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風風光光入京
東方泛起魚肚白，大運河上南來的北往的船，川流不息。
碼頭兩邊的街道，行人不斷，賣吃食的小鋪鱗次櫛比，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聲聲入耳，一時間煙火鼎盛，呈現出一副盛世繁華的景象來。
沿河兩岸數家茶亭都賣力的吆喝著，更有不少來碼頭接人的人，掏上幾十文錢要上一壺清茶、幾碟小吃，聚到一起，聊著天，看著運河中來來往往的船隻，個個都是笑容滿面。
而不遠的大樹下，坐著十幾人，面色不虞，或靠著、或站著，或蹲著，群的也聚在一起，聊著天，見馬車上的標識便知正是來接人的榮國府下人。
「你說咱們這位姑奶奶這麼多年沒有回來，該是怎麼樣一個光景呢？」
「切。」唯一一個坐著的婆子發出嗤笑聲，
「周瑞家的，您常在太太身邊走，是我們不能比的，您就和我們說說這位姑奶奶唄。」一個年輕面嫩的婆子聽見聲，笑著上前奉承道。
「國公府的嫡出小姐也是咱們能隨便議論的？」周瑞家的斜著眼，滿臉不屑，想起臨來時王夫人的暗囑，慢悠悠的順了順手中的帕子，一句也不願多說的樣子。
眾人見狀，笑著涌了過來，更有大膽的上前攙著周瑞家的胳膊，撩著周瑞家的給大夥說上一嘴。
「那你們可不能說是我說的，要是被我知道了，可饒不了你們這群賤蹄子去！」周瑞家的清了清嗓子，
「那當然了，老姐姐的好，自然記在心中！」
「諒你們也不敢！」
「唉，你說這好好的國公府嫡出姑娘，已出嫁這麼多年未曾回過家，你們猜猜能是什麼原因？」周瑞家的故作神秘的問道。
「啊？就是啊，我在這過府中當差也有七八年了，不說人影了，就是年節禮也未曾聽過啊！」
「誰說不是呢？」
「照咱們這般猜想，那姑奶奶過的….嘖嘖嘖，那這次回來可是…過不下去了？」
「哈哈哈哈，你這賤蹄子，再過不下去也是官家太太，是你能比的？」周瑞家的笑著怒罵道。
「是是是，周姐姐說的是，咱們這些低賤的人兒，哪裡能比呢！」話里雖然恭恭敬敬，可是臉色笑意卻是止不住的嘲諷。
大運河上，中型官船，正緩慢行駛著，看吃水的程度，來往的船隻就知道這幾艘官船內定裝了不少貨物。
「姑娘，外面風大，莫要貪涼。」一位嬤嬤上前關了窗戶，又給站在窗的一位粉妝玉砌的小姑娘披上一件翠綠色繡花錦緞披風。
「嗯，我知道的林嬤嬤。」說著緊了緊肩上的披風，笑著問道，「嬤嬤，咱們何時能到？」
「剛剛太太還派人詢問姑娘的箱籠可收拾好了嗎。」林嬤嬤笑著回道，「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到了吧。」
「那咱們去找太太。」
這小姑娘便是進京探病的黛玉，林嬤嬤小心翼翼的攙扶著黛玉走在甲板上，眼睛還在不停的看著周圍的情況，以防發生意外，讓姑娘摔倒了去。
「太太。」賈敏見黛玉被眾人簇擁著過來，笑著上前抱起黛玉，「怎麼過來了？」
「我聽見娘親讓人檢查箱籠了，所以過來看看。」黛玉摟著賈敏的脖子，又笑著說道，「娘親你放我下來，我都長大了，可以自己走。」
「好，我的玉兒長大了。」賈敏親了親黛玉的小臉，才命一邊的嬤嬤把黛玉接過去。
「娘，咱們還有多久到啊？」黛玉依偎在賈敏身邊問道。
「大約一個時辰便能到。」賈敏笑著打趣道，「怎麼了？可是累了？」
「才沒有呢？我是想外祖母了。」黛玉撒嬌道，「娘親這麼多年沒有回來，我在想外祖母會不會來碼頭接娘親呢？」
賈敏笑著點了點黛玉的頭，笑著說，「你這丫頭，你外祖母那是有品級的一品誥命國公夫人，年紀又這般大了，自然該是咱們去拜訪她老人家了。」
「那是舅舅來嗎？」
「可能吧。」賈敏想起多年未見的哥哥，也是心中激蕩不已，摟著黛玉說起來了她小時候的事情。
黛玉雖然是認認真真的聽著，卻是強忍著沒有發作，這次恐母親要失望了。
連一旁的承安都忍不住驚呼出聲，「娘親，外祖母家這般富貴？」
「那是自然！」賈敏也是歡喜，「定要你們這次開開眼界，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記住啦，一會到了你外祖母家要謹言慎行，不可亂了規矩去。」承安見賈敏認真的模樣，點了點頭，「娘親你放心吧，定不會給娘親丟臉的！」
「哦耶，娘親，咱們帶了那麼多東西來，外祖母家的東西肯定比咱們多，比咱們的貴重的！」承安一臉欣喜，對於馬上要開的眼界，很是期待。
黛玉冷眼旁觀看著，並不打擾母親和弟弟的欣喜和暢享，這會母親多想想，那麼落差就會越大，也會越早認清現實。
「娘親，我聽說二舅母家有位哥哥。」承安童言童語道。
「是啊，你那位哥哥可是含玉出生，據你外祖母說，為人謙遜有禮，對家長姊妹也是溫柔和善的，你們去了可要好好相處。」賈敏笑著囑咐道。
黛玉心中冷笑不已，謙遜有禮？溫柔和善？母親你要是知道他私下是個怎麼樣的人就不會這般認為了。
想到此處，黛玉忍不住心中的噁心，趕忙起身又凈了兩遍手這才覺得乾淨些。
「太太，二舅母家的哥哥今年也該七歲了吧。」回來見母親和弟弟還在討論，黛玉佯裝不知的問道。
「正是。」
「想來以外祖母家的規矩，那哥哥今年也該挪去外院住了吧？」黛玉笑道，「我過了年也該七歲了，古人云男女七歲不同席。」
「不怕，都是一家子的親兄妹。」賈敏卻笑著說道。
「我年紀尚小，倒是不怕，就是怕二舅母家的規矩大…」
黛玉故意頓了一下，賈敏自然聽出黛玉話里的意思，想起自己那嫂子來，心中微微不悅，可這規矩自古如此，只能另想他法，再說了還有自己母親在，諒她也管不了那麼多！
見大家都在也不好意思再多說，點了點頭，「也是，你那哥哥想來也是忙著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