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求助

魏愛國的心平靜不下來。來找他的人叫許青，和魏愛國有多年的交情。本想找他悄無聲息的收賀佳年一頓。沒想到讓宋岩碰見了。

「那個姑娘一點也不驚慌，好像在看熱鬧。還告訴我說別打腦袋和臉。打腦袋容易出人命，打臉太顯眼。」…許青的話反反覆復的在腦海裏頭響起。那天宋岩在背後打了賀佳年她很高興。自己一直懷疑是宋岩做給自己看的。其實應該是真的高興，不是裝的。

宋岩愛乾淨，把家裏收拾的乾乾淨淨，做飯也好吃，對魏平和魏安好的沒話說。陳曉東說了好幾次在公社醫院時宋岩抱着魏平不肯撒手。那是真怕魏平有個好歹呀。他都跟着難受的夠嗆。陳曉東一個勁的說魏愛國有福氣，宋岩那麼疼魏平和魏安，以後他家的日子能安穩了。宋岩對娘也好。宋岩的缺點是不怎麼能幹農活。但這點事還不算什麼大缺點。自己能養家。

魏愛國覺得張不開口說離婚了，而且他也不想說。宋岩放下賀佳年了，之前的事情就算過去了。哪怕之前他們兩個好到那種事都做了。只要宋岩以後能跟他好好過日子，魏愛國都可以不計較這個。

宋岩也是前所未有的輕鬆。魏大娘的腿接上了，魏平不會死了，至於魏愛國，他是成年人不是宋岩能左右的！

宋岩發現魏愛國根本沒睡，輕輕的說道，「後天就要開始麥收了，趁著明天還不忙，咱們去把離婚手續辦了吧！」

魏愛國：「到大隊長那開證明的時候，他肯定得問咱們為什麼離婚？你說咱們以什麼理由離婚？」

宋岩：「感情不和唄！」

魏愛國：「咱們兩個沒吵沒鬧的，你又對魏平和魏安那麼好，這事大隊長肯定得問我娘。我娘不會同意的，大隊長就不能給開證明。」

宋岩忘了這不是只要夫妻同意就能離婚的時代。別說青山大隊，就是十里八村的還沒有哪家離婚的呢？「合著你說離婚，你還沒想好理由？我對魏平和魏安好還是錯了？從明天開始，我一天就打他們八遍。」

魏愛國：「你捨不得！」

宋岩自認自己不是一個暴躁的人，可是現在她一口氣噎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她想揍魏愛國。「婚是你想離的，你自己想好理由。」

「我不想離了。」魏愛國終於把這句話說出口了。

「你以為你是誰？你想離婚就離，你想不離就可以不離。」宋岩的小暴脾氣這功夫也上來了。魏愛國揍賀佳年不就是懷疑自己和賀佳年有什麼嗎？他可以這麼懷疑自己，那自己就可以最大的惡意去揣度他。「魏愛國你不會是覺得只要咱們不離婚，是夫妻，你花我的錢就可以理所當然了。魏平治病的錢你就可以不還了吧？」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我已經把魏平治病的錢借齊了。原本是打算先給你的。但是我們不離婚了。這錢我就先還回去，你的錢我慢慢還。我現在能掙工分，秋季徵兵，我要是能當上兵的話，有津貼。我攢錢還你。不還清你的錢…我不碰你。」

宋岩氣的拿枕頭砸魏愛國。「合著讓你碰我，還是您的仁慈施捨是不是？」

「不是的！」

「沒有離婚理由是吧？明天我去找大隊長，我告訴他我搞破鞋了！」

「宋岩！」

「不能這麼說，我多吃虧呀！我在你家伺候你們兩個多月，總不能是我自己一身毛病吧。我現在就撞牆，明天我帶着傷去找隊長，告訴他是你打我了！」說着宋岩轉身真要往牆上撞，這兩個多月她過的真憋屈，今天一下子爆發了。

「宋岩！」魏愛國拉住她。宋岩甩也甩不開。「你冷靜一下，有話咱們可以慢慢說。」

「我自認倒霉。我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去撞車，我是倒了八輩子霉了。」一邊說着，宋岩一邊掙扎。

