為韃靼提供變荒土為耕地的方法，大大增加韃靼人的收成，不再只是依靠游牧為生。」

韃靼王從王座上走下來，「你說的可是當真？」

沈思月單膝下跪，托手於胸，「思月從不撒謊。敢向汗王您保證。」

韃靼王知曉她有這個本領，役人村的改變他全都聽聞過。

「你起來吧。」韃靼王神情多了幾分輕鬆，精神看似也好了一些，「你可知道本王為何改了主意？」

沈思月來之前遠遠看見王子妃從王帳走出，她思忖了一下，「可是因為王子妃？」

韃靼王不得不佩服，「你真是冰雪聰明。不錯，是王子妃。」汗王轉身走回王座，「她並未做什麼，只是過來王帳，陪著本王聊了一聊過去的事情。她聊到了先汗王，聊到了本王年輕時的事迹，聊到韃靼與鮮卑兩族之間的恩恩怨怨——我們韃靼人絕不再當任何一族的奴隸，這是我們每一代汗王都必須發下的誓言。」

韃靼王從王座一旁取出一副古舊的彎弓，拿在手中摩挲了一番，「這是先汗王的寶弓，本王十四歲那年，先汗王將它賜與了本王，並對本王說道——你是韃靼王子，是未來的汗王，莫忘了韃靼人受過的苦難，永不讓你的子民再為鮮卑奴。」

汗王重重長嘆，「本王忘了，本王忘了這個誓言，忘了先汗王流血犧牲才換來的韃靼人的當家做主。」

他將寶弓放下，回頭望著沈思月，尊貴的眉眼之間，重新又找回了一些蓬勃的銳氣，「本王答應你第二個條件——借給大周三萬精良騎兵。」

沈思月心頭鬆了一口氣，游牧族三萬精良騎兵可抵大周五萬步兵。

她改為雙手托胸，「思月謝過汗王陛下。」

韃靼王將狼頭戒指還給了她，「本王還欠你最後一個條件。本王看你還是不要一次用完為好。」

沈思月拿回了狼頭戒指，心底對王子妃感激不已——王子妃絕不會忽然間跑來王帳，與她的父王敘舊，這本不合禮節，這位王子妃不僅心地善良，也很聰慧。

達娜知道韃靼王的心結是那一次羊台堡帶給他的挫敗，也知道韃靼王在意什麼。

這些她這個大周的外人並不了解，可王子妃了解。

她從王帳走出來，帶著愉悅的心情，一掃這幾日的苦惱，向韃靼王借兵這事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小事，哪怕她有狼頭戒指。

好在現在苦惱解決了。

「頭兒！頭兒來了！」

草原上，大家在圍著篝火跳著軍中的舞蹈，葉舟與石頭被圍在中央，他們兩人捲起了褲腿和衣袖，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摔跤決鬥。

沈思月意外了一下，她不是不知道大家在王庭待得心急，然而眼前狼奔小隊的成員們卻個個滿懷著笑臉。

葉舟與石頭分開，兩人不分伯仲，他擦了一把滿頭大汗，站在火光之中，沖她飛揚一笑，「大家都在等你這個教頭。」

「頭兒，咱們以後啊，就跟著你打生打死！」

沈思月放眼望過去，在每一張笑臉上停留了一瞬——泥鰍老爹，石頭，彪子，順子，大海，傷勢未愈讓人扶著的六子……等等。

三年下來，她記得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