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找人
天黑沉，蘇檬站在牆根處，看著沈時青踩上了高架子，半個身體趴在牆沿上，壓低身子看著院子里的場景。
許久，院子里徹底沒了聲音了，沈時青才慢慢爬了下來。
「怎麼樣？看到天安了么？」
蘇檬趕忙去問。
「沒有。院子里有一個老太太一個婦女，沒看見天安。」
蘇檬從那個老太太責罵婦女的話里，能聽到老太太希望要一個孫子，而婦女卻一直生出不來男孩兒。
院子里的兩人是婆媳關係，而且極其希望有個男孩。
那他們嘴裡的喝了葯睡著的孩子，很大可能就是天安了。
院子里的人在偷偷計劃著運走天安。
蘇檬焦躁不安，趕緊拉著沈時青去找海燕和黃工，商量對策。
最終決定去報警，找警察來抓個現行。
又擔心那個老婆婆嘴裡的柱子會在警察沒來之前帶走天安，於是沈時青帶著海燕嫂子就在這裡等著。
不到十分鐘，夜幕中走來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是個男人，健壯有力，微微弓著腰，穿著一件很寬大的外套。
蘇檬心裡警鈴大作，頓覺不好，這人恐怕就是老太太口中的柱子了。
穿這麼寬大的外套，應該是為了好帶走孩子。
眼看著柱子要進去，蘇檬咬咬牙，捂著肚子哎喲一聲坐在了地上。
「肚子好痛啊……嫂嫂你怎麼推我！」
蘇檬拚命給海燕嫂子使眼色，好在海燕嫂子也很快反應過來，立即扶起了蘇檬，假裝是個惡嫂嫂。
「哼，叫你生不出男娃，推你又怎麼了？這黑天瞎火的，誰知道是我推的你？」
蘇檬挪兩步，賴上了柱子，堵著門口不讓他進去。
「你看見了！你給我作證，我這肚子里就是個男娃，要是流了，就是她的罪。」
柱子不想跟兩個女人耗著，他還有事兒，可這女人跟沒骨頭一樣賴著，拖也拖不走，像個牛皮糖一樣。
「你讓讓……我還有事兒……」
天亮了萬一那家人還在找娃兒，就不好帶走了。
他想要兒子想的都快瘋了，誰知道娶了個婆娘只知道生女兒，生了四個女兒了一個兒子都沒有。
今天也是看那胖墩墩的男娃長得有福，才動了心思。反正那個陌生女人有兩個兒子，丟一個也斷不了香火，怎麼就不能給他們家一個？
哼，以後家裡雞蛋糖果，全都給男娃兒吃，絕對不給那四個賠錢貨。
柱子心裡想的火熱，奈何褲腳被拽的死緊，掙脫不開。
蘇檬死死抱住柱子的褲腳，裝作委屈的嗚嗚哭著，一直到遠方看見了手電筒的亮，才徹底鬆了口氣。
拖住了！
沈時青和黃工帶著一批巡邏的人來了。
這一夜，附近幾條街的人都被吵醒了。
海燕嫂子死死的抱著昏睡的天安，哭的撕心裂肺。
蘇檬在一邊看著都紅了眼睛，摸著天安臉上被捂出來紅印子，憤憤到看著那一家人。
老太太依舊執迷不悟，被扣住了還念叨著天安是她孫子。
灰頭土臉的婦女已經沒了求生慾望，只是她一抬眼，蘇檬認出了她是白天供銷社的鬼售貨員。
「你是供銷社售貨員！」蘇檬喊。
海燕嫂子定睛看去，果然是。
原來天安在這裡就被盯上了，老太太看上天安之後，就一直跟在海燕嫂子後面，最好找了個機會直接把天安捂了嘴巴塞進自己懷裡抱走了。
簡直是壞透頂了。
老太太混濁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蘇檬，尤其是轉向了蘇檬的肚子。
「你這個賤人，你肚子里指定也是個賠錢貨，賠光了家裡的錢，一點屁用都沒有。」
蘇檬氣炸了，「我生的，不管兒子女兒都是我的寶貝，賠錢貨那是沒本事養孩子的人才說的。」
「我男人是高級知識分子，更不會介意男女。」
「不過你確實要賠錢了，我就讓海燕嫂子找你要一大筆賠償金，不給的話，你兒子就得去蹲大牢！」
老太太哆哆嗦嗦，顯然是怕了。
不僅是柱子，就連她，老命一條都得進局子改造去。
天安迷迷糊糊在天亮了才醒過來，睜眼看見自家爸媽在身邊嚇得直哭，抱著海燕嫂子不撒手。
一，這才坐上船緩緩向海島駛去。
「我和那個老太太說的，不論男女都是我們的寶貝這話，你同意么？」..
蘇檬靠在沈時青肩上問。
沈時青思索片刻，點頭。
「不論男女，我都會用心培養。」
哼，這話聽的蠻舒服的，不枉她辛苦懷孕生娃。
回到了海島，大家幾乎都知道了天安差點被偷走的事情。
研究所的船為了這件事連夜又返回海城接人，連上級領導都驚動了。
研究人員家事影響他們研究進度，那就是需要攻克的問題。
這一次是因為海島上沒有帶孩子的地方，導致海燕嫂子必須帶著娃一起去海城買東西。
因此回來之後，第二天上頭就批了文件，要在海島上建一個集中幼兒園，專門從外面找優秀教師來，統一帶孩子，以免再出現類似的事情。
海島設施越來越完善，蘇檬覺得在這裡住著也不錯，遠離城市喧囂，最重要的是風景好，美食多，適合她養胎。
後院的土地里冒出了許多小綠芽，蘇檬帶著天安蹲地上一顆顆澆水。
小孩子忘性大，哭了一場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天安，下次不許東張西望咯，一定要跟緊大人知道么？」
「嗯嗯！壞人抓走……壞壞！」
小天安皺著包子臉，臉上紅痕隔了一夜變得有點駭人。
蘇檬摸摸糰子的頭，從食堂打了一杯牛奶回來，加了一顆雞蛋清進去，做成一碗布丁。
上頭點綴了芒果丁，小天安看著就忘了臉上的痛，抱著小勺子吃的都快埋進碗里去了。
張嬸過來領他回去的時候他還眼巴巴的不想走，惹的大家大笑。
晚上，沈青時有飯局還沒有回來，蘇檬就自己在準備下次要出去賣的小菜。
心裡盤算著，確實得有個店子，不但能賺更多錢，她現在懷孕，以後也總有不方便的時候，有個店子還能請人照應。
不過外頭的店子租金不便宜，得和沈青時商量一下。
今天沈青時好像格外忙碌，等到很晚還不見人，孕婦本來就覺多，蘇檬現在的孕期感覺也是越來越明顯了，沒一會就歪在床上迷糊了。
深夜，蘇檬睡眼朦朧中，覺得小腹處暖暖的，像是有一張大手蓋在上頭。
一睜眼發現，真的有一張大手蓋著。
晚歸的沈時青雙目灼灼看著蘇檬的小腹，大手輕緩柔和的撫摸著。
感知到蘇檬醒了，沈時青彎下身子，貼近蘇檬。
呼吸距離不過十幾厘米，蘇檬能聞見沈時青吐出來的氣息裡帶著一絲絲酒味。
「我……很期待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是……我的寶貝。」
溫暖的手蓋在蘇檬額頭上，蘇檬迷糊中聽他繼續說道。
「我會學著做個好爸爸，蘇檬，我們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