魏愛國無奈把宋妍抱在懷裏，固定住她不讓她撞牆。男女力量的懸殊讓宋岩豪無反抗之力，她真的是憋屈死了。宋岩用自己的腦袋狠狠地撞向魏愛國的臉。魏愛國的鼻子酸痛酸痛的，溫熱的液體緩緩地滴下來。鮮紅的血液，讓暴躁的宋岩冷靜了許多。感覺到宋岩不掙扎了，魏愛國慢慢的鬆開了她。他一隻手捂著鼻子，「撞牆你自己疼不說你不怕把你自己撞傻了嗎？」魏愛國確定宋岩已經冷下來了，他才捂著鼻子去外面去打了一盆冷水回來。他一邊用涼水拍鼻樑一邊說，「你要是離了婚，回知青點肯定是受排擠的，村裏人也會指指點點的，你的日子不好過。離了婚你就得下地干農活了，你這小身板挺不住。而且，你回知青點后離賀佳年就近了，即使你躲著賀佳年吳美麗也會找你麻煩。吳美麗她爹畢竟是大隊長，不用大隊長出手，有的是人替吳美麗出頭。你的日子怎麼過？」吳美麗為什麼討厭宋岩，魏愛國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魏愛國和你離了婚我的日子舉步維艱。我才17歲，這樣的日子應該堅持不下來，想不開去跳河去上吊才是必然的結局吧。你一切都想得明白，想得通透。可是你還是提出離婚了。你突然又仁慈了，是因為我救了魏平嗎？」可是我宋岩不是17歲，我活的下去！

魏愛國第二次提出離婚，是因為他懷疑宋岩和賀佳年還有來往。可是這話就覺得說不出口。「你對魏平和魏安的好挑不出一點毛病，你對我娘也好。」

「我覺得小孩子可愛，所以我對他們好。他們兩個也可憐，我對他們是憐憫。至於你娘，她現在是坐在炕上等着我伺候所以不挑我的毛病。婆媳是天敵，現在只是個假象。難道指着我一輩子能對她這麼好？你看中的兩點，有可能日後都沒有了。到那時你怎麼辦？」

「如果是別人的話，也許眼前的兩點都做不到。」魏愛國很認真的看着宋岩。「我家裏老的老小的小，頭婚都不好找媳婦。要是跟你離了婚，有可能都找不到媳婦兒了。就憑這點我娘肯定不會同意咱們離婚的。」

宋岩覺得滿肚子憋屈沒地兒撒。她抓起炕上的枕頭就砸魏愛國。「你以後找不找得到媳婦與我有什麼關係？」

他一把抓住枕頭，一隻手摸摸鼻子，發現不流血了，才站起來慢慢把枕頭放在炕上。因為剛才的撕扯和掙扎，宋岩的頭髮已經亂了，一捋頭髮落在額前。魏愛國伸手想把這縷頭髮撥開。宋岩「啪」一下打開魏愛國的手。「你滾，你滾的遠遠的。」

「這裏是我家。我還能滾到哪裏去？」魏愛國看宋岩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他的眼神讓宋岩更生氣了，「對，這是你家。我走。我不信天大地大沒有我活命的地方。」宋岩下地就要走。

黑燈瞎火的宋岩根本無處可去。魏愛國抓着宋岩的胳膊不讓她走。宋岩又踢又踹的，可是她這點力氣。根本就不算什麼。打了魏愛國幾下，自己的手反而疼了。炕邊上有個雞毛撣子，宋岩拿過來就沒頭沒臉的抽魏愛國。魏愛國雙手護著臉，任宋岩抽。直到宋岩累的實在沒有力氣了，癱坐在地上才停下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地上涼。」魏愛國把宋岩從地上扯起來，把她硬推到炕上坐着。

無奈、孤獨、無助和彷徨，一切一切的不良情緒都湧上心頭。宋岩從開始的默默流淚變成嗚嗚痛哭。魏愛國坐在她身邊陪着。白天從縣城回來，再加上晚上這一頓折騰，痛哭后的宋岩疲憊不堪。眼皮越來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