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1 章 區別與進化

第 241 章 區別與進化

有了劉法指導楊雨枝坐鎮,又有倭人迷惑姬貫虹,姒月姬沒必要再留在湖州,早早隨姬雲繼回到雲州寧平縣。

到了寧平縣稍事休息之後,姒月姬與姬雲繼等人就把與倭人合作的事告訴了姚馳音。大家都覺得這事雖然冒險,但若處理得好的話,卻是是個把劣勢轉為優勢的辦法,唯一的問題是不能保證一定能保住哨前島。最後姚馳音說:「大不了等穩定了以後,我們再把哨前島奪回來。」

說是這麼說,但到時候奪回哨前島是否有利,還得看具體情況。

散會後,姚馳音將姒月姬留下,問他可否有把握保住哨前島,姒月姬說:「我只的把握。」其都說多了,如果他們最終敗於姬貫虹,那就一點可能性都沒有了。

「不過如果能夠請徐將軍幫忙,可能性會明顯增大。」如果徐鍛澤出馬,幾乎是百分百能奪回哨前島,不管他們和姬貫虹誰輸誰贏,都不會影響這個結果。

姚馳音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你全心對付姬貫虹,哨前島我想辦法解決。」

姒月姬道:「自當從命。」

之後姒月姬先走了,要去安排工作。姬雲繼去看望趙顯德夫婦,沒多久把緊要工作忙完了的姒月姬也去了。竇賢賦說趙顯德已無生命危險,只是他仍昏迷,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

竇賢賦不能確定,那就幾乎沒人能確定了。

陸陸續續姬雲繼的其他幾個義弟過來,大家安慰了一下趙潘玉,卻也知道多說無用,便不再打擾。

回到府里,姬雲繼與義弟們一邊吃着宵夜,一邊隨意聊天,也不議論大事,只享受難得的放鬆。而姒月姬又跑到不知哪兒去安排工作去了,義弟們看姬雲繼旅途勞累,沒坐多久就也走了。

