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特管局

一一是一個年齡很大、長相年輕的......女孩？或者說是老太太？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活了多少年了。

每過一段時間，她都會陷入沉睡。

當然，她生來就是享福的，不知道第幾次蘇醒過後，她找到了契約僕人的方法，每一次起碼有數十位僕人輪番照顧她。

只不過，是人就有自己的小心思。

那些僕人不會背叛她，卻會內部自耗，為了得到她的寵愛，各種小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三五-不時的，她就會發現貼心的僕人少了一個。

她一直都清楚，只是沒有管過。直到有一個僕人竟然愛上了她，甚至將其他僕人都殺死了，並且大言不慚地跑到她面前宣誓愛意，那一刻，一一是真的厭煩了。

也是從那一次之後，她給自己定下了一個規定，每次醒來只會選擇一位僕人，一位足夠有能力服務她的人。

這次醒來，她恰巧遇到了重傷的顧宇。

看長相，還算英俊；環顧他的過往，生活的也算如意；更重要的是，她省得麻煩。

於是她用了自己血液救活了他，也算是訂下了簡單的主僕契約。

大概是她這次睡得時間太長了，不知道人世間發生了變化，一時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會拒絕成為她的僕人......

不過，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既然那人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一一也不是那種喜歡強迫的人。

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的時候，一一正坐在寬大的床上抱著一大包薯片看著狗血電視劇。

【你根本就不愛我！】女主聲嘶力竭地喊著，眼淚嘩嘩地流。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男主神情暗淡，看上去心碎不已，但說出來的話卻讓女主更加難以忍受。

【是嗎？甄南竹，你就只會這麼說嗎？我們......就這樣吧。】女主黯然神傷。

【不！】男主把住女主的肩膀，猛烈地搖晃，同時嘶吼著：【你就因為這一點小事，就要放棄我們五年的感情？】

【這不是一點小事，你明明知道我不吃香菜......】

【可是湯里不放香菜，那還叫湯嗎？】

【你看，這就是我們的區別，放過我吧，我真的挑香菜挑累了。】

「嗚嗚嗚，真是太感人了，香菜簡直是萬惡的根源，是戀人之間的鴻溝，口味不相同的兩人又怎麼可能在一起！！！」一一哭得稀里嘩啦的。

「真是惡毒的香菜，它到底要從拆散多少對情侶才肯罷休，離開這個世界！不行，為了世界的和平......」一一站起身來，「我這就出去把所有香菜都剷除了。」

在香菜瑟瑟發抖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一一胡亂抹了下臉，就去開了門。

（香菜：暫時得救了。）

門外是蔣智。

他今天九點換班，提前出門買了點早餐，對昨天那小孩還是不太放心，這才多買了一份提過來。

一一併沒有對蔣智的再一次出現感覺到驚訝，反而理所當然地接過他手中的食物。

「等一下。」她這樣說道，拎著飯走進屋內，再出來的時候，手中拿著那張眼熟的卡。

「我要手機，也要平板，給我買一套，都要最好的。」說著也不管蔣智答不答應，將卡塞到他手心中，直接關上門，再次爬上-床，看起接下來的劇情。

蔣智有些無語：「她還真是相信我。」

思索片刻之後，他拿著卡離開了。

等他帶著一一需要的東西過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我順便辦理了一張電話卡，因為你沒有身份證的關係，是用我的身份證件辦理的，等以後你辦了身份證再重新更改，電話卡一個月59元，預存了200花費。手機和平板總共花了一萬多，小票都在這裡，順便還用你的卡買了一個29的背包，銀行卡給你放在內側的小包里了，你看一下。」

一一根本就不耐煩聽這個，只是接過手機開始擺弄起來，隨口說了一句：「你看著辦就行了，不用和我說。」

她這一天一夜也不是只沉醉在狗血劇中的，至少，她學會了怎麼簡單的使用手機。

蔣智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經下載上遊戲，玩起來了。

蔣智再嘆一口氣——自從認識這個小姑娘之後，他嘆氣的指數比前三四十年加起來還多。

「手機流量有限，在公眾場合或者自己家中的時候，最好還是連上wifi。」

「那快幫我連上這個什麼外發。」一一也在電視上聽過這個詞，卻實在不知道這詞是什麼意思，現在聽蔣智這麼一說，似乎這個外發是和玩手機有關係的。

在一一的注視下，蔣智很快幫她連上了酒店的wifi。

「我還以為這串數字是電話號碼。」

「這確實是酒店的電話，只不過這串數字被設置成了密碼而已。」

一一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蔣智看了看時間，站起身來準備離開，走之前還問了一句：「你之前辦過身份證嗎？」

