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虎是不可能打虎的
杜成拾起一把鐵鎬，帶着三人往上遊走去。
不一會，來到一座小山前，山上植被不多，露出了大片日漸風化的山石。
杜成指著高處一塊帶有暗紅色的山石，道：「古書有雲，上有丹砂，下有黃金。」
說完，他用鐵鎬在山腰處刨了起來，刨下一尺左右時，他伸手翻出一塊礦石，遞到了李非面前。
李非見那石塊一面嵌著幾顆金黃顆粒，另一面卻有幾道黃色紋路，細看之下，則能辨出那是由細碎金砂連起來的。
「呵呵，杜兄果然是箇中好手，貧道今日開眼界了。」
杜成笑道：「這座礦山的秘密，就當是在下報答道長的大恩了。」
李非四面看了看，道：「採金可不容易啊，除了淘洗，杜兄還知道什麼辦法？」.
杜成道：「還可用水銀溶之，再以爐火蒸掉水銀，黃金自然留下，不過此法成本高，非富礦少有使用，像這種礦石……」
他掂了掂手裏的礦石，繼續道：「先以火烤，再敲碎成沙，最後再以水淘采即可。」
「看來還是免不了用水淘啊。」李非皺眉問道：「若是貧道招募礦工採金，所需費用大約佔金礦產出的幾成？」
杜成迅速答道：「一成足矣，這還是按大宋礦工的工錢用度算，若是在海外招募僚人，應該會更少。」
李非點點頭，道：「杜兄對採金之事如此熟悉，貧道想將此金礦交於你開採，產出的兩成歸你，不過礦工、器具這些都需你自己準備，貧道只管收取八成產出，杜兄意下如何？」
杜成臉現狂喜之色，這意味着他最少能得到這座金礦的一成，若是再控制好成本，所得還會更多。
「道長不是在說笑？」杜成忐忑問道：「兩成可着實……嘿嘿，着實不少。」
李非笑道：「貧道一言既出，自然不會反悔，杜兄只說願不願意干吧？」
杜成連連點頭道：「願意，自然願意！」
李非又問：「杜兄有辦法招來礦工么？」
杜成想了想，答道：「在下準備回大宋找一些老礦工帶來作為師傅，再招募些僚人做學徒，不知道長是否允許別國僚人過來採金？」
李非沉吟道：「盡量多用宋人吧，杜兄有辦法帶老師傅過來么？大宋可是禁止人口外流的。」
杜成嘿嘿笑道：「只能扮做商人或船工，分批出海了，在下當年也是扮做船工出海來尋找金礦的。」
李非點頭道：「好，杜兄回大宋后可以先做準備，貧道尚需在海外耽擱些時日，待我回去后再設法安排杜兄過來。」
杜成問道：「到時在下該如何聯絡道長？」
李非道：「到時你去福州城外青松觀即可。」
「福州，青松觀，在下記住了。」杜成點點頭。
「那咱們就一言為定！」李非道：「貧道還想四處逛逛，杜兄不妨先回去歇息。」
「好，在下告辭。」
杜成走後，林清說道：「此人剛獲救時沒提這金礦，知道主公要佔山為王后才說，哼！什麼報答大恩，分明是個貪財之輩！」
李非笑道：「貪財也是人之本性，讓人家幹活，總得給人點好處吧。」
林清道：「那可是一座金礦的兩成啊！他若再壓低成本，自己少說也能得到一成多。」
李非見他一副心疼的樣子，搖頭笑道：「林清，何為財富？」
林清一怔，張口答道：「財富自然就是金銀珠寶、交子銅板等各式錢物了。」
李非又看向林海：「林兄經商多年，過手的錢財不計其數，不知你對財富二字有何見解？」
林海道：「財富就是有用之物，人吃穿用度一切所需，都是財富，金銀能買到這些，就算財富，若是金銀花不出去，那也與廢銅爛鐵無異。」
李非點了點頭，話鋒一轉，道：「此地多是這種小山頭，要建一座港口大城似乎不易。」
林海道：「毗舍耶人不事農耕，以狩獵劫掠為生，因此喜好這種山林之地，每年雨季之時，東北方向都會隱隱傳來水流奔騰之聲，在下猜測，那邊應該有條大河才是，主公不妨過去看看。」
李非見天色已晚，便道：「明日再說吧，也不急於一時。」
次日一早，三人繼續往東探尋，這次卻是乘船沿海岸航行，行了半個時辰，前方果然出現一個河流入海口。
李非讓王順把船泊下，在海上等著，他與林家父子則劃了一艘小艇上到岸邊，沿河往上遊走去。
河流較為舒緩，蜿蜒往東北而去，兩岸全是大片平原，花草茂盛。
林海拔起一束野草，看了看根部的泥土，喜道：「主公，此處土地很是肥沃啊！」
李非放眼四顧，開闊的平地令人心懷大暢，笑道：「不錯，這裏真是處寶地，將來可以依此河建城，林兄以為如何？」
林海道：「的確是天賜寶地，不過主公眼下人少地廣，在下以為該先在此河入海口兩邊建造港口碼頭，以貿易興城。」
「哦？」李非問道：「如何以貿易興城？」
「組建大船隊，開闢新航道，在此地設立大貨棧，只要吞吐集散的貨物夠多，便會吸引商隊過來，商隊來了，自然需要吃飯住宿，需要碼頭工人，看到商機的人再來開設飯鋪、衣帽蒲、雜貨鋪等等，如此人口漸增，長此以往，此地自然會越來越繁榮。」
李非點頭道：「林兄所言，深得我心！其實大興土木本就是個引聚人口的好手段，眾多勞工的吃穿住用也是一個商機啊，到時自然也能吸引別人前來開鋪，因此，這貿易和建城大可雙管齊下！」
林海道：「主公所言甚是，只是我們眼下最缺人手，辦一件已是極為不易。」
李非道：「此事慢慢來即可，等回了大宋，再從長計議，一國之基業，即便花個十年二十年，也不算多。」
林清突然嘆道：「小的終於明白主公為何肯給那杜成兩成金礦了！」
李非莞爾道：「哦？說來聽聽。」
林清道：「自然是為了吸引人氣。杜成對採金一事如此熟悉，在大宋採金行當里也該有些人脈，若是能招來大群礦工，礦工們衣食住用又帶來新的生意，如此又能引一批人過來。」
李非哈哈笑道：「沒錯，所以我不僅要讓杜成發財，還要讓礦工們也發財，讓他們回去再帶更多礦工過來，怎麼，現在不心疼那兩成金礦了？」
林清摸了摸腦袋，赧然道：「小的以前只知經商之道，陷進錢眼兒里去了，以後必定痛改前非，把眼界放寬一些！」
見他這副模樣，李非與林海對視一眼，同時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