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鮮美無比的板栗燉雞
國營百貨商店。
陸景雲行走在其中，周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完全只能在年代劇甚至紀錄片才能看到的場景出現在他眼前。
磚木搭建的櫃枱上擺滿了各種吃的、用的、穿的，空氣里瀰漫着各種商品的混合味道。
櫃枱後面每隔幾米站着個售貨員，在忙前忙后，不時呵斥幾句前來購買的顧客。
被懟的顧客他還得樂呵呵的聽着，大多不敢反懟回去。
手拿算盤的售貨員，握著方向盤的司機，放電影的電影放映員，還有掌握著刀子的賣肉佬。
這都是人人羨慕的工作，要是自家有一個從事這樣的，那可是祖墳冒青煙。
計劃經濟時期，物資匱乏，國營商店裏售賣的商品比後世的超市還齊全。
鍋碗瓢盆，針線紐扣、糖果點心、生產農具等衣食住行的生活用品應有盡有。
前來購物的人們形形色色，但是穿的衣服多是藍色、灰色的衣服。
偶爾摻雜幾個身穿亮色的服飾，招來眾人羨慕的目光。
賣布匹的櫃枱處。
婦人仔細看着上面的花樣，感覺很滿意，準備購買，朝着一旁站着聊天的售貨員說話：
"同志，我要四尺這種花布。"
"給錢，拿票，等會兒給你量。"
女售貨員磕著瓜子，繼續跟着同事說着閑話。
直到把手裏的瓜子磕完，這才扭過來身子開始量布。
買東西的婦人完全不敢吱聲，付完款靜靜地等著，直到把花布拿到手裏，喜悅的心情溢於言表。
陸景雲暗自搖頭，這計劃經濟造就了這樣的人。
想到出入口處牆上明顯張貼的字條——不許隨意打罵顧客，這簡直絕了。
陸景雲轉悠一圈，手上多了不少的東西，雞蛋糕、板栗、各種調味品，還有鞋襪，差不多把他手裏的票據用完了。
洗臉盆、暖水壺、搪瓷缸這些日常用品還需要工業劵，他只能作罷，看看有機會去鴿子市淘換些。
昨天的茶壺他已經擱到了屋外，沾染了棒梗尿液的東西也就傻柱喜歡。
回來的途中，陸景雲在菜市場買了一隻農家走地雞，花了他一塊五毛錢。
這要是在後世，也就一瓶礦泉水的錢。
掂著滿滿的東西，行走在路上惹來不少人羨慕的目光。
"喲，小陸，這買了不少東西啊。"
陸景雲剛踏進四合院大門，碰巧遇見三大媽坐在中院，跟着院裏的婦人聊著天。
"嗯，這不家裏的東西用完了，買了些。"
陸景雲笑笑，繼續往後面走。
他不喜歡跟這些人打交道，尤其是四合院裏的大媽。
她們的眼睛就像顯微鏡，能把對方看的無處躲藏。
大媽的戰鬥力可謂是頂尖。（退、退、退）
看着陸景雲進了後院，一旁嘮嗑的幾名婦人有了新話題。
"這新來的小子是哪裏的，父母還在不在，怎麼沒有見過？"
"不知道，反正來這麼長時間，我是沒注意到，估計出了問題。"
三大媽對於四合院中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這人一上了歲數，就愛打聽點家長里短雞毛蒜皮的事情。
"喲，我還想着給我家侄女說說，這獨苗一個，結了婚這孩子怎麼帶，看着人長得不錯，有點可惜。"
另外的婦人帶着可惜的表情，眾人很是贊同。
這年代講究的是父母雙全，年輕人上班掙錢，老人在家帶孩子、操持家務。
男女說媒也都想找個家裏父母雙全的，這樣能減輕不少的壓力。
這時候女的找對象也不完全看中男方的經濟條件，主要看重的是男方的身高、相貌和政治地位。
最願意找的是現役軍人，其次是年輕的幹部、教師或者醫生和工人。
而且國家提倡新事新辦，改變了歷代社會留下的結婚娶媳婦、新媳婦坐花轎、結婚拜天地的風俗習慣。
一般都是男方騎着自行車，前面綁着大紅花，前去接親。
拜天地也換成向偉大領袖三鞠躬，和父母三鞠躬，然後就是新郎新娘面對面互相鞠躬。
《毛澤東選集》、兩身衣服就是這年月最好的禮物……
陸景雲可不知道自己的條件被人嫌棄了，他正燒火做飯。
早飯他就吃了些點心，正是胃口大開的年齡，早就餓的咕咕叫。
他準備中午來個板栗燉雞，再燜一鍋米飯，就著吃美滋滋，即便剩下的也可以晚上來個炒飯。
殺雞褪毛，陸景雲把雞毛留了下來，這可以賣給上門回收廢品的收購員。
衚衕、街道一般都設有廢品收購站，人們會隔三差五將平時積攢的廢品拾掇出來，拿到收購站換錢。
報紙、剩骨頭、牙膏皮、雞毛鴨毛、廢銅爛鐵、碎玻璃……
可以說沒有沒價值的廢品，只有沒用到正地方的物品。
太陽快要升到正當中，四合院各家各戶開始做飯。
裊裊煙火氣息從各處彙集起來，營造充滿煙火氣息的四九城。
一陣香氣從後院飄散開來。
"這誰家燉的雞，太香了，聞着味我都能吃幾碗飯。"
"不會是傻柱做的飯吧，一人掙錢給別人花，估計做好后賈家就有人上門取餐了。"
"嘶，你少說點，明眼人都知道的事，要是傻柱那個渾人聽見又該揍你了。"
陸景雲的一頓飯招惹了不少人，此刻的他正坐在飯桌前準備開吃。
透亮的湯汁、金黃的雞塊，若隱若現的板栗，在黑色砂鍋的襯托下呈現出迷人的色澤。
湯色金黃，濃醇味鮮。
雞湯聞着就有一股特別醇香的香味鑽進鼻孔，頓時令他食慾大開。
陸景雲端著那土黃色的粗瓷大碗，撥開那些屬於土雞特有的、如黃金般色澤的雞湯汁油珠兒，雪白的湯頓時浮現在眼前。
淺嘗一口，渾身一顫，唇齒間蕩漾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香味，久久不能散去。
待吞下去以後，回味悠長，隱隱還帶着一股板栗的清香，混著雞肉的獨特味道，渾身精力充沛。
肉質鮮嫩又有咬勁，湯汁鮮美醇厚，板栗軟糯香甜，滋味濃郁，鮮美甘淳。
作為會吃的老饕，陸景雲再將土雞煲的湯汁舀到米飯上，又是一片新天地。
黏糯的米飯浸滿鮮美濃厚的湯汁，舀上一口送到嘴裏，滿足感油然而生。
湯足飯飽，陸景雲半癱在椅子上。
正午的陽光，被玻璃窗上的塵垢擋住了來路，卻依舊從敞開的門口投射進來。
陸景雲半偎在淺淺的陽光里，一任那溫軟的指頭，細細地在他身上撫摸。
坐在微醺的冷秋里，品嘗生活的清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