「現在的沒有辦過，先不著急。」

現在的沒有辦過？

蔣智忍不住像老媽子一般的囑咐女孩：「五十萬在京都根本就不經花，住宿費用又很貴，你不能總是住在酒店裡。要我看，你不如拿著錢回老家，建個房子，這些錢也夠你生活十幾年了。」

「恩恩，我心裡有數。」一一撇撇嘴，她才不會為金錢煩惱。

蔣智搖搖頭，心想，自己幫人幫到這種地步，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反正本來他們兩人就是不相熟的陌生人。

「哦，對了，我想吃炸雞，要那個t國的辣醬炸雞，你明天來的時候帶一份，還有可樂，我要一大桶！今天早上你拿來的早餐味道也不錯，帶兩份過來。」一一說完，直接將卡甩了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湊巧，那卡正好就卡在蔣智的外套口袋處。

「......」蔣智深吸一口氣，「......好。」

他實在是不放心這個花錢沒數的孩子。

這樣的日子過了大概三天。

這期間，蔣智無數次地勸過一一搬離酒店，拿兩夜的住宿費就可以租到一個月的單人房間，然而，現在一一依舊在酒店房間內瀟洒的生活著，可見，他並沒有勸解成功。

這天早上，又輪到蔣智早班，他像之前一般，將早餐遞給一一就準備離開，誰想到，一一竟然罕見地從那大床上走了下來。

「走吧，陪我去個地方。」

「？」蔣智不解，「你要去哪裡？我等會還得上班。」

一一併沒有搭理蔣智，只是自顧自的往電梯門處走，見狀，蔣智再再再再再嘆一口氣，掏出手機給同事打去了電話，提出之後會請客吃飯，同事這才同意多幫他工作一個小時。

「快點上來。」就這麼會功夫，一一就有些不耐煩了。

蔣智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她的，這輩子才對這個小姑娘唯命是從。

作為退伍軍人，他之前也不是那種只會乖乖聽長官命令的學生兵，相反，他是個刺頭，退伍下來之後本來有機會去機關辦事，也因為他的「不服管教」，最後只能自己找保安的工作勉強糊口。

他確實很心善，但絕不是這樣沒原則沒界限的幫助別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出了什麼毛病，竟然會對剛剛才知道名字的小丫頭言聽計從。

就像現在，他根本就不知道兩人的目的地在哪裡，只是機械地聽從後車座上女孩的命令，她讓直行就直行，讓左拐就左拐，由於太聽命令了，還差點闖了紅燈。

「綠燈行，紅燈停，黃燈亮了等一等，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蔣智暗想，這個女孩老家那邊連個紅綠燈都沒有，可真夠偏僻的。

騎車行了大概一個小時，在靠近京都邊邊的地方，一一終於示意停下了。

面前只有一棟老舊的小別院，院門口牌子上寫著：h國特殊人口管理總局。

他對這個機構並不熟悉，只是聽說他之前的隊長退伍之後好像被分到了這個機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總局這裡。

他並不知道這個局具體是幹什麼的，但看字面意思也知道，特殊人口管理嘛，大概就是應對像一一這種年紀大了連個身份證明都沒有的黑戶。

「你先進去吧，我再打個電話。」時間花費的比他預料中要強，他得給老闆打電話直接請假，再給同事打個電話道歉，也許還可以問問隊長是不是在這個機構上班。

一一點點頭，走進了大門。

「站住！」有人喊了一聲，止住了一一前進的步伐。

一個毛寸男人從門衛室中走了出來，他身高大概有一米九，身體健壯，看上去十分有威懾力：「幹嘛的？這地方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一一併沒有害怕：「我只是感覺到這裡妖氣鬼氣衝天，所以......這裡並不能為我辦理身份證件嗎？」

