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妖來
清晨的早上，草屋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兒叫個不停，依稀能聽到母親在廚房忙碌的聲音，袁淺洋快速穿好了衣服，往外面走去，剛踏出小院大門就聽到一個婦人探出木窗柔聲喊道：
「洋兒，一會吃早飯了，別亂跑！」
「阿娘！我知道了。」
外出短暫晃悠一圈，袁淺洋總算從那個怪異的夢裏恢復過來，回到家裏，母親已經做好早飯。
木桌上都是一些粗茶淡飯，一家三口圍在桌子旁，婦人伸手舀出鍋底最稠的那碗米粥遞給袁淺洋，然後使勁攪動剩餘的粥，攪動后也就剩下沒什麼米的米湯了。
看着袁淺洋，婦人溫柔說道：「洋兒，快趁熱吃了。」
「阿娘，你別把米都盛給我了，你和阿爹每天都很辛苦，你們多吃點。」
一旁的男人聽完哈哈大笑：「我家洋兒長大了，都知道體貼父母了嘛！好……沒白疼，哈哈哈……」
日子雖然清苦，但一家人卻過的其樂融融。早飯吃完，袁淺洋忽然問道：「阿爹阿娘！我能去趟西邊的黑霧嶺看看嗎？」
怕是父母反應過大，他又補充道：「我只遠遠地看看，不靠近。」
聞言飯桌前男人和婦人臉上同時變色，婦人趕忙阻止道：「洋兒，你上次怎麼答應我的，那裏以後不許去。」
袁淺洋麵露失望，自從半年前的一次事件后，他已經習慣了爹娘提及黑霧嶺必將色變的反應了。
看着兒子的表情，男人語重心長道：「洋兒，半年前的事你是知道的，那裏發生了什麼，想必不用我再說了吧！」
袁淺洋默默點頭。
鄉村農家，主要還是以種田為生，看着阿爹阿娘外出勞作的背影，一股莫名的失落湧入心頭。
突然門外一陣吵鬧，緊接着傳來驚奇的呼聲：「快看啊！真是奇了……村口的古槐樹居然開花了……」
聽到喊聲，袁淺洋馬上跑了出去，跟隨慌亂的人群朝村口涌去……
遠遠地，高聳入雲的古槐巨樹，掛滿了密密麻麻的白色槐花，槐花成串，由於數量龐大滿樹皆是，看的既驚奇又詭異，袁淺洋跟隨人群走近，只見圍觀之人無不嘖嘖稱奇。
「大家讓一讓，村長他老人家來了。」
一聲喊叫過後，圍在樹下的人群主動讓出一道縫隙，村長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
「村長，這是什麼情況？祖祖輩輩都說這是一棵不會開花的槐樹，今天這……？」
「是啊！什麼情況！怎麼就突然開花了？」
村長滿是褶子的臉，抬起有些昏暗的眼睛不停上下打量這棵巨大的古樹，年邁的聲音顫抖著說道：「古槐有靈，突然開花，看來必有暗示，只是老頭子我也窺探不得……」
說着村長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祖祖輩輩留下古言，我們柳槐村靠此槐樹可保千年太平，如今突然開花，不知是福還是禍啊！」
聽到村長的話，圍觀的人皆都神色凝重，紛紛跟隨村長跪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年邁的村長從地上緩緩站起，所有的人也跟着起來，看着圍在古樹旁的老老少少百餘口人，顫顫巍巍的村長雙眼不停朝人群搜尋。
當村長年老昏暗的眼神搜尋到袁淺洋的身上時，他忽然停住，眼神有些奇異，一雙老眼不時上下打量這個只有七八歲的孩子。
見狀人群里突然又擠出一男一女，兩人急忙跑到男童的身邊護住他，袁淺洋喚了一聲：「阿爹阿娘！」
護住男童，男人突然問道：「村長，我兒子雖然與眾不同了些，但這古槐開花跟他沒什麼關係吧！」
村長這時面露慈祥緩緩說道：「小洋子是我們柳槐村祖祖輩輩以來唯一能爬上這棵樹的人，老頭子我希望小洋子能否再爬一次古樹，或許能夠窺探古槐開花的原由，也未可知！」
男人沒有說話，似有猶豫，而圍觀的人群紛紛附和：「村長說的有道理，小洋子他爹！你就讓小洋子上去一趟唄，我們都是鄰居，有什麼事我們給你兜著。」
眼下圍觀的人都是村裏的父老鄉親，男人也深知大夥都沒惡意。
「我去！」
說完這兩個字，袁淺洋沖着父親點了點頭，朝古槐走去。
樹下圍觀的人個個緊張至極，包括村長，佈滿皺紋的眼睛緊緊盯着袁淺洋的身影。
走到近前，袁淺洋快速爬了上去，轉眼爬到他經常待過的枝丫上，坐在上面除了滿樹的槐花和香味外，袁淺洋感覺和平時並沒有不同。
樹下的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樹上的身影，見沒有異常，所有的人一陣歡呼，突如其來的歡呼聲讓樹上的袁淺洋忽然變得興奮起來，一股狂熱之感泛上心頭。
那是無法言語的興奮之情，就像沉浸在了一個夢裏，夢裏的半空黑霧翻湧，地面到處都是毒蟲瘴氣，本都是致命的東西，但他卻有股狂熱的着迷。
他無法自拔，無法抗拒……袁淺洋痴了一般，嘻嘻大笑……
看着樹上人兒的表情，老邁的村長忽然再次跪地，不停顫抖高呼：「看來是大吉……是大吉之兆啊！」
聞言，所有的人再次跪了下去……
這天開始，在村長的帶領下，村裏殺豬宰牛，男女老幼燒紙許願，禱告祈福，足足忙活三天，熱鬧場景遠超過年。
第四天，村子恢復如常，袁淺洋獨自一人來到村口，他抬頭看着身前這棵古槐樹，不知為何，總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安心踏實。
這是一棵罕有的靈異之樹，一直讓袁淺洋不解的是，全村的人只有自己能爬上去，除此之外卻是連一隻鳥兒都飛不進去。
在這個充滿靈異的世界，總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人和事，就像黑霧嶺，想到黑霧嶺，袁淺洋收回目光往西邊看去。
片刻之後，袁淺洋最終還是下定決心，邁步往黑霧嶺的方向走去。
自從古槐開花的事後，他就對黑霧嶺欲罷不能，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包括阿爹阿娘在內所有的人都被半年前的事驚恐不已。
雖然黑霧嶺距離村莊不是太遠，但一路坎坷，爬山過水后，到達哪裏也是日近午時，他遠遠地站在荒無的野草堆里。
足有一人來高的野草幾乎是給小小的他淹沒在了其中，為了更好的視線，他鼓足勇氣往黑霧嶺靠近了一些。
黑色的霧氣不停翻湧，那氣勢讓人不寒而慄，袁淺洋瞪大了眼睛，心跳加速，半年前發生的事歷歷在目，雖是白天，卻讓他不禁打起了寒顫。
野風呼嘯，吹在耳邊盡顯詭異，不知為何，小小的人兒往黑霧嶺又多靠近了一些，是那麼的無所畏懼……
忽然，他的身體猛然一怔，整個人都僵住了，眼睛由於恐懼而凸起，張開的嘴巴更是無法合攏……
一切皆是因為他看到了一大一小兩團詭異的黑色東西正在往上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