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Chapter119

第119章 Chapter119

凌晚潯是被一道斷斷續續的哭泣聲給擾醒的,他的意識先恢復過來,不用睜眼就能判斷出在他耳邊嚶嚶哭泣的人就是元亦蘭。

雖然人醒了但眼皮依舊沉重,他費了好大勁才緩過來,一張開眼果然看見元亦蘭正坐在病床邊抹眼淚。

見他醒了元亦蘭激動地站起來,身後的椅子和地板摩擦,發出好大一聲刺啦聲,她聲音哽咽:「醒了就好,嚇死媽媽了。」

凌晚潯口乾舌燥,下意識地撐著床沿想要坐起來,一陣刺骨的疼猛然傳來,沒來得及爬起來的身體瞬間軟了回去。

見狀元亦蘭連忙扶着他:「小心點,你手腕受了傷,千萬別亂動。」

聞言凌晚潯的視線落在自己包着厚厚紗布的手腕上,那是掙脫麻繩時受的傷,當時精神太過緊繃感覺不到疼痛,這會兒放鬆下來強烈的疼意接踵而來。

他皺了皺眉,沒喊疼,只是舔了舔乾燥的唇瓣說:「我想喝水......」

「好好,媽媽馬上給你倒水。」他的聲音沙啞乾澀,元亦蘭聽了心疼壞了,快速地抽出枕頭墊在他的身後,讓他靠坐好后才起身去拿水杯。

被關了兩天又嚎啕大哭一場,這會兒他就像在沙漠中迷路的旅人,一看到水雙眼都不自覺亮了亮,就著元亦蘭的手整整灌了兩杯水下肚才滿足的打住。

喝完水他挪到床邊打算穿鞋,被元亦蘭一把攔住:「你幹嘛呢?」

「媽媽,阿徹怎麼樣了?」他眼裏滿是顯而易見的擔憂:「我想去看看他。」

稍一恢復精神他就掛心白徹的狀況,元亦蘭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道:「人又沒死你着什麼急?」

凌晚潯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媽媽......」

「好啦好啦。」元亦蘭翻了個白眼,這次的的確確是白徹不顧性命救了自己的兒子,她只好如實道:「放心吧,雖然傷得挺重,但沒有性命危險。」

凌晚潯鬆了口氣:「我去看看他。」

「誒,你別急啊。」對上他困惑的雙眼,元亦蘭嘆氣:「不是媽媽不讓你去,你是這次事件的受害者,警察還在外面等著給你做筆錄呢,白徹也還沒醒,你還是先做好筆錄再去看他吧。」

斟酌了一下,凌晚潯點點頭。

......

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進來的人輕手輕腳但是速度一點不慢,腳下彷彿生了風,不消片刻就走到病床邊。

凌晚潯看着臉色慘白躺在床上的人,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他知道白徹傷得很重,剛才做筆錄的時候警察告訴他白徹身上多處骨折,大大小小的傷痕遍佈全身,腦袋被打破縫了十幾針,顴骨骨裂,顱內淤血,好在並不是很嚴重,不然還需要做開顱手術。

最讓他難過的是白徹其實一早就報了警,卻因為顧忌他的安危而按兵不動,寧可自己被打得半死不活也不肯讓他冒一點點險,他以自己為誘餌轉移他們的注意力,讓他們卸下警惕,只有這樣才能確保凌晚潯萬無一失。

這次任務的指揮官一開始並不同意白徹以身犯險,但拗不過他的堅持,無奈之下只能放手一搏,在原本的計劃中白徹不會受這麼重的傷,該在對方出手的第一時間白徹就要給出信號,不過當時他們不知道還有共犯。

意料之外的威脅讓白徹不敢輕舉妄動,他看着那把冰冷的匕首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生怕一個閃失凌晚潯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在他已經撐不下去的那一刻顫抖的手終於按下信號器。

他已經無法分辨當時到底是不是營救的好時機,但更害怕在他失去意識后凌晚潯會遭遇毒手,強撐著最後一點力氣,直到看到林藝癱倒在地特警破窗而入他才放任自己陷入黑暗。

「你怎麼這麼傻?」

看着這張毫無血色的臉,凌晚潯忍不住喃喃出聲,他低下頭靠在白徹的手邊,白皙的小臉虛虛貼着他,眼角的淚珠蹭在裹滿繃帶的手臂上,他心下一慌,顧不得手上的傷着急忙慌地抬手想要擦去上面的水漬,生怕淚水浸透紗布染在他的傷口上。

