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夏侯淵失算，瘦馬與炒飯

呂布急踩剎車，中場休息，停步不前。不僅自己在逡遒按兵不動，還召回了正在進攻成德的徐晃。

這個舉動，讓袁術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也讓袁術感到費解。

袁術本來是想要再從前線調些兵馬過來勤王的。

如今見呂布駐兵不前，便又有些猶豫了。畢竟，現在與曹操交戰的前線，兵力還是非常吃緊的，一旦因調兵勤王而出現戰略防禦上的漏洞，那結果是非常嚴重的。

所以，得知呂布駐軍不前的消息后，袁術便又叫來手下的一幫大臣，開口問道：「爾等覺得，呂彪子此舉何意？」

群臣們盡皆面面相覷。

大家也都是一頭霧水。

蛇鼠一窩，能跟隨袁術造反的人，又哪裡有什麼戰略眼光，儘是些蠅營狗苟之輩。

以前還有閻象算是有些才能，自從閻象被迫致仕之後，每遇大事，更是無人可以提供可用的良策。

最後還是司空楊弘站出來，對袁術道：「呂彪子意向未明，或者是想跟陛下談條件。要不，咱們派人去跟他談一談，看他究竟想要些什麼。」

袁術點了點頭。

不過，袁術也還是很不放心，便又轉身問太尉陳紀道：「京城的防禦如何？」

「陛下放心。」

陳紀向袁術施了一禮道：「壽春城高池深，乃是世間少有的堅城。如今，又有七萬多人馬守城，便是三十萬敵軍來攻，亦可堅若磐石。

而呂彪子加上徐晃的軍隊，也只有五萬多人，就算加上正在攻打廬江的張遼的軍隊，也才八萬多人。要想攻破壽春，絕無可能。」

袁術聞言，這才心中稍安。

呂彪子兵精將勇不假。

若是野戰，自己這七萬大軍對上呂彪子的五萬人馬也毫無勝算。但要是據城而守，卻是遊刃有餘。

想到這裡，袁術的臉色也就稍稍好了一些。

將安排使者前往呂布營中的事交給楊弘之後，便揮了揮手，宣布退朝。

這段時間，袁術也確實累了。

徐州廣陵城，廣陵郡的郡治所在之地。

也就是後世的揚州市。

在後世，這裡被稱為江蘇省「陸域地理幾何中心」，有「淮左名都，竹西佳處」之稱。不過，這些都是些「不食人間煙火」者的雅稱。老百姓知道這些雅稱者甚少。

尋常百姓知道這些雅稱有個屁用，也沒有心情去管這些雅稱。

老百姓是要食人間煙火的！

所以，對揚州來說，老百姓熟悉的東西就兩樣。

其一是揚州瘦馬。

其二是揚州炒飯。

有錢人騎揚州瘦馬，屌絲們吃揚州炒飯。

那個屌絲作者東山牧雨去揚州，也就點了下面這一大盤：

（附錄，揚州炒飯。）

至於揚州瘦馬嘛，公孫龍的「白馬非馬」論，讓哲學家們爭論了幾千年。其實，公孫龍說的是對的，白馬還真不一定是馬。

不僅白馬不一定是馬，連瘦馬也都不一定是馬。

而是人類！

不明白的，去看看某位娛樂圈的頂級女明星。

照片是不能發的，只能看看這個。

（附錄：揚州瘦馬圖。）

言歸正傳。

此刻的廣陵城，號角齊鳴，戰鼓喧天。吶喊廝殺之聲此起彼伏，濃烈的血腥味在空中飄蕩，令人作嘔，十里可聞，

戰爭打得非常慘烈。

這是慘烈的攻城戰！

進攻的一方是曹軍的徐州主帥夏侯淵，守城的一方是袁術手下的鎮北將軍雷薄。

雷薄的名聲很大。

