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風波後續
大年初二的早上，沈陌軒是自己醒來的，而且頭腦中一片清明，身體也感覺輕鬆了好多，肯定是凝神訣的功勞啊！
讓他驚訝的是，醒來后並沒有看到奶娘劉嫂子，甚至春燕和春喜也不在，院子里靜悄悄的，這讓沈陌軒很是不習慣，他喊了奶娘兩聲也沒有回應，算了！自己來吧。
他來了紅樓世界不到半年的時間，已經真的變成了一個大少爺了，本想自己穿衣服，可是他努力了好半天也沒把衣服套在身上，反而衣服被他擰的皺皺巴巴的，這讓沈陌軒很是挫敗，看來生活獨立的基本技能需要提上日程了，等以後賈家抄家后，他如果還是照顧不了自己可咋辦，他可不想跟大臉寶似的當乞丐。
在他還沒有從跟衣服的戰鬥中掙扎出來的時候，春燕回來了，急匆匆的跑進來的，看到他的樣子就趕緊過來幫忙了，氣兒都沒喘勻，就說道：
「見..見過..哥兒，奴婢..來幫您...穿吧，這件不成了，給您換一套。」
沈陌軒卻是好奇的問道：
「奶娘呢？」
「劉媽媽跟春喜在前院兒大廳呢，早上您還沒醒著的時候，咱們東院的大門口來了好些人，說是賴大爺爺得了老太太的令，近日裡府中不大安穩，要裁撤一些無事生非的丫頭婆子，聲音太大將老爺給吵醒了，老爺聽說只有咱們東院兒需要裁撤下人，發了好大的火，將賴大爺爺也給罵了，可是賴大爺爺帶著好多人站在門口就是不走，說是不敢違了老太太的吩咐，太太看著沒辦法善了了，就讓人把所有下人叫到前院，將東院下人的名冊給了賴大爺爺，說她是個不會理事的，竟覺得東院的下人都是好的，原是她錯了，讓賴大爺爺和老太太看著辦吧！還說我們東院兒的人本也少，連二房的一半都沒有，如果沒有下人伺候再請老太太給買就是了，賴大爺爺無法，接了名冊讓人送到老太太處了。」
「直到現在老太太也沒有打發人過來回話，前邊兒還在僵持著呢，劉媽媽估摸著哥兒該醒了，就打開奴婢先回來伺候哥兒，餓的話，您就先拿栗子糕墊墊，今兒早上咱們東院的廚房就沒開火，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沈陌軒聽完就清楚了，這是老太太拿東院兒出氣呢，可能以為瑚大哥的謠言跟大房有關係，不過老太太折騰這麼一出，有點讓人意外，他一直覺得老太太是很精明的，這麼大張旗鼓的跟赦老爹翻臉，這是吃定了赦老爹礙於孝道，永遠只能忍受啊！老太太可能是飄了吧！不過這個世道還真就是這樣，孝道大於天，連至高無上的皇上都要遵守這個規則，更何況老爹賈赦呢！如果老太太狀告赦老爹不孝，即使查明情況不屬實，但是爵位也跟他是無緣了。
其實他最搞不懂的就是老爹賈赦，有爵位跟沒有沒什麼區別，反而是多了好多的掣肘，圖個什麼呀！
吃了的栗子糕就吃不下了，讓春燕帶自己到前院兒去，走了片刻就到了，人是真的好多，平日里感覺不出來東院兒有這麼多人，今天齊齊的聚在前院兒大廳，才感覺這大廳有點小了，連老爹賈赦那群鶯鶯燕燕都到了，只赦老爹兩口子坐在主位上，剩下的都站著，才讓這一院子的人都擠進來，沈陌軒並沒有看到賴大一行，還以為回去老太太處了，就先擠進去給赦老爹老口子請安見禮。
老爹賈赦看到他也只是點點頭，大太太卻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不一會兒，在赦老爹書房伺候的小廝進來了，準備跟赦老爹耳語一番，赦老爹卻是攔了，說：
「已經這會子了，還有什麼不可對人言的，說吧！讓大傢伙也知道知道是怎麼回事。」
