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悲喜交加

返校前，顧聞特意跟幾個人說，出國的時候不需要幾個人去給她送行，怕自己會淚灑機場。她怕幾位老人歲數大了，太悲傷會對身體不好。

幾個人都不太高興，顧聞硬著頭皮堅持自己的意見，說回來的時候可以去接她，才讓幾個人又高興了點。

顧聞給劉海河寫了封信，說了她要出國的事情。可能來不及等到他高考了，提前祝願他高考考出好成績。囑咐他以後如果收到鄒建和孫浩的信，一定要寫信告訴顧嬸子。

臨出發前一天，顧聞是和顧嬸子一起睡的。兩個人說了大半夜的話，主要都是顧聞在說，顧嬸子在聽。從告訴顧嬸子要少吃甜的，到夏天不要對着窗睡覺幾乎每一件事情都被她說遍了。

「你別惦記奶，奶和你王奶奶林爺爺一起住着很安全，也什麼都不缺。有事我會去找街道的，現在街道跟我關係特別好，還說要支持我干點其他的事呢。」顧嬸子看着十七歲的顧聞，想起小時候剛撿到她的時候，小小的一個，怎麼突然就這麼大了呢。

「奶，你也別太拚命掙錢了。等我回來咱們一起努力，來得及。」顧聞想着要用最快的時間完成課業，回來才好。不能讓奶等自己太久了，她一直記着自己的瓜子王國呢。

第二天，三位老人送顧聞去了火車站，看着顧聞拎着行李上了火車，才流下忍了很久的眼淚。

「等她回來的時候，說什麼也得去機場接她。孩子現在十七，再回來就是大人了。」林老師站在原處，看着火車漸行漸遠。

「對，到時候咱們都去接她。這孩子不讓咱們送，是怕咱們是難過傷身體，不要讓孩子擔心。」王老師挽起顧嬸子的胳膊，一起朝着火車站外走去。

回到學校的顧聞，在學校老師的協助下，準備好了出國需要的所有手續，在七月份的時候踏上了飛往歐洲的飛機。

在國外的三年，她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學習上。沒有為了掙錢偷偷去打工，也沒有參加更多的社團豐富自己的文化生活。一起去的同學，最初以為她年紀最小，可能去了國外會喜歡玩。沒想到和他們想的完全不同，年齡最小的顧聞用了比所有人都短的時間取得了學位，踏上了返程的飛機。..

「奶、王奶奶、林爺爺我在這裏。」顧聞對着機場外的幾個人揮舞著雙手，要不是她背的是雙肩包，手都不夠用了。

外面幾個人看着她走出出口，高興地把她圍在了中間。顧嬸子拉過顧聞仔細看了看，覺得顧聞高了一些，但是好像瘦了一些。心疼地摸著顧聞的手，覺得孩子在外面肯定是沒吃飽飯，太可憐了。

「等咱們拿完行李就去吃烤鴨，聽說國外沒有鴨子吃，是不是真的啊。」顧嬸子來之前，就計劃好久了。在首都待幾天，每天吃什麼都安排好了。

「你奶啊，在家裏買了好多好吃的，就等你回來吃了。」王老師拉着顧聞另一隻手，顧嬸子一樣，也覺得顧聞瘦了。

「顧聞高了，肯定吃的東西都長個子去了。咱們孩子就是會長」林老師看着顧聞個子比以前高不少，不像沒吃飽的樣子，鬆了口氣。

「奶，我天天吃的可飽了。這是每天跑步所以看上去瘦了點。吃烤鴨好，那邊沒有好吃的鴨子。」顧聞拖過自己的箱子，一家人一起出了機場，坐上了去市內的汽車。

吃飯的時候，顧嬸子大手筆地點了好幾個特色菜，每樣都給顧聞加了點。

「奶，這幾年你們過的怎麼樣？每次來信都說一切非常好，我都不知道該不該信了。」顧聞夾起一塊鴨皮，拿薄餅細細地包好了。

「你先吃吧，都過的還挺好的。等你吃完了，再和你細說。」顧嬸子有點猶豫，想了想還是吃完再說吧。

「哦，那行咱們先吃飯。」顧聞隱隱猜肯定是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不過這裏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等會到了招待所再說也不遲。

晚上幾個人坐在招待所的房間里，顧嬸子拿出一封信遞給了顧聞。信是鄒健寫給股神子的，上面說已經從海河那裏知道了顧聞出國留學的消息。請顧嬸子等顧聞回來后，再把這封信的內容告訴顧聞。

鄒健和孫浩已經退役了，鄒健的班長在一次戰役里為了掩護他撤退，犧牲了。班長是家裏的獨子，老家離他們村不遠，他打算以後留在農村照顧父母和班長的父母。

孫浩現在在深市，幫春枝一起擺攤，他的一條腿被流彈擊中，現在走起路來有點跛腳。上次回村裏，他爹娘抱着他直哭，他不想以後每天都看着家裏人為他難過，就拿着退伍金和補助投奔海河去了。

鄒健在信的最後告訴顧聞，不要替他們難過。孫浩現在精神很好，他喜歡做些小買賣掙錢，過的不差。自己在村裏也很好，爺爺奶奶年紀大了，父母也日漸上了歲數，本來離不開他。

顧聞看完信后，仰著頭看着白色的屋頂，忍着不讓眼淚流出來。顧嬸子幾個人見自己在，孩子不肯哭出來，怕他們傷心。就都早早回了自己房間，讓顧聞一個人靜靜的獃著。

看到房門關上的一霎，顧聞低下頭，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頭，無聲痛哭起來。她的朋友們，還這麼年輕，戰爭真的太殘酷了。顧聞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累了，就坐在床邊看着窗戶外面的路燈發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