那雙朦朧的眼睛像是被擰開的水龍頭,眼淚一個勁往下掉,水漬非但沒有擦拭乾凈暈開的範圍反而越來越大,他大驚失色,連忙退開半步,看着紗布被淚水浸透,他剋制不住情緒,痛哭出聲。

怕吵到白徹,他低垂著腦袋死死捂著嘴唇,纖瘦的身體在寬大病服的承托下愈發顯得嬌小,哭得肩膀一聳一聳的,看起來惹人心疼極了。

這副模樣兒落在白徹眼裏,心疼得他快要無法呼吸了。

他想抬手去觸碰眼前已經哭得肝腸寸斷的人,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

由於當時白徹是跪着的,所以大部分的傷都落在了上半身,現在他的上身除了手指和脖頸之外全都纏繞着繃帶,幾乎將他捆得像是一個木乃伊,只有手指勉強能動一下。

碰不到人他只好張嘴說話,可嘴唇張了半天愣是沒發出一點聲音,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臉上還戴着氧氣罩,他現在太虛弱,本就發不出什麼聲音,被氧氣罩一阻隔,連一點兒動靜都沒了。

手動不了聲音也發不出,看凌晚潯還在哭個不停他急得心上冒火,下意識想踹東西發泄,猛然發現自己的雙腿可以動,他連忙踢了一腳床尾的護欄,發出咚的一聲響聲。

床邊正抽抽搭搭的人彷彿被點了暫停鍵,瞬間止住了哭聲,身體還在顫抖但已經停下肩膀的聳動,他極緩慢地抬起頭,唯恐動作太大會驚擾到床上的人。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茫然對上焦急,一時間整個病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凌晚潯的雙眼紅腫不堪,他艱難地眨了眨眼,水洗過的眼眸染上困惑:「你醒了?」

白徹張了張嘴,依舊沒有聲音,他只能小幅度地點點頭。

原本白皙的臉迅速漲紅,他和白徹糾糾纏纏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被白徹看到自己哭得這麼沒有形象,以往他在白徹面前總是壓抑克制自己,哪怕是哭,也力求保持美感,死也不會讓白徹看到自己烏七八糟的樣子,這一刻他很想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很可惜躺在病床上的人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尷尬,一個勁兒用眼神示意他,試圖讓他讀懂自己的意思,希望凌晚潯幫他摘掉呼吸罩。

然而兩人的電波頻率並沒有搭上,凌晚潯一點兒也沒讀懂他眼裏透漏出來的信息,他歪著頭看着白徹不斷擠眉弄眼,困惑道:「你是不是想上廁所?」

「......」

「你現在不能動。」凌晚潯低下頭看了看:「放心吧,插著尿管呢,你可以直接上廁所,不要緊的。」

白徹第一次這麼無語,他感覺自己是拋媚眼給瞎子看,閉了閉眼,他開始動嘴,一個字一個字說,希望凌晚潯能看懂他的唇語。

直到他口乾舌燥眼睛眨的快抽筋了凌晚潯才恍然大悟,連忙幫他摘下呼吸罩。

白徹鬆了口氣,又開始一直瞄桌上的水杯,這次凌晚潯反應快了不少,他順着白徹的視線看了眼水杯問道:「你是不是想喝水。」

見白徹輕輕點點頭,凌晚潯忍着手腕的疼痛感給他倒了杯水,還不忘囑咐:「慢點喝......」

生命的源泉潤過喉嚨,白徹只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喉嚨舒服了加上氧氣罩已經摘掉,總算是可以發出一點聲音:「受傷了嗎?」

凌晚潯頓了頓,抓着水杯的手下意識往身後藏,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搖了搖小腦袋:「沒有。」

