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疼
席落落透過微微敞開的帘子，看著外面那繁華的街道。
京都不愧是京都。
瞧瞧這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的場景。
仔細算來，成為戰景寒的影子后，這還是她第一次出門。
只可惜，她沒辦法好好逛逛，更不可能指望戰景寒帶她去逛。
就憑戰景寒在京都的名聲。
估計，人剛出現在街頭，這群人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沖向了街尾。
瞧著隱隱浮現形體的影子，像個好奇寶寶一樣亂看。
生怕她會從窗口墜出，戰景寒忍不住提醒道。
「坐好。」
「不怕，反正我沒辦法離開你太遠，離遠了，就會自動被拽回來。」
戰景寒瞄了眼，一直盯著窗外的影子不再多言。
馬車，很快到了宮門。
因為是陛下召見，戰景寒沒有耽擱，進了宮門，便直奔陛下的書房。
一進宮，席落落再次打量起來。
「哇，這就是皇宮啊，果然是金碧輝煌大氣的很。只可惜啊，再大氣，也不過是個好看的牢籠罷了。嗯，還是個終身囚禁的牢籠，完全沒有自由。」
牢籠？
戰景寒聽著影子的話語，眉頭輕挑。
雖然平日里，這影妖很是話癆。
但，不得不說，這次她說的沒錯。
的確。
這皇宮，就是一個碩大的枷鎖，牢籠罷了。
想不到，她一個小影妖，看事情還挺通透。
就在席落落打量著這奢華的皇宮時，突然發現前往書房的路上，那些宮女太監們，遠遠看到戰景寒后，紛紛掉頭改變方向。
至於那些宮女太監們在躲什麼，席落落自然清楚明白。
他們是怕，戰景寒突然毒發，小命不保是吧。
「嘖，跑的那麼快，投胎去啊。」
越是如此，席落落心底那保護欲，越是被激發。
明明戰景寒也是受害者好嗎。
他也不想中毒，他也不想殺人。
甚至為了控制自己，不亂殺人，他還用鐵鏈綁住自己，手腕上全是掙扎時留下的傷疤。
可是。
無論戰景寒怎麼做，在外人眼裡，他就是瘋子，是洪水猛獸，是個殺人魔頭。
看著沉默的戰景寒，席落落小聲安撫道。
「戰冰塊，你別生氣。」
「為何生氣，本王早已習慣。」
「……」
平靜的回答，可聽在席落落的耳中，卻格外的心酸。
戰景寒怎麼說也是皇子，身份尊貴。
這些宮女太監，本該對他尊敬，鞠躬行禮。
可現如今，這些人見到他撒腿而逃。
席落落心疼的攀附上前，輕輕拍打著男人的肩膀。
「嗯，不生氣。那些背後說你壞話的人，他們早晚口生爛瘡。你不是說，我是個烏鴉嘴，嘴巴跟個開了光一樣嗎。嗯哼，那就讓那些人口生瘡，疼死他們。」
戰景寒側目看了眼，那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看著為自己的事，憤憤不平的人。
微微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但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那剛剛升起的那一點煩躁，瞬間煙消雲散。
他明白，那些人為何那麼懼怕自己。
呵呵，誰讓，他是一個毒發起來，六親不認的人。.
見戰景寒聽進自己的勸，席落落頓時樂開花。
「這就對了嘛，是非任憑他人言，自留大志在心間。不用在乎別人的眼光，自己過好自己的就行。」
清風拂過，捲起戰景寒衣角。
聽著席落落那亂七八糟的安慰話，第一次，對這皇宮沒有了反感。
書房，到了。
看到陰沉著臉的戰景寒，陛下身邊的太監總管連忙上前。
「寒王，您來了，陛下已經等候多時。」
儘管路公公在剋制，但仔細聽，還是能聽到他聲音中的顫抖。
不僅如此。
看到他來，書房門口那些守衛禁軍，頓時提高警惕。
右手更是悄悄覆在腰間的刀鞘上，一副隨時準備出手的架勢。
戰景寒看著他們的反應，心中忍不住冷笑。
這些人。
是怕自己突然毒發，然後殺了父皇嗎。
「王爺，請。」
戰景寒微微點頭，這才跨過門檻，走進那奢華的書房。
書房中，一位身穿黑紅錦袍，衣領，袖口綉著金絲邊的男人，正埋頭批閱奏摺。
聽到有人進來，男人微微抬眸。
看到是戰景寒后，什麼也沒說，而是再次低頭忙碌。
戰景寒走上前，作揖道。
「兒臣，參見父皇。」
高位上的男人，沒有吭聲。
不僅沒有讓他平身，就連一個「嗯」的聲音也沒。
戰景寒就這麼保持著彎腰作揖的動作，一動不動，靜靜地等待著。
這就是皇家父子？
這麼冷漠。
席落落看著這兩人的氣氛，無奈搖頭。
「嘖嘖嘖，當真是，最是無情帝王家啊。」
雖然她早就知道「皇家無情」，但一直都是從電視劇，小說里了解。
想不到，今天真的親眼看到了。
最是無情帝王家？
戰景寒低著頭，嘴角揚起一抹輕笑。
這個小影妖，懂得還挺多。
先是牢籠，又是皇家無情。
小傢伙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正因為有這小影妖的陪伴，戰景寒絲毫沒覺得站的疲憊。
就在這時，高位上的人突然開口道。
「聽說，前幾天你又發作了。這回，殺了幾個。」
「沒有，兒臣及時用鐵鏈束縛了自己，並無傷人。」
戰景寒低著頭，看著那大理石的地面回應著。
「嗯。退下吧。」
「是，兒臣告退。」
戰景寒隨即轉身離開。
本以為，會發生點什麼的席落落，詫異的看著已經走出書房的戰景寒。
「我去！搞什麼！你這個父皇什麼意思。把你喊過來，就說了這麼幾句話完事了？何必啊，直接派人傳話問不就行了，遛鳥玩呢？這不是故意在耍你玩嗎！你不總說，我是個烏鴉嘴嗎，那行，那我就保佑他走路掉坑裡。」
聽著席落落憤憤不平的話語。
戰景寒越來越覺得，這個影妖挺有趣的。
自己都還沒生氣，她反倒先氣的不行。
在這個爾虞我詐的宮中，你不算計別人，別人也會算計你。
哪怕……
那個人是他的父皇……
果然啊。
有的時候，比妖鬼蛇神更可怕的，是人。
「呦，這不是咱們那位，親手殺了自己生母的寒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