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見賈雨村

「嬤嬤家中可還有其他家人？」

「奴婢家中還有一個哥哥，哥哥便是林家的守宅人。」

「姑娘可是有事？」林嬤嬤問道。

黛玉思慮片刻，拿出一封信來，「我這裡有件事想交給嬤嬤的兄長，不知嬤嬤可願搭線。」

林嬤嬤立馬跪下，「姑娘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就是。」

「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事，這父親生日不是快到了嗎？我想父親肯定想念姑蘇城的東西，便想著採買一下，慰籍一下父親思鄉之情罷了。」黛玉笑笑，扶起林嬤嬤說道。

「這裡有一份我想要採買的東西，還需勞煩嬤嬤幫忙送找人送去。」

「不過我不想讓旁人知道了去，畢竟也是我一份孝心不是，嬤嬤你說呢？」

「姑娘說的對，生日禮物被人知道了就沒有新意，還是姑娘考慮的周到。」林嬤嬤立馬附議道。

黛玉見此情景，便知道林嬤嬤懂了她話里的意思，這才放心把信交給了林嬤嬤去。

第二日，黛玉陪著賈敏用過早膳，便跟著丫鬟婆子去了書房。

黛玉遠遠便看見父親身邊站著一位面闊口方，劍眉星眼之人，在看他身形腰圓背厚，想來這就是她那位賈先生了！

「玉兒，過來，見過先生。」林如海見女兒走過來，笑著招手道。

「請先生安。」黛玉上前行禮道。

「女公子安。」賈雨村還禮道。

「見女公子臉色紅潤，想來是身子大好，在此恭喜大人了。」賈雨村輕捋美須，笑談道。

「正是！此後還請先生多多教導學業才是。」林如海笑道。

「自然，自然。」賈雨村躬身應答。

二人又聊了些黛玉學業上的安排，林如海又囑咐黛玉好好跟著先生學習，這才離去。

黛玉看著書案前侃侃而談的賈雨村愣愣出神，賈雨村自然也注意到這個一向認真的女學生在走神。

於是走下書案，拿起戒尺輕輕拍打了一下。

「啊～」

黛玉自知，立馬起身請罪。

「無妨，念你是第一次，下次萬不可這般就是。」賈雨村對這個女學生一向寬厚，自從未嚴厲高語過。

「可是對為師所講有所感悟？」

「正是，先生不在這幾日，學生偶看得一句話，上面一詞學生不是很懂，今日見了先生這才頻頻走神，還請先生解惑。」

「哦，是什麼詞，說來聽聽。」別的不好說，可是這學問一途向來難不倒他賈雨村。

當即便來了興緻，自己本就教導著女學生左不過幾個月，且這女學生身子不好，時常請假，自己也就沒有過多機會展示自己的學識，正巧，今女學生有意，那正巧合他心意。

「回先生，是"苞苴竿牘『這一詞。」黛玉看著賈雨村口齒清楚的說出這幾個字來。

賈雨村卻笑了笑，這句卻是簡單不過，於是想也不用想的就和黛玉解讀起來，「這句話出自先秦時期莊周的一本名為《莊子·列御蔻》里的話，苞苴竿牘便是來自這本書只的一句"小夫之知，不離苞苴竿牘『。」

「庄先生說這話其實是在諷刺某些人，說某些人表面帶著書信和禮物去友人家走動，可是卻在暗地裡行賄請託之事！」

「你可明白了？」賈雨村溫和一笑，見黛玉仍有些懵懂，復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女公子不必糾結，你年歲尚小，不理解這其中隱晦，慢慢便可知。」

「是。」黛玉恭恭敬敬的謝過後繼續問到，「如先生遇見諸如此類的問題，該如何應對？」

「哈哈哈哈…」賈雨村卻笑而不答，只推脫道，「女公子年幼，尚沒人情世故，問這些問題作何用？」

黛玉追問，「我雖然年幼，也是知道未雨綢繆的，還請先生解惑。」

賈雨村見黛玉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也是怕了，緩慢起身，走至窗檯，深嘆一口氣，這才緩緩開口道，「為人為己，自然是多方面去考慮，是否接受，一看實事，二看形勢。」

「還有嗎？」黛玉見賈雨村停頓，趕忙追問道，

「當然有了，不論是為官還是為人都是要考慮仁義道德底線的，這些還不是女公子這個年紀所學之事，咱們繼續講書上的課題吧。」

黛玉心中冷笑，想來這便是賈雨村心中所想，這才這般心直口快的就說出這樣的話來。

要不是自己追問，恐也不會說道仁義道德之言來糊弄自己去。

什麼形勢？不過是形勢沒人強，那就隨心所欲，形勢比人強，直接就倒戈而去罷了！

那賈雨村為何出現在揚州，不過是因為貪污受賄被上司擼了官職，父親可知？

看來要找機會試探一番才是，

現在自己已經不需要去榮國公府，那麼這個賈雨村會以什麼理由尋的推薦信呢？

怎麼阻止這件事呢？

當即黛玉決定下了學去找父親，看看父親的反應再做打算！

「老爺可在？」黛玉端著一碗羊奶站在書房門口問道。

「回姑娘，剛剛回來，老爺正看書呢！」一位嬤嬤上前溫和的行禮回道，「姑娘小心，讓老奴端著吧。」

「不必了，你且去通報吧。」黛玉搖了搖頭，拒絕了嬤嬤的幫助。

那嬤嬤一聽，笑著趕忙進去回稟，不過三個呼吸間便小跑出來，恭恭敬敬的回道，「姑娘快請進，老爺等著呢。」

「多謝嬤嬤。」黛玉謝過，獨自端著盤子進入書房內。

見林如海正在書案前埋首疾書，有些心疼的喊道，「爹爹。」

「玉兒來了，快坐下，爹爹還有一份就看寫完了，等爹得一下可好。」林如海慈愛的看著黛玉，見黛玉點頭后，這才繼續低頭繼續剛剛的公文。

燭光下的父親，奮筆疾書，一陣風吹過，斑駁的身影隨著燭光的閃爍變得有些凌亂起來，黛玉一時間心緒不寧，內心極為糾結，一時間書房內只聽得見筆尖在紙上輕舞留下的聲響。

黛玉看的出神，一時間連林如海呼喚都沒有回過神來，林如海笑著搖搖頭，走上前去，用筆點了點黛玉的額頭，慈愛的問道，「玉兒想什麼呢？這般出神？為父連喚還幾聲都未曾聽見？」

「啊？爹爹，女兒太想爹爹了。」黛玉撲在林如海懷中，靠在父親寬厚溫暖的懷中，黛玉覺得無比安心。

「你這丫頭，早間不是見過？」林如海摟著懷中的女兒，看著女兒紅撲撲的小臉，十分滿意，只要玉兒健康，他也別無他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