姬雲繼在床上睜着眼睛又躺了不知多久,姒月姬才回來,看到姬雲繼還沒睡,不由一愣,「你怎麼還沒睡?」

「睡不着。」姬雲繼翻個身,握住姒月姬一隻手,「泡過澡了嗎?」

「泡過了,被咸豆花抓住,診了大半個時辰,準備了一個時辰都多,卻只泡了小半個時辰。他說我身體好了不少,脾胃也好轉了,以後可以以湯藥為主,葯浴為輔。」

「那就好。」姬雲繼在姒月姬手腕上搭了一下。他一天能給姒月姬診脈八百回,簡直成了強迫症,姒月姬脈象什麼樣,他比誰都清楚。他心思不在脈象上。

「去看過姒重山了嗎?」

「去了,還是死鴨子嘴硬,我也沒空跟她磨嘰,還真以為除了她我們就沒別的辦法了。要不是為了留着她看白樹凈怎麼死的,我還會留着她嗎?」

姬雲繼捏了捏姒月姬的手。這手還是瘦削得很,但姬雲繼知道,比之前長了一些肉了。

姒月姬想把手抽出來,說:「我去換衣服。」卻沒抽動。

「嗯?」姒月姬問。

「嗯……」姬雲繼答,但沒有下文,就只是把玩那隻手。

姒月姬於是俯低身子,在他耳邊說:「外面星星可亮了,我們去看星星?就我們倆。」

姬雲繼翻身抻了個懶腰,雙手伸向姒月姬,被姒月姬拉起來。

就他們倆看星星那是不可能的,但也差不多,姬雲繼背着姒月姬,把侍衛們遠遠甩在了後面。

姬雲繼發泄一般,在山林穿行了好久,才找到另一處空敞的高處。姒月姬拿出早已備好的馬扎,姬雲繼坐下,把姒月姬放在自己的腿上,先親了一下。

這一親,就親了好久,直到姒月姬喘得厲害,才放開他。

姒月姬摟着姬雲繼喘了一會兒,這口氣才漸漸順過來,問他:「王爺,怎麼了?」

「你生氣嗎?」

「生什麼氣?」

姬雲繼瞪了姒月姬一眼,姒月姬便笑了。「不生氣,有什麼可生氣的,本來我就是這麼想的,他也是這麼打算的。說起來,很多時候我和他的想法都不謀而合,還真是心有靈犀啊。」

他,指的是姚馳音。

不謀而合,指的是讓徐鍛澤去收回哨前島。

姒月姬要把哨前島奪回來,也必須要有別人幫忙。南疆軍將來必然要投入內戰,連守疆都得請徐鍛澤調兵,必然分不出多餘的兵力了。至於徐鍛澤,雖然他現在已經傾向了姚馳音,不再是之前那種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了我我也不打算管誰的狀態,但他的出發點始終都基於守衛東海,不可能全力幫助姚馳音,只會投入少部分兵力。而儘管哨前島更靠近南海,但它對東海也有一定的威脅,更何況是從倭人手裏奪島,徐鍛澤只怕對奪回哨前島比對幫姚馳音坐回皇位更感興趣。

所以姒月姬和姚馳音都想到,讓徐鍛澤去奪回哨前島最為合適。

唯一的區別只在於,是誰請出徐鍛澤收回哨前島,是姒月姬?還是姚馳音?

哨前島附近還有一座島,兩年多以前姬雲繼逃往還是的時候,曾在那上面釣魚,後來姚馳音直接把那島賜給了姬雲繼。至於哨前島由於軍事地位太重要,沒有歸於個人,但那島離釣魚島很近,姚馳音便讓姬雲繼做了那島的名義上的督軍,是除皇上以外,對哨前島有最高話語權的人,也意味着,那島相當於是姬雲繼的。因此姒月姬作為姬雲繼大家不說但都知道的實際上的執行人,才敢做主把哨前島作為誘餌去與倭人交換。

徐鍛澤自然也知道,所以如果是姒月姬拜託他,哪怕是他親自帶兵,回頭也會交把島還給姬雲繼。

這叫物歸原主。

但如果是姚馳音拜託徐鍛澤,相對於姬雲繼,徐鍛澤更傾向於效忠姚馳音,因此他奪回島后,是一定要交給姚馳音的。至於之後姚馳音會把島賜給誰,或者他一定會賜給姬雲繼,那都不是徐鍛澤該管的事了。

如果是這樣,就等於是姒月姬出了謀,出了力,結果島被姚馳音拿了去,送了心上人,反正沒姒月姬什麼事了。

所以姬雲繼覺得姒月姬會生氣。

但這事本也不是什麼特例,姚馳音和姒月姬的爭鬥一直就沒停止過。只不過從前姚馳音是皇上,姒月姬是奴僕,姚馳音佔有絕對的優勢,那時候他只是看姒月姬不爽,根本不可能覺得姒月姬會威脅到他。後來形勢變換,姚馳音漸漸發現,姒月姬的地位越來越高,也越來越能夠給予姬雲繼更多的幫助與保護,甚至超過了他。而將來,擁有皇族姒姓身份的姒月姬能做出什麼來,姚馳音不可能不去想,也不得不防。

讓姒月姬不要管哨前島的事,只不過是防着他的一件小事而已。

但姬雲繼認為在這樣一件小事上,還真沒必要去防著姒月姬,反正他們都會把島給自己,又何必如此?

