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鬼殺陣

西河，琉州。

曉月樓四樓的房間里，坐在上首的商戮低垂著眼皮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百無聊賴地將手上的賬本放到一旁的桌上，神色不明地拿起戈塵遞上的另一本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另一隻手支著下巴隨意翻看著。

底下從商戮翻看了第一本賬本后便被招來，行禮后便一直沒被商戮喊起來的掌柜流著冷汗等候著商戮開口，儘管腰背已經酸痛到沒了知覺，掌柜也沒敢說什麼，額上一直冒著冷汗，每聽一下商戮翻頁的聲音，掌柜的心就沉下一沉，手腳已經微微發顫，不知是害怕的還是累的。

從清晨到月上中天，商戮不僅沒進一餐，連帶著他的人竟也維持著那個姿勢未有過其他動作，掌柜不動聲色地抹了抹額上的汗水，生怕汗水再次滴落到地上打擾了商戮，惹他不快。..

「都撤下…」放下手上最後一本賬本，商戮隨手變出一柄讓人新制的黑紅錦緞面帶著蛟紋刺繡的骨扇，微抬了抬眼皮幽幽看著負責的掌柜，用骨扇手柄另一頭抵在椅子手柄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朝一旁戈塵吩咐。

說完，他用陰冷的目光將那掌柜緊張的小動作掃了一眼，房間的溫度不自覺降得很低，掌柜的額上卻密密麻麻布滿了冷汗。

「下去吧…」良久，商戮才把玩著那把精緻的精緻的骨扇幽幽開口，聽不出什麼情緒。

「屬…屬下告退……」掌柜不敢放鬆絲毫，巍巍顫顫退下。

商戮沒再理會他，精緻的摺扇被他拂手打開，扇骨光滑，雕刻著蛟龍的紋路，他輕輕撫過那骨架的尖兒，一柄柄鋒利的刀刃便冒了出來。…

琉州雖地偏，但土壤肥沃，物資豐富，發展得倒也挺好。

商雨病還沒好便拉上被抓過來的林芷溪四處遊玩了，林芷溪敢怒不敢言，只好拼盡全力討好商雨，好借她抱好商戮這條大腿。

在琉州住了十來天，商戮啟程往東邊走，若不是明面上與商戮隨行的車隊只有十來人馬，其餘人的皆見不到人影，倒還真有皇帝出行的架勢。

他們剛到祈安城，西河皇帝就傳了聖旨過來，美曰其名說鹿王爺處理政務能力極佳，特將此次微服出行，檢查政風的事交給商戮了。

拿著這聖旨，商戮低笑了笑，隨意擺了擺手讓那傳旨的太監退下，轉眼便空手燃起一道黑色的火將聖旨燒了。

接了聖旨之後，他們便從春末走到秋日，一路從東邊到了北境，將西河外圍的城市走了四分之一，商戮隨心而行，心情好時，便會多住幾天，對於回皇城之事一點也不著急。

到了北境的姜城，檢查完這邊的政務，商戮沒急著離開，反而連夜帶著他們運功又回了琉州。

他們到琉州時還是丑時，月亮掛在西邊的天空上未落下，琉州的街道上卻還通宵達旦熱鬧著。

曉月樓，

懸在這棟樓上空時，他們明顯感覺到了一陣專屬於鬼族的束縛，這裡被人布了專門對付他們的陣法，但顯然，學習那術法的人資質不怎麼樣，連鬼殺陣的皮毛都沒學到…

「看來…苟延殘喘的不只有皇宮那幾隻老鼠……」商戮冷笑一聲，只揮了揮手，那法陣便消失了。

「什…」樓層暗處藏著李胃的人，他們悄無聲息地進入二樓的一個房間，裡面那幾個衣著華麗的人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蕪希揮手讓手下將人處理掉，商戮坐到房間的裡間，隨意找了個沒被人坐過的軟榻姿態散漫地半躺下，隨手打開了外邊的房門，外面那吵吵嚷嚷的拍賣聲便清晰了起來。

商戮闔眼假寐，並未理會樓上樓下那些吵鬧的人。

天將將亮時，戈塵給了她一個眼神便朝外走去，她跟了上去。

「裡面，殺。」戈塵留下這麼一句給她，就出了曉月樓，想來是處理外面的人了。

她獨自走在二樓的走廊往樓下拍賣台上看，一個店小二正口若懸河地介紹著今晚的壓軸物——一個長似瓷娃娃，擁有半鬼血脈的小姑娘。

冥界有規，不允許半鬼入駐，因此遊歷世界的多為半鬼，雖會有不少會化為厲鬼成為禍害，但大多半鬼初成時心智未開，只稍稍有懂術法之人給其下一符籙，那半鬼便能為其傀儡，聽其命令，成其願望。

台上這看著修為頗高的半鬼一出現，台下的人便驚呼起來，看著尤為興奮。

蕪希面無表情地走到商戮隔壁的那間房間，開始敲門，迅速而利落地從二樓延上至七樓，幾息之間，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便從樓層之間瀰漫開來。

她執著佩劍縱身從七樓一躍而下，沒等那些人出聲，已然人首落地。

當她踩著流淌了一地的血漬往台上走時，曉月樓的掌柜李胃看著她那眼神猶如看到了修羅一般，一臉恐懼得扔著符籙想逃跑。

蕪希面無表情迎著那堆高級符籙抓了李胃的后衣領，全然不在意身上的傷痛，直接將人扔到商戮面前，便回到她的位置上站好了。

「王…王爺饒命！屬下不是故意的！屬下全是為了王爺！求王爺饒命！」李胃不停磕著頭，眼底卻在打著小算盤，想逃跑。

「一個人族，精通鬼族秘術…」商戮直起身子坐著，單手支著臉頰冷笑著看著磕頭的人，神色陰冷沒有感情。

手裡的骨扇被他隨意展開，地上跪著那人就被幾枚小飛鏢釘在了牆上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李胃只能一臉恐懼地看著商戮，他的法陣居然沒有一個被觸發。

「說說吧……」商戮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到李胃面前，抬著的指尖跳躍著一束忽隱忽現的黑色鬼火。

鬼火順著商戮的意思自己跑到了那掌柜不能動彈的兩隻手上，慢慢向他的四肢，心臟蔓延，燃過之處，只余骨骸。

商戮雖在問他，卻並讓他只言半聲，李胃知道他的意思，忍著肉體灼燒的疼痛表示自己不會喊出來，商戮才讓他開口說話。

「是，是一個女…額啊……」李胃還沒說出，便尖叫著七竅流血，商戮率先嫌棄地將他嘴閉上了，沒多久，李胃痛苦地死去，連魂魄也煙消雲散了。

商戮冷笑著拿出一張帕子擦了擦手，連帶著地上那幾枚接觸過李胃的飛鏢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