「是，老爺，奴才剛才去西院找興兒和旺兒打聽了一下，今兒一早王子騰王老爺進府了，先去拜會了老太太，聊了半個時辰，又去見了二太太，也就聊了一炷香的時間，然後就回去了，王老爺走後，賴大爺爺就帶著人過來了，奴才還聽說王老爺從二太太那裡出來后，二太太就昏過去了，二太太身邊的玉釧兒讓人去請了回春堂的老李大夫，這會子李大夫剛進府。」
老爹賈赦嘖嘖出聲：
「這是找不到撒氣口，就沖著咱們東院兒來呢，人家都是有大靠山的，咱們惹不起——，看來咱們東院兒的人都是麵糰兒啊，讓人想怎麼捏就怎麼捏，老天不給活路咯...讓人把東院兒門關了吧！誰叫也別開，惹不起咱躲得起，都安心回去吧！沒人能把你們怎麼樣，這賴大願意在外邊站就讓他站著吧！」
這時沈陌軒才知道，賴大還堵著東院兒的大門呢！這老太太是成心讓一個奴才踩赦老爹的臉啊！
東院兒的下人們都退了下去，沈陌軒也跟著出來了，看到好幾個不起眼的小廝走向小角門的地方，也不知道去做什麼，他回到自己的小院，奶娘劉嫂子心疼他沒吃好，摟著他又餵了頓奶，才繼續邊做針線邊閑聊：
「哎！這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咋能下了那狠的心喲！咱們這些做下人的看了都心疼......」
這可能就是大多數人的真實想法吧！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昨天發生的事情跟大房沒有任何關係，可是老太太就是認定了是大房在搞鬼，難道是想讓人認為湖水消失的事兒，是大房找人弄出來的，就為了禍害二房的名聲？老太太這個腦迴路也很是清奇，就是大房落鎖關起門來過日子，這事就沒人說了嗎？顯然是不可能的。
午睡了一會，起來后無所事事，就繼續學習寫字，寫了大概半個時辰，聽到春喜咋咋呼呼的從外邊跑進來，沈陌軒放下手裡的筆，走了出去，挨著奶娘坐下，就聽到春喜興奮的說道：
「現在外面的人都在說咱們府里的事情呢，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聽有的人說二太太是個沒本事的，哪有那能耐弄死府里的嫡長孫，肯定是王子騰王大人乾的，二太太就是個被利用的刀而已，還說王家圖謀賈家久已，是見不得賈家有出息的後輩子孫的，並且先後嫁進來兩個王家女，還都是當家太太和當家奶奶，就是為了把賈家的累世財富弄回王家呢！不然咱們府里怎麼這麼快就有了下世光景了呢！現在都開始寅年吃卯糧了呢！要不是賈家的財富和人脈，他王子騰怎麼升那麼快的官兒。」
說完后春喜還左右看看，又繼續小聲道：「還有人說，瑚大爺的死，還有老太太的手筆呢！說是老太太和先大太太不對付，明知道二太太要對瑚大爺下手，也沒攔著，事後還幫忙掃尾了呢！順帶的還把不喜歡的兒媳婦也給弄死，外面的人現在提起咱們老爺就說那是個可憐人。老太太是個老不死的糊塗蛋兒，二太太是個蛇蠍婦人，連璉二奶奶也捎帶上了，說是個敗家媳婦兒呢！」
沈陌軒聽到這裡就知道，老爹賈赦沒忍住出手了，這府里向外傳播消息快，可是府外的消息要傳進府里，且有的等呢！這就是女人當家的壞處了，把府里男人都圈在府里，沒有跟人相交的機會，外面的消息也無從得知，而女人們對外面的事情又不大上心，所以老爹賈赦很是放心的玩了這麼一手。
就這樣，東院兒關起門過起了自己的日子，沒有再關注外面的事情，直到兩天後有了新的消息，還是政二老爺的清客們一道過來請辭，在政二老爺的追問下，清客們告訴了他外面的消息，政二老爺知道后險些來個平地摔跤，打發了那些請辭的清客，就匆匆趕往老太太處，後來還有人來東院兒請大老爺去老太太處，結果沒叫開門，就直接回復老太太，東院兒一直在閉門落鎖不見客，把老太太氣的直罵老爹賈赦忤逆不孝。
