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熒光色的網球被高高地拋起，隨即被球拍擊中，在空中劃出一道亮色的軌跡，然後深深嵌入佛塔的牆中，留下蛛網般的裂痕。

裂痕「咔嚓咔嚓」地擴大，最後高大的佛塔轟然倒塌，留下一地廢墟。

家入硝子用袖子遮住佛塔倒下時的飛沙，滿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五條悟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喂，誰把一棟樓搞塌了啊？夜蛾可是會殺人的！」

「悟，表達憂慮的時候至少收一收語氣里的幸災樂禍吧！」乘着咒靈飛在後面追趕的夏油傑說。

家入硝子將網球拍扛在肩上，說：「是我。」

五條悟走過來，看着眼前的廢墟嘖嘖稱奇：「你成功做出了……喂，硝子，你在流血啊！！」

這次的極制服還是被設計成了高專校服的外形，但是裙子被家入硝子加長到蓋過膝蓋的長度。現在，順着她的腿，鮮紅的色彩正逐漸增加。

「你放心……」

「不能放心！」鷺宮詩織捧着手上的儀器大喊，「她的血壓在下降！快點把那件衣服脫下來！！」

五條悟聞言顧不得其他，和隨後趕到的夏油傑一起，兩個人將家入硝子身上的衣服往下扒。

然而，不知怎麼回事，普普通通的衣服在家入硝子的身上卻像生了根一樣，兩個體能超群的咒術師都沒能脫下這一件外表樸素的衣服。

鷺宮詩織揮退兩人，手持釘槍，瞄準家入硝子身上的極制服一通連射。剛才彷彿有生命似的衣服這才鬆弛下來，軟趴趴地順應引力垂下。

「趁現在，快點把衣服脫下來！」鷺宮詩織邊跑邊說，「我去實驗室拿特殊的收容裝置！」

五條悟和夏油傑七手八腳地把那件極制服脫下來，家入硝子攔都攔不住。

等到校服終於被裝進簡易的拘束裝置后，幾人才鬆了一口氣。

「啊不是……你誰啊？」五條悟終於想起問鷺宮詩織的身份。

「我是家入小姐的研究合伙人，你們可以叫我鷺宮。」鷺宮詩織自我介紹道。

夏油傑拍上五條悟的肩膀：「悟，你們見過的。那天去琦玉女子高中，她不是也在嗎？」

五條悟這才想起來：「啊——你是那個話很少的女孩子，我想起來了。叫什麼鷺宮啊，你的外號不是機械人嗎？」

「你要用那個稱呼也可以。」鷺宮詩織沒有多計較。

只穿着內衣站在外面的家入硝子說：「雖然我們是好戰友關係，我無所謂被你們看到內衣什麼的，但你們能不能讓我先回去穿上衣服再說話？」這裏人來人往的，萬一被七海和灰原看到，那才是真的解釋不清了。

五條悟立馬把自己的外套脫給家入硝子，得意地說：「我可以貢獻外套！傑總不能把褲子脫下來吧？」

「我的外套也能脫下來哦？」夏油傑不甘示弱地脫下自己的外套，直接系在家入硝子的腰上。

男子制服的尺寸本來就比女子制服大，兩人又身材高大，兩件外套一罩上，倒是把家入硝子遮了個嚴嚴實實，一點都不存在走光的問題了。

「那我就先去換個衣服，然後在紡織室見面。」家入硝子說。

五條悟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

等家入硝子換好衣服來到紡織室，卻只見到鷺宮詩織一個人。

「悟和傑呢？」家入硝子問道。

鷺宮詩織回答：「他們被夜蛾先生叫走了，他說如果五條沒辦法和總監局那邊好好交代的話，他就讓五條接下來一個學期都寫檢討。」

「真可怕，」家入硝子說，「他們倆又……等等！這次是我闖的禍！應該我去承擔責任啊！」平時看五條悟和夏油傑闖禍被罵的次數多了，一時半會兒她都沒反應過來。

「不用啦，我已經有應對的辦法咯！」五條悟推開紡織室的大門，看上去胸有成竹。

「什麼辦法？」家入硝子問。

「我們上次去琦玉女子高中，無意中發現了一位咒術師。」五條悟拉過一張椅子坐下，「那傢伙的術式很有意思，用得好的話，高層絕對會對我們百依百順的。」

「雖然輪不到我說，但是悟，你現在笑得真的很像一個反派。」夏油傑說。

家入硝子好奇萬分：「是什麼術式？」

「有點說不清楚，但是她的術式可以在一瞬間看透對象的「本性」，還能看到對象利用這樣的「本性」做過什麼事。」五條悟繪聲繪色地描述道，「比如說：如果某位高層很好色的話，她就能一眼看出那位高層喜歡什麼樣的類型，用什麼體|位和誰在哪裏發生過關係。」