屬於袁術手下的三員「虎將」之一，另兩位分別是紀靈和橋蕤，而按照排位，雷薄排在橋蕤之前，位列第二。

不過，如此一員「猛將」，卻一直被夏侯淵壓著打。

先是敗於淮陰，再敗於射陽，再敗於平安，再敗於高郵，最後只好退到廣陵城中死守。

再看雙方兵力。

夏侯淵一開始就只有三萬多人馬。

打到現在剩下兩萬五千餘人。

而雷薄，前前後後總計動用了八萬多兵力。屢敗屢戰，到現在已經損失了四萬多人馬，在得到補充后，廣陵城中仍有五萬多人。

可笑的是，五萬多人只敢窩在城裡守城。

攻城的一方，反而是只有兩萬五千多人的夏侯淵。而縱然如此，廣陵城還被打得險象環生，隨時都有破城的可能。

這就是士氣，這就是人心向背。

固然，雷薄的軍隊以新兵居多，但是，守城一方佔盡地利，再不濟也不可能打成這樣。實在是因為袁術為了做皇帝，橫徵暴斂失了民心。

戰場之上，將士們心中想的，已經不再是為誰而戰，而是怎樣保全自己的性命，這樣的軍隊，又怎麼可能有戰鬥力呢？

除此之外，夏侯淵也是夠猛夠兇殘。

之前曹軍屠殺徐州百姓，就數夏侯淵最兇殘。

如今，夏侯淵攻打廣陵城，用的「死士」也不是自己的軍隊，而是此前抓到的俘虜或者百姓。給他們每人發一樣武器，後面用弓弩手逼著，讓他們蟻附攻城。

不往前就得馬上死。

往前還會死得慢一點。

賞金也是許下了的，只要登上了城頭，便有一千個五銖錢，殺敵、奪城者則賞金更多。

而且，夏侯淵還當眾許下諾言，如果這些先驅死士戰死了，也會將賞金送去這些先驅死士的家裡。

越危險越勇敢。

何況還有豐厚的賞金。

如此逼迫之下，先驅死士們盡皆忘了生死，嗷嗷叫著撲向城牆，蟻附而上，奮力死戰。

而城頭之上，雷薄也動用了督戰隊，逼著守軍拚死守城。

戰事膠著，雙方打得有來有往。

城牆的牆磚盡被鮮血染紅，城下死屍堆積，斷肢雜碎滿地，血流漂杵。

這一天，正當夏侯淵站在陣中督戰之時，突然，有斥候前來稟報：「身後二十里處，出現了一支八千多人的軍隊，打的是袁術軍隊的旗號。」

「可知統兵者何人？」夏侯淵問道。

「未知。」

斥候道：「敵軍有大量游騎遮蔽軍情，咱們只能看到帥旗上寫的，乃是一個「楊」字。」

「楊字？」

夏侯淵皺了皺眉，也沒有多說什麼。因為，在豫州一帶，姓楊的也是大族，有不少人在袁術手下為官為將。

但是，卻沒什麼厲害的人物。

而袁術手下唯一比較厲害一點點的楊姓將軍是楊奉。再想起此前收到的情報，楊奉已在逡遒被呂布擊潰。

那麼，這支軍隊，很有可能是楊奉的殘軍。

想到這裡，夏侯淵大為放心。

在喝令斥候再探之後，夏侯淵便對身邊的裨將孔秀道：「本將予你五千人馬，務必在半個時辰內將之擊潰！」

孔秀應了聲喏，便領兵向後而去。

區區一群烏合之眾而已。

還是剛收攏的潰兵殘軍。

夏侯淵並沒有把它放在心上。甚至都沒有下令暫停攻城。因為在夏侯淵看來，讓孔秀帶五千人馬去對付八千殘兵，已經是很看得起楊奉了。

不過，結果有些意外。

沒多久，便見又有斥候來報：「孔秀將軍戰死，所部已經潰敗！」

夏侯淵聞言大驚。

這才趕緊下令暫停攻城，收兵回營，並親率五千人馬前去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