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再回相府
「去相府也沒什麼。」
這是桑落的真心話。儘管收場有些難看,可是相府真真切切給了她庇護,尤其是在她剛逃出許宸楓的掌控,尤其是她本就冒名頂替的情況下,相府給了她不可替代的安全感。
周圍的人心疼她,總想著她在相府被羞辱時的難堪,可退一萬步,若是沒有相府的生活,她根本無法擁有章熙,也不可能與父親相認。
從前的她尖銳而敏感,如今她已經擁有足夠多的愛,也更加感恩從前。
案頭的夜明珠透著瑩瑩清光,桑落撫著章熙的側臉,「嫁娶大事,我如何能不去。何況你我若成親……難不成你想入贅?」
她若嫁與章熙,總會面對相府眾人,逃避並不是辦法。
「只要你高興。」
章熙埋首在她頸間,含糊道。
桑落知他秉性,不受繁文縟節約束,也不再說話,跟著閉上眼睛,輕撫他的背。他呼出的熱氣灑在她的頸間,有些癢。
好半晌,他才懊惱道:「我來不及給你做衣服。」
他總是熱衷於打扮她,不要說參加婚宴,便是平常的出門,他也總想給她穿上最美的衣裳。
桑落不由笑出聲,「你真是我的大公子。」
兩人不約而同想起破廟口,她對著擄人的歹徒信口開河的事。
章熙也笑,「當初我躲在樹后,聽你編的那些故事,只覺得離譜。如今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竟能熟練分清各種裙子式樣。」
全然都是為她。
桑落將人摟住,順勢表白一波,「你最好了,比父親對我還好。」
章熙道:「那你叫一聲試試。」
桑落伸手推他。
兩人正笑鬧,外間傳來侍女翻身的聲音,桑落立刻噤聲。
章熙再重重親她一口,在她耳邊低語:「今天就不哄你睡覺,我走了。明日也不用等我。」
這樣頻繁進出她的閨房,於她並不好。若非想得緊了,他並不想夜夜爬牆。
從前無人教她,他又一味與她胡鬧,現在想來已覺不妥。如今愛重入骨,他希望落落能同一般大家閨秀一樣,按部就班的嫁人。
洞房花燭,他一定要為她留著。
桑落臉一紅,便要錘他,這話說得倒像是她盼著他來一樣。
章熙早有預料,站直身體躲過去,「我走了。」
桑落將臉埋進被中,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看著他走。
她有些不舍,從前在西山別院,不論多晚,他都會趕回來見她一面,如今他們僅一牆之隔,卻好幾日都見不到。
章熙彷彿聽到她的心裡話,他一個轉身,大踏步回來,桑落同時從被中伸出雙手,在他到床邊的那刻精準摟上他的脖頸。
他輕鬆將她從被子中拖出來,跪坐在床上,纏綿細吻。
無需多餘的言語,每一個動作,每一聲嬌啼,都在表達著思念,津液互渡中,讓人浸在綿綿情意里,身心酥軟。
明知這樣不對,可管不了,也不想停,柔軟與堅硬,彼此都想要揉進身體里,骨血里,再不分離。
「夠了沒?」
桑落不說話,覺得此刻她心跳聲大得好像外面的人都能聽到。
「不夠嗎?」章熙暗啞低沉的話磨得人心口也跟著顫。
「夠了夠了。」
察覺到他又要動作,張開的唇瓣殷潤像盛放的玫瑰,嬌艷欲滴,她聲音本就軟糯,此時更有層麥芽糖似的甜,黏黏糊糊的叫人想要再嘗一嘗。
章熙順從本心,輕笑著靠近,「我還沒夠。」
這一次,他更有耐心,一下下淺啄,哄得她張開嘴,含住下唇與她廝磨,軟舌捉住她的,霸道又強勢,瞬間奪去她的呼吸……
「再不將你娶回來,我就要被你磨死了。」他在她耳邊喘著粗氣,兇狠道。
……
到了章清出閣這日,桑落一早收拾停當,與父親和沂兒用過早膳,這才乘車前往相府。
兩府都在城東,距離並不遠,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
若是按制,相府眾人是要出來親迎公主的。
一來皇家式微,丞相章明承地位超然,便是太子殿下來相府也沒有擺過皇家排場,二來桑落本就不好這些,身邊只帶了孟冬和青黛兩人。何況桑落曾借住相府,若是太過拿喬,倒是刻意。
她今日的目的只為「艷壓」,又不是來招恨的。
外院是男賓,女眷自然是在內院。
給父親和弟弟一人一個安心的眼神,桑落坐進前往內院的小轎,往嘉樂堂去。
李氏如今被罰庵堂修行,二房沒有主母,私下裡一直是二老爺的妾室在管。
可今日章清大婚,滿京城的文臣武將看在相爺和章熙的面上基本都來了,一個小妾顯然鎮不住場合,三夫人姜氏便被派來主持內院婚禮事宜。
清姐兒自幼受李氏影響,瞧不起她的庶出的三叔和三嬸嬸,原本還想借著婚事哭鬧著將生母接回來,誰知那日一見,母親連舌頭都沒了,根本說不了話。
她這才知母親為她能嫁望族付出多少。
心中愈發憤恨不平,怨父親和太夫人對她不慈,只想著早些嫁出去,好脫離這個家。
是以今日大婚,章清臉上並無一般新嫁娘的難過不舍,也不與來看她的族中姐妹說話,反倒是不停催促全福人快些給她梳妝,生怕耽誤吉時。
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徒留一屋尷尬。
眾位堂、表姐妹在內屋略停了停,全了禮數,便都起身去正廳坐著。
桑落就是這時進的嘉樂堂正廳。
通傳聲一出,滿堂屋便是一靜,而等桑落施施然走進去,更是半晌無聲。
大家似乎都有些愣神。
這時就顯出柔兒的重要性,她上前兩步迎向桑落,笑著道:「建德長公主您來了!真是蓬蓽生輝!」十足的狗腿氣。
桑落好笑,知道柔兒這是給她撐場面。
可她並不是來耍威風的,笑著對柔兒點頭,幾步上前對著正首太師椅上的太夫人行禮,「老太太,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