家入硝子瞥了夏油傑一眼，問：「她第一次見到傑的時候，說了什麼？」

「嗯……反應挺大的，應該是看到了些不好的東西吧？」夏油傑說。

那是理所當然的吧？家入硝子腹誹，因為你現在的心理狀態很危險啊。

五條悟晃蕩著腿說：「總之，對高層那裏是沒什麼問題的啦，放心好了！他們不僅不敢追究，說不定還得建兩棟新的樓希望我們封口呢。」

「……真的，收一收你臉上的反派笑容吧，大少爺。」家入硝子扭開臉。

看到重要的話題告一段落，鷺宮詩織加入話題：「關於那件極制服的分析報告出來了，應該是沒有利用好生命纖維的特殊性質導致的。」

「怎麼說？」家入硝子立刻走到她身邊。

「生命纖維可以大幅提升穿戴者的身體機能，但是需要穿戴者具有一定的生理耐受性。」家入硝子拉過一塊白板講解道，「普通的極制服生命纖維的含量相對較少，不會給穿戴者帶來巨大負擔。但是由百分百生命纖維製成的神衣，這個特性就被放大了。」

「神衣需要鮮血來啟動，同時因為沒有其他纖維作為緩衝，就會出現衣服將穿戴者誤認為「養料」的情況發生——雖然被製作成衣服了，但是生命纖維的活性還是存在的。」

「我這裏有兩個解決方案。一、在衣服中加入一定比例的普通纖維，但是這樣的話戰鬥力一定會有所下降，而且以本能字學院的數據來看，30%含量的生命纖維也許已經是極限；二、讓家入小姐用自己的血液餵養生命纖維一段時間，這時產出的生命纖維就不會將她視為「其他人」了。」

「我選二。」家入硝子毫不猶豫，「我有反轉術式，我不怕這個。」

「我反對！」同樣是反轉術式持有者的五條悟說，「反轉術式又治不了貧血，硝子你平時就很辛苦了，再貧血就更難搞了。」

夏油傑也點點頭：「我也反對。」

鷺宮詩織看向家入硝子，等待她做最後的決定。

家入硝子扣了扣腦袋，無奈地說：「沒辦法啊，同期的關愛就像老媽子一樣煩人……唉，只能選一了，要是有什麼能綜合一和二的辦法就好了。」

「嗯……」鷺宮詩織思考了一下，「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想。既然被製成衣服后，生命纖維依然是在活動的，那要是在編織的過程中加入家入小姐的血液，讓血液和生命纖維共同存在於一件衣服里，在無法排除的情況下，生命纖維應該會把那些血液視為「同類」。」

「這麼好的辦法你怎麼不早說！」家入硝子興奮異常，「走，我們再去做一件新的！」

五條悟看着兩人興緻沖沖的樣子，難得說回人話：「硝子，你可放過培育室里的原始生命纖維吧，它才剛長好沒多久。」

在家入硝子後面的鷺宮詩織這時回頭，面色嚴肅地問：「你們剛才說需要笨蛋的力量，是希望她怎麼幫助你們？」

「就是帶她去高層眼前晃一下，發動發動術式而已。」五條悟表現得弔兒郎當，但語氣卻很認真。

「這樣最好。如果你們讓笨蛋遇到危險的話……不惜任何手段，我都要讓你們付出代價！」鷺宮詩織丟下這句話，追上家入硝子的腳步進入了培育室。

「真是穩固的友情啊……」五條悟感慨說，「那群普通人都這樣，作為一起戰鬥彼此交付過後背的夥伴，傑之前居然想丟下我！」接着他就開始貓貓作惡。

「……我沒有……」夏油傑對上這個狀態的五條悟真是毫無勝算。

「你之前說什麼「現在只有一個最強了」，還說「以後分開做任務吧」，我可都記着呢！」五條悟不依不饒，「我可不能忘記這些事，傑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負責負責，負責到底。」夏油傑連連點頭，像個被迫同意結婚要求的良家婦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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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字學院內

三都鎮壓襲學旅行的隊伍在操場上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只等鬼龍院皐月一聲令下就能出發。在顏色鮮明的各個隊伍中，不穿極制服且發量驚人的針目縫的存在尤為顯眼。

鬼龍院皐月站在高台上，看着原本屬於日霎亭寧寧的位置被另一個金色小點佔據，心情有些複雜。

她深吸一口氣，宣佈道：「本能字學院全體學生！我，本能字學院的學生會長，鬼龍院皐月在這裏宣佈——」

「三都鎮壓襲學旅行，正式開始！！！」

場下的學生爆出驚天吶喊，看上去士氣高漲。針目縫站在他們中間，臉上還是掛着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好期待啊，很快就能把反對那位大人的渣滓們都變成廢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