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並沒什麼隱情
陸承初瞥了沈姝一眼，似不再有什麼忌諱了。
「你那日會死是因為背後有很厲害的人物在算計，而後再來一招栽贓陷害。這方面的涉及到朝堂紛爭，我與侯爺已經查得差不多了，這個倒不用你來操心，我們自然會去處理了。」
「只是凡事一般講究裏應外合，否則你在侯府里被保護得極好，想對你動手難度還是不小的。」
「這陣子我與侯夫人一直在配合著釣內鬼，如今也有些眉目了。」
沈姝聽到這裏，只覺得心口突突突地跳，自然要問上一句是否有懷疑的對象。
陸承初點了點頭，「……就是府上的二姑娘，只是還在查證中，我暫時不敢與侯夫人說，怕她承受不住。」
沈姝抿了抿唇。
雖說她這陣子一直在懷疑便是二妹妹搞的鬼，可聽陸承初這般一說，心裏亦很不是滋味。
以前的時候懷疑歸懷疑，並不確定。可既然出自陸承初之口，那十有八九是了。
別說她阿娘受不住，就是她都覺得難過。沈嫻自小就長在侯府，每一個人都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她有的，亦是少不了她的。
雖只是個庶出，卻從來無人真把她當庶女看待。
更何況是從小就抱到母親身邊養的，有這等淵源在，饒是權貴人家的主母都不敢輕易看扁她。
她又是為何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沈姝想不明白，陸承初卻給了答案。
「我起初也不明白她為何會變成這樣，後來我多次試探，大抵能猜測到一二。」
沈姝目光炯炯地看他。
陸承初摸黑過來找沈姝，便是為了讓她了解侯府這邊的情況，以便能順利接着調查。
「自卑，她對自己的庶女身份不滿意。哪怕是侯府上下都寵着她，她自己卻十分介意，認為無法和你平等站在一處。」
沈姝傻了眼。
平心而論，嫡庶有別。她是從侯夫人肚子裏爬出來的正經嫡女，而沈嫻再受寵，蔣姨娘到底是她的生母。
從這點上來說，在外人看來，二人之間確實存在了差距。
可她就算是庶女，那也是出身於侯府，要比大多數普通的嫡女強。
為何會想着與她平起平坐？難不成是遇到了什麼她這個身份無法解決的問題不成？
沈姝說了自己的疑慮，「她在府裏頭亦是被捧在心尖上寵著的姑娘，侯府能給的都給了，斷不會讓她受了委屈。她會有這般的想法，也不知是不是在我們不知曉的情況遇到了什麼難題。」
對此，陸承初不置可否。
「我與她不太熟，也不清楚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不過她已經走錯了路，後續也不知會不會再做出點什麼來，你總歸要加倍小心。」
他頓了頓，復又開了口，「我亦會盯着她，她若是對你不利，我不會手下留情。」
陸承初說這句話的時候，面色罕見的嚴肅。他當官多年了，正經起來的時候亦是唬人的。
沈姝如今的心情也很複雜，她想了想，眼巴巴瞅着陸承初，「你給我點時間，讓我理一理。二妹妹以前並不是這樣的，回頭我看看能不能逃套出點什麼來。」
蔣姨娘和沈嫻之間透著詭異，而現在的沈嫻卻不知為何會對她動手。
她想問個明白。
不論是蔣姨娘，還是沈嫻。
沈姝回侯府的第一夜便失了眠，隔日她便直奔沁芳苑。
沁芳苑很安靜，沈嫻果然如預料那般，並沒在這裏。如此也好，她方便與蔣姨娘聊一聊。
蔣姨娘的病情並未好轉，整個人懨懨的，沒什麼生氣。見沈姝來了，勉強露了個笑迎她。
沈姝問了問她的病情，正好有丫鬟端了葯過來，欲要喂她喝。
她的笑容卻淡了，又一手把葯推了開，「先放着吧，我晚些再吃。」
那丫鬟卻猶豫了，「二姑娘要奴婢盯着您把葯喝下去，說是怕姨娘嫌葯太苦，偷偷把葯倒了。如此一來，藥效便不好了，姨娘就好得沒那麼快。」
蔣姨娘笑了一聲，「放着吧，我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沈姝見蔣姨娘暫時是不想喝葯，便讓丫鬟把葯湯放下，說了句我會看着之類的話語，便把屋裏其他丫鬟婆子都遣了下去。
頃刻間，偌大的屋子裏就剩了她們二人。
蔣姨娘瞅了瞅她，似也察覺到沈姝此次前來是有話要說，否則也不至於把人都給屏退了。
她苦笑道：「大姑娘是想說什麼還是想問什麼？您直接說，妾身能答會答。」
沈姝搬了只杌子與她來了個面對面，瞅著蔣姨娘原本豐潤的面頰消瘦了下去，內心多少有點不忍。
「我之前在江府有些事要解決，所以忽略了府里的不尋常。可昨日回來的時候，我便察覺到你與嫻姐兒之間似乎有了矛盾，素日裏你們感情一向不錯，怎麼會鬧到冷臉？」
沈姝心道這個時候開門見山為妥，稍作一頓后，又問，「大夫那邊我已經問過了，你這個病不是普通風寒，說是有心病作祟，實際上是另有隱情是不是？」
沈姝說完之後，冷不防瞅向了那碗還冒着熱氣的葯湯。
她之前就懷疑蔣姨娘的病可能是有人在暗中下毒，方才見她對那碗葯很是排斥，若是拿去驗一驗，也不知會不會有驚人的發現。
大抵是沈姝的目光太過直白了，把她的想法全給泄露了，方才還靠在床前的蔣姨娘忽地端過了葯湯，也沒先嘗一嘗燙不燙，便一鼓作氣地都給喝了下去。
沈姝皺了皺眉。
蔣姨娘卻是一擦唇角，「能有什麼隱情，不過是妾身身子弱罷了，又因着太過想念我故去的父親了，所以才會落下這樣的病根。」
「至於和嫻姐兒。」蔣姨娘又虛弱地笑了笑，「不過是有次妾身提起了她的婚事，她覺得她年紀還小，並不願意罷了。你也知曉嫻姐兒看着雖文靜，實則也有自己的小脾氣，她為此便和妾身鬧了起來。」
沈姝瞅了瞅蔣姨娘，蔣姨娘卻不看她。說完之後像是費盡了氣力，靠在床頭有氣無力的。
她時不時就拿帕子捂在嘴邊，似在極力剋制着不咳出來。
沈姝見蔣姨娘這副模樣，便知道在她這邊是問不出什麼了。眼看着蔣姨娘明明昏昏欲睡卻又強打起精神回她的話，沈姝便沒再多問。
與蔣姨娘告別之後便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