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教她成長
既然答應以後什麼都不瞞她,章熙便認真解釋道:
「不過就是些跳樑小丑的異想天開。說我與左賢王烏維相互串聯勾結,為名為利,拿著幾封偽造的書信,便給我扣上通敵的帽子。陛下這半年來偏聽偏信,倒是如了那些人的願。」
彼時他正在大通訓練將士,被一紙詔書召回來。
如今這事還沒有定論,朝堂上下吵得不可開交。
明眼人都知道,單憑几封莫須有,印章,署名一概都無的信件,根本奈何不了他,更遑論定罪。
這些不過是小打小鬧的試探,那些人的真正目的,是想要他手裡的兵權。
桑落眼底浸上心疼,聞言又不自覺離他坐得近一點,貼靠在他的肩膀處,擔憂道:「那要怎麼辦?」
章熙倒是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這算什麼事?別皺眉了,仙女都是要笑的。」
這人真是,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逗她。
「你正經一點。」
章熙見她臉都氣紅了,是真心為自己擔心,溫言道:「真不算什麼事。還是那句話,軍功是我和戰士們真刀真槍在戰場拼殺換來的,誰都搶不走。」
「可是現在外面都傳……」桑落很心疼,為章熙感到不值。她曾經也被無稽之談中傷過,知道其中的委屈滋味。毣趣閱
尤其是眾口鑠金,哪怕是白的也能被說成黑的。
章熙摸摸她的頭,不以為意道:「傻姑娘,我說了,根本不必在意那些話。先不說那些人什麼都不懂,不過就是跟風。這件事看著帽子很大,結果就是不痛不癢,不了了之。」
桑落不願意,「那你不是白白被人欺負了?」
章熙心中柔情滿溢,眼底也染上笑意,「知道公主殿下疼我,不肯叫我吃虧。要知道,輿論永遠由掌權者說了算,隨時都能變的。」
「那你現在是沒權了嗎?」
說完便覺不妥,桑落紅著臉道,「我問了個蠢問題。」
對於桑落,章熙永遠有無限的耐心,何況他本身就要教她,於是循循善導,「有些事不能看一時,就像是打仗,也要經歷雙方試探,叫陣,對決一樣。落落,你相信我嗎?」
桑落立即點頭,她當然信他。
章熙說:「那就別著急,沉住氣。且等著對手出招。」
這才是真正有實力和自信的人說的話,從不在乎外界的評價和一時得失,只在乎自身的利益和最終的結果。
桑落抬眼,「可惜我什麼都幫不到你。」
即便是公主,也不過是名頭好聽,並不能實際地幫到他。
章熙笑道:「你幫幫忙,高高興興最好。官場上的污糟事,還要你一個小女子操心,夫君我豈不是太沒用。」
「何況,」章熙幽若似海的黑眸凝視著她,低聲說,「誰說你幫不上忙?」
桑落馬上道:「什麼忙?」
章熙睨著她,聲音更低,「早些嫁過來,別再餓著我了……」
桑落自然知道他說的「餓」是什麼意思,暗道他是真的沒將這當回事,外面傳得天都快塌了,他想的卻還是這些。
可只要是他想的,桑落便想滿足他。
「回去我就催促父親。」
嫁給你……
她同樣小小聲回道。
就像太子所說,她有的是法子哄他開心。
章熙果然被桑落的寵溺哄得身心舒暢,心癢的正想將佳人摟在懷裡親昵一番,就見桑落站起來,「我去廚房看看,做好吃的餵飽你~」
論寵人,桑落會的可多了,「你稍等,我很快回來。」
章熙哪裡捨得她辛苦,「你坐著陪我就行,哪裡需要做飯。」毣趣閱
桑落睨他,從前在棲雲院,還不都是她為他調節飲食。
章熙拗不過她,又不想與她分開,兩人便一起往廚房走去。
廚房的僕從才將章熙一片狼藉的戰場收拾完,結果主子又來了,還一次來了兩個!
「你們都下去。」章熙一臉淡定的吩咐。
僕從們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魚貫退出去。
桑落歪著頭問,「我在宮裡這兩日,你沒少折騰廚房吧?」
章熙自然不肯承認他霍霍廚房,一臉平淡道:「區區飯食,如何能難倒我?你要做什麼,我給你打下手。」
可見是真的在廚房裡呆過,連打下手都知道。
侯府的廚房很大,桑落牽著人坐下,「你坐著邊上陪我說話就行。」
章熙也不強求,便坐下看著她在案板間忙碌。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落落長了一張狐媚臉,半是天真半是嫵媚,時時刻刻勾得他心癢難耐。可如今她挽起衣袖在灶間忙碌,他又覺得有種沉澱歲月的寧靜,好似他們是一對鄉野夫妻,每日耕田織布,一日三餐,簡單幸福。
廚下有章熙方才未下完的面,為圖方便,桑落也決定做面。她記得章熙喜歡涼麵,只多調製兩種料汁即可。
忙碌的間隙,她問章熙:「你是怎麼說服父親的?」
父親那關可不好過,之前她問,章熙總不肯明說。
章熙道:「先前太後娘娘為了尋你,暴露了鸞衛的存在,以王旌為人,自然不肯輕易放過。娘娘又疼你,只怕他在你身上作伐。」
桑落蹙眉,手下動作不停,「是想要我嫁給子玉?」
先前娘娘倒是提過,她當時就否了,後來再見子玉,他絲毫沒有此意。何況,子玉年前便與許家定親,聽說也快成親了。
章熙當即冷笑,「老匹夫算盤打得響,把旁人都當成傻子。」
想要獲得許宸楓的全力支持,一個聯姻的王佑安顯然還不夠分量,可若是落落……要許宸楓那廝千般萬般也是願意的。
他派去南邊監視的暗探傳回信說,彭城與京城近來通信密集。
事關落落,他不能不多想,也不容有一絲閃失。
如今陛下的身體每況愈下,王旌動作頻頻,京城眼看就要變天,他不得不早做防範。
顧先生顯然有同樣的憂慮,是以他一提,先生儘管百般不情願,也只能將女兒許他。
說起來,倒顯得他趁火打劫,是以章熙並不願落落知道實情。毣趣閱
他還要維持在落落心中高大偉岸的大英雄形象。
桑落雖不懂政事,卻懂人心。
父親能這麼爽快答應章熙,因而問道:「京里的局勢,已經這樣壞了嗎?」
章熙想了想說:「陛下昏庸,荒淫奢靡,又偏信奸佞。近年來天災不斷,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桑落聽他用如此輕蔑口吻評價當今,不由嗔道:「難怪太子殿下要問我會不會造反,你也太大膽了。」即便是在家中,難免隔牆有耳。
尤其是他如今正在風口浪尖上。
桑落便將太子問她的那些話,和自己的擔憂說出來。
誰知章熙聽完,絲毫不以為意,「太子向來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你不必在意。那是個吃瓜都能忘了吐皮的人,要他挖坑害人,也太難為他。」
頭一次聽人將笨說得這般清新脫俗,桑落被逗笑,將面從鍋里撈出來,「太子殿下哪裡有你說的那般,那般——」
「清澈的愚蠢。」
章熙怕燙著她,自覺過來幫忙,也順道接上她的話。
他笑著道:「從六歲起,太子便問我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到現在也一樣。問我會不會殺他,怎麼不造反之類……總之那些話你聽完就過去,他一天看上去神神叨叨的,人卻是不錯。」
桑落疑惑,「從六歲就開始么?」
「是啊,他總有做不完的夢,時時刻刻的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