「？！」那男子沒想到眼前清純普通的小姑娘竟然也是非人類，當即乾咳一聲，說道，「沒錯，特管局就是為你們這種......群眾服務的。辦理身份證件需要進行......體檢。您請跟我來。」

一一乖乖地跟上男子，她感覺到男子的警惕和不信任，不過無所謂，古往今來，害怕她的人無數，她早就習慣了。

反正沒有人能夠傷得了她~

男子領著一一進了一樓左側的房間，房間內有三個妖怪聚在一起聊天。

「小孟？有什麼事？」雞冠頭的男子對於小孟領著陌生女孩進來的行為很是吃驚。

這個小孟最是守規矩了，平日里他自己都不會在局裡亂逛。

「於哥，這位是來辦理身份證件的。」男人，也就是小孟，解釋道。

辦理身份證？

于軍挑了挑眉毛，來這裡辦理證件的都是些良妖好鬼，但面前的女孩卻沒有半點妖氣或者鬼氣。

他覺得小孟同志不會撒謊，於是示意對方先出去。

小孟轉身離開之後，門無風自動，「砰」地一聲關上了。

「小朋友，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就敢來這裡辦證件？」于軍和身旁的兩人對視一眼，走近一一之後，才開口說道。

一一笑了笑，擠出了兩個酒窩。

「你這雞妖說話好有意思，我自然是知道的。」

于軍臉色突變，他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對方的不同，但對方卻能看出他的本體，這說明，眼前這貌不驚人的丫頭比他強。

要知道，于軍可是一隻活了五百年的雞妖，要不是來特管局的時間不長，當個副局也是很有資格的。

「還真是非人類？」徐嬌站起身來仔細打量著一一。

「200年的鯉魚妖？」一一有些驚奇，「我這還是頭一次看到兩百年就能修成人形的魚。」

徐嬌捂了捂嘴，真沒想到，這小姑娘貌不驚人，竟然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原形。

她因為早年的機緣，不僅很快修成人形，妖氣還被掩蓋，連副局他都沒能一眼看出她是一隻鯉魚呢~

「啊？什麼？」左側角落中的男子睜開眼睛，迷茫地四處觀望了一下，隨後再次閉上眼睛瞬間入睡。

「李-鵬！醒醒，來活了！」于軍不滿地敲了敲桌面。

然而李鵬並沒有任何反應。

對此，于軍並沒有固執地想要繼續叫醒他，而是轉過頭來恭敬地問道：「不知道前輩是什麼物種的非人類？」

「我的話，勉強算是妖類吧。」

勉強？

于軍眼角抽搐了一下。

「那前輩能說一下您的准考證號碼？」

「准考證號？那是什麼？」

于軍乾笑了一下，又是一個剛剛醒來啥都不知道的土妖：「是這樣的前輩，現在重返人界或者新生的妖類和一百年前的鬼類，要想重新回到人間繼續生活的話，是要先通過人類常識測試的，只有分數達到80分才有資格申請身份證件。」

「還得參加什麼測試？」一一很不高興，「以前沒有這麼麻煩啊！」

她才不想參加什麼測試呢，光聽就知道很麻煩。

「這是最近五六十年才新出台的政策，前輩不知道也很正常。」

一一很不悅，她以前可是特權階層：「我不管，你辦快給我辦出來，小心我掀翻你整個樓！」

于軍笑意漸漸消失：「這是所有非人類都要遵守的準則，前輩還是不要為難我這個小輩了。」

同時，他看了徐嬌一眼，徐嬌點了點頭，左手即將按上桌下的警報按鈕......

「大熱天的又關著門？你們不會偷偷開空調了吧？局裡最近資金短缺，能省就省，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一一回頭，看到了一個挺著大肚子、看上去四五十歲的人類男性。

那個男人也看到了一一。

「你......你是.......一一？！」

男子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一之後，又掉轉身跑了出去，邊跑邊喊：「快，好好招待這位......我一會就下來，務必好好招待！」

眾人十分不解，但局長的話，他們還是得聽的，徐嬌也不按警報了，直接從辦公桌後走出來，為一一泡了一壺茶。

于軍猜想，這個丫頭不是很有背景，就是本身身份很牛叉。

他當即就將自己珍藏的巧克力拿出來，「進貢」給了一一，猥瑣的表情中帶著點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