姚馳音不是不懂這個道理,他這樣做只是對姒月姬的敲打,因為姒月姬關押了姒重山不讓姚馳音插手,還有其他姚馳音知道一定有問題但就是查不到,因為姒月姬特意瞞着他的事,他這是在告訴姒月姬,如果他繼續這樣下去,他就會正式與姒月姬為敵。同時他也是在告訴姒月姬,徐鍛澤到底是他的人,而姒月姬沒有兵權,不可能斗得過他。

姬雲繼知道姒月做的任何選擇,都是為了自己。

他也知道姚馳音做任何選擇,也以為是為了自己。但那只是他的以為,在姬雲繼看來,姚馳音所做的選擇,反而是他不想接受的。

就像當初他問都沒問,就把姬雲繼送來南疆,他以為是為姬雲繼好,可他沒想過姬雲繼是否願意。

姬雲繼不願意。當初哪怕他和姚馳音很少見面,可是大家共處京城,只要姬雲繼真的想見他,就一定能見到他,也是心安的。

所以姬雲繼剛到南疆時,是孤獨到近乎絕望的。是後來出現的幾個義弟,是把他當朋友當戰友的何守和他的南疆軍,是以稚童之軀為他犯生死之險的姒月姬,讓他覺得自己還有繼續生存下去的意義。

也比如說現在,姚馳音為了他要奪回皇權,徹底消滅姬貫虹的勢力,同樣也沒問過他是什麼怎麼想的,一次都沒問過。

只有姒月姬,不止一次地向他確認:我殺了你的爹娘行不行。姒月姬比姚馳音更狠絕,但他也一定要先徵求姬雲繼的意見。

再比如眼前,姒月姬雖然是事後才問的姬雲繼,他把哨前島暫時作為誘餌行不行,但只要姬雲繼不同意,姒月姬隨時可以反口毀掉他和倭人的約定。

可是姚馳音甚至都沒想到要問一下姬雲繼,只要能夠確定,最後將島還給姬雲繼的人,是他姚馳音,那就足夠了。

所以姬雲繼生氣,不止為姒月姬,也為他自己。

他也有些驚訝,因為以前的他是不會因為姚馳音的對他好而生氣的。在逐漸接受家人的排斥甚至迫害以後,他也逐漸變得麻木,有人對他好就不錯了,哪裏會因為自己沒有發言權而生氣。

但他知道現在他的心態變了。

姚馳音是會保護他,但不會讓他直接反抗,只會讓他一直躲。

而姒月姬,不僅在保護他,還一直陪他一起戰鬥,一起反抗。

他問:殺了他行不行?

殺了姬貫虹行不行?

姬雲繼不記得自己當初的回答,他只記得自己的悲哀。也許他哭着跟姒月姬說過,讓他殺了姬貫虹,但他之所以哭,還是因為他舍不下那從未得到過的親情。

可是姒月姬就當他同意了,他一直想殺死姬貫虹,為了保護他,更為了給他報仇。

是他給了姬雲繼更多的勇氣。

姬雲繼忽然發現他一直隱藏在心裏的求而不得的父,等他再一看姒月姬的狀態,心情更不好了。竇賢賦年紀大了,一邊給姒月姬治療,一邊忍不住碎嘴,責怪姬雲繼忍不住為什麼不去找其他義弟,為什麼不尊重他的勞動成果。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好在姒月姬現在身體狀態好了,很快穩定下來。這時候竇賢賦才有時間想想別的事,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以前他救治姒月姬時,姬雲繼就算不一遍遍地追問病情,也會緊緊地守在他身邊,哪怕不拉着手,視線也會像粘在姒月姬身上,總之一抬頭就會看到姬雲繼,一回頭還會看到姬雲繼,竇賢賦不止一次覺得姬雲繼擋着路礙着眼了。可是現在,竇賢賦忽然驚覺,他沒聽見姬雲繼說一句話,沒看見他出現在視線里一次。

竇賢賦猛地轉頭尋找姬雲繼,發現他其實就坐在身側的椅子上。離得也不算遠,可他就像隱在了黑暗裏,竇賢賦即使掃過不止一眼,也根本沒發現這個人的存在。

姬雲繼發現竇賢賦在看他,便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眼睛稍睜大一點,在無聲詢問:怎麼樣了?

竇賢賦心中一緊。

那眼神,

好像姒月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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