不過聽說老太太緊接著就把王子騰王大人請進了府里，不知道王大人許諾了什麼，老太太就準備著手先將府內的消息壓下去，首先就是讓二太太將府中事務盡數交給璉二奶奶，在二太太住的房中設了個小佛堂，對外宣稱，二太太身子不好需要休養，實則是禁足，在自己屋裡吃齋念佛。
為了安撫自己心愛的兒子，還給政二老爺指了個小丫頭小周氏，因為政二老爺處還有個老姨娘也姓周，現在被稱為大周氏。
然後讓璉二奶奶梳理西院兒中所有下人，每個崗位只能留兩個人，剩下多餘的人手一律裁撤，甚至大臉寶那裡都放出去兩個丫頭。這下西院那邊開始人心惶惶了，璉二奶奶的小院兒里很是熱鬧，可以說的上是門庭若市了，府中家生子較多，別看他們只是下人，相互之間結了姻親，形成一個絲絲縷縷的大網，璉二奶奶也是再三衡量才敢決定裁撤哪些人，聽說東院兒缺少人手，還準備送到東院兒一批人，可是現在他們兩口子連東院兒的門也進不去。
園子里也沒再繼續封著，聽說老太太找了珍哥兒過來，讓珍兒將兩府的園子打通一部分，會芳園裡的水是活水，只要打通，這邊的湖也馬上就填滿了，這也是最儉省的解決辦法，不然就得人工填湖，那樣工程就太大了，天還很冷，也不方便，這件事讓沈陌軒很是高興。
就在大家以為這件事終於落下帷幕的時候，宮裡來了個天使，說是奉了太后懿旨，請賈家接旨，這下老爹賈赦也不能繼續在東院兒里窩著了，趕緊的穿戴一新，攜全家到榮禧堂處接旨，只聽天使宣道：
「今有榮國公賈代善之妻賈史氏，婦行有虧，頗為不賢，昏聵無能，縱人行兇，霍亂家族，殘害夫家子嗣，品行不端，未曾有絲毫慈母之心，褫奪賈史氏一品誥命，望爾今後誠心悔過！」
還未等天使將旨意宣讀完，賈母已經昏死過去，天使看了她一眼繼續讀完，待天使從榮府大門離開，大家才七手八腳的將老太太攙回榮慶堂，也不敢請太醫，璉二奶奶讓人悄悄的去外面尋個大夫，來給老太太看看。
老爹賈赦聽到老大夫說，老太太只是怒急攻心，喝兩副疏肝理氣的葯就可以了，然後就回了東院兒書房，開始寫請罪的摺子，要懇切的為自己的母親辯白一番，當然他也沒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孝順就是了，在請罪摺子後邊，還附了一個請求禮部指導，更改府中違制之處的摺子。
等第二天，老太太醒來的時候，已經從鴛鴦的口中得知了，太后懿旨的詳情，差點又厥過去，不過這次撐住了，只是滿心委屈，現在也沒有辦法直接進宮為自己辯白一番，只能滿心鬱氣，這時聽到外邊吵吵鬧鬧的，讓她更是煩躁，不一會賴大進來回話說，禮部的人來了。
這時賈母才想起來，她的誥命沒了，府中的的牌匾都是要換的，『敕造榮國府"的牌子屬於逾制，榮禧堂也要封存，住不得人了，她的政兒該怎麼辦？
無論老太太有多少的不甘願，最終，榮國府變成了一等將軍府，二房一家暫時搬到了狹窄的梨香院，老太太的誥命禮服也被收走了，一些御賜之物全部被貼上了封條，還有一些御賜之物沒有對上的，還給老爹賈赦寬限了三日。
賈赦很是直接的率東院兒眾人，跪在了榮慶堂門口，喊道：
「求老太太饒兒子一命，求老太太可憐可憐我吧！御賜之物損壞丟失，兒子是會被奪爵流放的，咱們府里再也經不起這麼大的風波了，兒子知道自己不招您待見，但是請您慈悲一點吧....」
老太太聽到門外的聲音，直接吐了口血，嚇得鴛鴦趕緊伺候她躺下，看著老太太哆嗦著嘴唇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鴛鴦也害怕出什麼事兒，趕緊出去給大老爺磕頭，說了老太太的情況，老爹賈赦也沒法不顧老母親的身體，就站起來直接回東院兒了。
至於這事兒怎麼處理嘛！還得看老太太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