白徹皺起眉,眼裏透著濃濃的擔憂:「那你哭什麼?」

說到這個,凌晚潯又忍不住哽咽起來,他吸了吸鼻子說:「你受傷了,傷的很重。.」

白徹吁了口氣,就怕自己昏迷后凌晚潯受了什麼傷,現在見他沒什麼大礙總算安下了心。

瞧著凌晚潯哭得紅彤彤的鼻頭和臉蛋,忍不住想要親親他,可他現在別說親了,連動都動不了,他有些懊惱的瞥了眼自己被束縛的雙手。

「阿潯,你過來點。」

凌晚潯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聽話的俯下身靠近了一些。

白徹看着彼此的距離,略有些不滿的舔了舔唇瓣,哄道:「再近一點。」

凌晚潯眨了眨眼,又往下湊了湊,眼見兩人之間的距離越縮越短,他忍不住問:「怎麼了?」

白徹眯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腦袋一用力抬了起來,準確無誤地親上那張覬覦已久的嘴唇。

一個一觸即分的吻,白徹現在只有腦袋能動,加上他虛弱憔悴,根本沒有力氣長時間維持這個姿勢,只輕輕碰到對方的嘴唇就倒了回去。

凌晚潯呆愣在原地,片刻后回過神,他不顧手上的傷捧著白徹的臉狠狠吻了下去。

白徹欣喜若狂,忍不住加深這個吻,兩人吻得難分難捨,好不容易分開后凌晚潯才想起來白徹還躺在病床上,連忙按了呼叫鈴。

沒多久醫生就趕過來,開始給白徹做檢查,凌晚潯全程緊張的跟在旁邊問東問西,白徹一雙柔情到好似能掐出水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好像少看一眼人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等醫生檢查好確保他無礙后就離開了,病房裏就剩下他們兩人,白徹愧疚地看着他:「阿潯,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才害你陷入這樣危險的境地。」

凌晚潯抿了抿唇說:「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太任性也不會讓趙威鑽了空子,還害得你受這麼重的傷。」

沉默了好半晌白徹哽咽問道:「阿潯你的手是不是受傷了?」

凌晚潯愣了愣,他的病服比較寬大,過長的袖子將手腕的傷完全遮蓋住,他不知道白徹是怎麼發現的,但他不希望白徹因為他的傷而內疚,所以打算隱瞞傷勢。

他知道白徹聰明自己根本瞞不過去,索性把情況往輕里說:「只是被繩子擦傷了而已,並不嚴重。」

白徹有些懷疑,但見凌晚潯的氣色還算不錯身上看起來也沒什麼傷,總算鬆了口氣。

雖然人已經醒了,但身體還是吃不消,沒多久白徹又昏睡了過去。

......

因為傷及筋骨白徹這次要在醫院待很久,和上次不同,凌晚潯心甘情願陪在他身邊,有時候還會經不住對方的撒嬌在醫院陪他過夜。

在凌晚潯的悉心照顧下白徹的傷勢恢復的很理想,他的右手傷得較重吊著石膏,左手已經拆了紗布可以自由活動,不過他佔着自己受傷平時可沒少佔凌晚潯的便宜。

這日凌晚潯剛喂他吃完午飯,就被他哄著爬上病床,私人病房的床鋪很大,躺兩個人綽綽有餘。

凌晚潯躺在他左邊,小腦袋枕着他的手臂,白徹滿足地親了親他鬆軟的頭髮,喟嘆道:「寶貝兒,你好香。」

凌晚潯蹭了蹭他的下顎,白徹突然想起什麼笑道:「我今年跟醫院好像特別有緣,來來去去好幾回了。」

聞言凌晚潯身體一僵,他側過身子仰頭看着白徹:「對不起,都是我害的......」

「說什麼傻話呢?」白徹將人摟得更緊了一些:「是我對不起。」

凌晚潯靠在他胸口搖了搖頭,默默流下了眼淚。

感覺到胸前一片濕潤白徹托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臉,看到那張小臉上掛着淚痕頓時心疼不已,低頭在他的唇上親了親,問道:「阿潯,你還怪我嗎?」

凌晚潯吸了吸鼻子搖搖頭。

白徹又問:「那你原諒我了嗎?」

這次凌晚潯點了點頭。

見狀白徹得寸進尺的繼續追問:「那你不會再離開我了是嗎?」

「......」凌晚潯摸着他的臉,認真的回答著:「我不怪你,原諒你了,這輩子都不會再離開你了。」

白徹大喜若望,他的聲音顫抖:「所以,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對嗎?」

凌晚潯重重地點點頭:「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

「阿潯。」白徹的眼裏染上淚花,他一連親了凌晚潯好幾下,目光堅定而慎重地說:「我愛你。」

凌晚潯笑了,笑容甜蜜而幸福:「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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