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對上賈詡，如履薄冰

少頃，當賈詡來到書房時，呂布已經有些衣冠不整。

臉上還橫七豎八地印個唇印。而在一旁伺候著的幾個丫環，則都是一臉潮紅。

顯然，是剛乾了一些不可描述之事。

賈詡的臉上掠過一絲輕蔑之色，隨即又是淡淡地一笑。先是低頭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說道：「聽說呂將軍新納美妾，前來道賀！」

然後就抬起頭來，眼神有些古怪地，仔細地端詳著呂布的臉。

「呃……本將很好看么？」

呂布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地說道：「文和莫非有……斷袖之癖，龍陽之好？」

「非也非也！」

賈詡聞言一愣，隨之又笑道：「將軍臉上的唇印，有大有小，有寬有窄。大者如鯰嘴之闊，小者如菱角含丹；寬者如牡丹競放，窄者如紅梅初展。恐非……一人所為。」

「呃…………」

呂布故意一愣，拿起一旁的銅鏡照了一下，隨即也是放聲大笑。

笑罷之後，便又說道：「關東賊子們常言，呂某非一人之敵。沙場如此，榻上亦然。」

賈詡聞言，也大笑道：「將軍之勇，縱是「三英」輪戰，亦難敵矣，賈某佩服之極，佩服之極啊！」

頓了一下，又收起笑容，嘆了口氣道：「惜乎……無用武之地也！」

這話就說得有意思了。

是試探？

又或者是來勸自己造反？

果然是只老狐狸！

呂布心中暗驚，臉上卻露出一副煩悶的表情。沉默良久之後，才嘆了口氣道：「吾視關東諸侯若土雞瓦狗爾，然，數次向義父請命，卻未能如意也。」.

這是顧左右而言他。

讓賈詡以為自己還是之前那個莽漢。

賈詡眼中精光一閃，又接著說道：「將軍可曾想過，咱們西涼軍的將來？」

「將來？」

呂布伸了個懶腰，有些無聊地說道：「呂某乃是一介武夫，只識得沙場爭戰。朝中籌謀，本非呂某所長。

況且，將來之事，自有義父和朝中大臣去想，又關呂某屁事。」

說罷，便站起身來，拉著賈詡往客廳走去。

一邊走，一邊說道：「今日賈兄前來給呂某道賀，呂某不勝感激，已略備薄酒，與賈兄一醉方休。」

隨後又令讓人將那些陪嫁歌姬叫來，陪侍勸酒，歌舞助興。

是夜，兩人放肆鬧騰。

至夜方休，盡皆大醉。

賈詡是被人抬回討虜校尉府的。

回府之後，賈詡便醉意全無，給董卓寫通道：「得娶美妻，呂布性情略變，然，縱情酒色，更勝從前。」

而呂布，也是佯裝大醉。

在與賈詡一起之時，胡言亂語，醉話連篇，顯示出一副毫無城府之樣。而待到賈詡一走便又立即清醒下來。

呂布坐在杯盤狼藉的廳中，讓人叫來曹性和成廉。

待兩人到來之後，呂布先是對曹性道：「本善（曹性字本善），本將給人，人須得喬裝打扮，用於嚴密監視賈文和的一舉一動。

待到將來起事之時，必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之抓獲，絕不能讓他給逃了。實在不行，宜殺之，勿縱之！」

曹性見呂布表情嚴肅，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趕緊應喏遵命。

待曹性應喏之後，呂布又對成廉道：「子儉（成廉字子儉），明天一早，帶兩百精兵，去一趟西涼武威！」

這個命令有些突兀。

成廉不解地問道：「將軍要屬下去武威，不知有何要事？」

呂布低聲道：「西涼武威，那是賈詡的家鄉。子儉此去，須得將賈詡留在武威的妻兒老小盡皆帶來關中，先藏於某處村舍，扣為人質，本將以後會有大用。」

成廉應了聲喏，卻又說道：「賈氏在武威乃是世家大族，家中護院家丁不少，要去抓人恐怕並不容易。」

呂布點了點頭，對成廉道：「可偽造董卓詔書，借口朝中官員家屬都必須接來長安定居（為質），如此，賈氏族人必不敢阻攔。」

隨後，便又對成廉詳細交代一番，示意成廉依計而行。

送走成廉之後，呂布本想回後院睡覺。不過見到荀攸的那間廂房還亮著燈，便又向荀攸的房間走去。

到了房前，直接推門而入。

荀攸還在挑燈夜讀，見呂布不請而入，便皺了皺眉，不悅地問道：「夜已深，不去找汝之貂蟬，莫非有何要事？」

呂布笑了笑，便將今天與賈詡之間的對話一一相告。

荀攸聽完之後，放下手中的書簡。

有些驚詫地說道：「不想將軍有如此機警。不過，此後仍需謹慎。賈詡和李儒兩人，實乃勁敵。切不可有絲毫破綻。」

呂布點頭贊同，便又想著乘機問荀攸道：「誅殺董賊之後，又當如何行事。」

荀攸沒有馬上說話。

過了半晌，才又笑道：將軍剛才跟賈文和說過了，那個……將軍自己乃是一介武夫，只識得沙場爭戰。朝中籌謀並本非將軍所長，將來之事，自有朝中大臣去想，又關將軍何事？」

這是擺明了不肯給呂布設謀。

而且還說得振振有辭。由此可見，對於荀攸這樣的世家子弟，要他們為自己出謀劃策並不容易。

這事急不得，得慢慢來。

況且，現在也還不是向荀攸攤牌的時候，一切得等到誅殺董卓之後。

想到這裡，呂布便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站起身來，向荀攸拱了拱手，便離開了這套廂房，回後院與貂蟬安歇。

第二天一早起來，先是練了半個時辰的武藝。

練得渾身發汗，再從深井之中提了幾桶涼水，將自己沖得乾乾凈。這是呂布堅持了多年的習慣。

除了沙場征戰期間，幾乎每天都是練武和沖涼水，即使嚴冬臘月也不例外。

吃過早餐之後，又讓貂蟬從內室取了二十幾個馬蹄金。然後便帶了魏續及二十幾名親衛，提了方天畫戟，跨上赤兔，信馬由韁地向長安城中走去。

一邊走，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

街道顯得很冷靜，走了許久，沒見到幾個人。

百姓和商戶們都跑光了。

漢朝的長安城，周長有26公里，佔地面積36平方公里，人口最多時達六十多萬人。不過，如今城內的百姓人口恐怕只有十餘萬而已。

偌大的長安城，也只有城西的集市地帶人氣稍微旺一些。

出了府門后一路向西，沒多久便來到了一座武館之前。那武館上的牌匾上刻著四個古樸的大字……「快劍求敗」。

這個武館的主人，就是憑藉「王氏快劍」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