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情難自已

這個時空的冰戲，與樂娘前世的滑冰頗為相似，樂娘前世就很擅長這項運動，於是穿上冰鞋后，不多時，便能操縱自如的在冰上翩翩游弋了。

郡主府擁有一處佔地頗大的內湖，此處無論何時，都是府中景緻最美的地方。湖面此時結了厚厚的冰，是冰戲的最佳時期，不必擔心破冰的危險。

遠處岸邊，段霄正與旭兒坐在岸上垂釣，顯得頗為悠閑。然而兩人才釣了一兩條草魚，便被遠處熱鬧的驚呼聲吸引。

「哇！郡主太厲害了！」

「郡主這是什麼招式，好飄逸啊！」

「天哪！郡主倒著滑也好美！」

段霄循聲望去，只見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婢女們圍在岸邊，她們目光聚焦處的平滑湖面上，一個身著紅裙，衣袂翩躚的曼妙身影，正如彩蝶般，在冰面上翩翩起舞。

那身影時而如遊盪在山間的精靈，輕柔飄蕩，時而如獵食的雄鷹，極速飛馳，時而緊張，時而舒緩，動作協調、飄逸，腳下平靜的冰面被劃出白色冰屑，而所過之人，則好似一個漂浮在浪花上的仙子。

他的目光追隨著那道倩影，彷彿墜入如夢似幻的佳境，她是如此令他心折、震顫，以至於很多年以後，段霄依然無法忘懷此情此景。

樂娘在冰上將自己腦海中記得不多的入門動作重複兩遍后，便可以在冰上旋轉、蛇行了，這些本不算很難，但也需要勤加練習才能熟練運用，記得她以往摔了不知多少次才學會這些動作的，如今做來竟然比前世還要得心應手。

然而婢女們對此一無所知，自然將樂娘此時的表現視作神祗，眼中的崇拜、驚嘆之色彷彿要凝為實質，眼見著就要噴薄而出。

樂娘輕盈的在冰面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利落收勢后，沖岸上眾人微微一笑，差點晃花了眾人的眼。

段霄也被這一笑震懾的心肝一顫，心中不由升起幾分酸澀來，這般獨一無二的樂娘，怎可讓他人肆無忌憚的打量。再四下一望，只見遠處亦有當值的侍衛面向此處一眨不眨的觀望著，他心中更加惱怒幾分。

看來，自己還得儘快得到聖上賞識才好，否則樂娘說不定會被他人覬覦。

樂娘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

這一番動作下，她身上不知不覺熱了起來，外界的寒意反而讓她倍覺舒適、清爽。

她今日穿著的衣裙並非時下流行的寬袍大袖，而是偏胡服的窄袖，不過下擺卻層層疊疊，極為繁複，顯得她上身曲線玲瓏、纖細，別有一番韻味。

晚膳時，廚上將段霄和旭兒釣到的草魚紅燒了一番，鯽魚則燉了湯，味道倒也極為鮮美、下飯。

用過晚膳，樂娘一人在院中消食。此時段霄匆匆從前院而來，他明日便要回宮當值，特地來與樂娘辭行的。

一見段霄進來，廖女官與婢女們屈膝施禮后便識趣的紛紛退下，只留兩人站在暮色中隔空相望。

「段二哥，你來了！」

「嗯，明日輪到我當值，特地來向你辭行的。」

「這麼快？！」

「是的，你若是覺得煩悶，不如多出去走動走動。不過……」

「什麼？」

「齊府……你還是少去為妙。」

「為什麼？」樂娘不解。

「齊府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精力難免不濟，還是少叨擾她老人家為妙。」

「嗯，你說的也對，不過我看齊老夫人氣色還不錯，而且她老人家很喜歡我過去與她閑話家常。」

段霄本想反駁，可轉念一想，自己本就存了私心，還是不要讓她看出來的好。總不能說是因為自己介意齊四郎，才叫她離齊府遠些的吧。猶豫了片刻，段霄才道：

「齊府勢大，朝中上下都盯著齊太傅的一舉一動，你與齊府走得太近，難免遭人誤會。」

「明白了！段二哥，我今後會注意些的。」

段霄知道樂娘誤會了自己，可他偏又不好解釋。樂娘心裡雖無雜念，可他斷不能放心那樣一個出眾的男子時常出現在她身邊。

他心中暗自嘆息一聲，朝樂娘走近幾步。段霄高大的身軀將樂娘完全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下。

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襲上樂娘心頭，她的心不由撲通撲通跳的飛快，臉上也火熱了幾分，她就那樣微抬臻首的靜靜凝視著他。

「樂娘，以後別再跳冰戲給別人看，可好？」

就在樂娘緊張的有些喘不過氣之時，段霄卻在她耳邊呢喃了這樣一句。

樂娘腦中一清，不由將注意力放在他剛剛說的話中含義上。為何不讓自己再跳冰戲了？她一時半刻不明就裡，眼中浮現疑惑之色。

段霄無奈，心想樂娘雖聰明剔透，卻終究無法參透自己這自私的心理。於是又欺身上前，雙手放在樂娘肩頭，認真的凝視她清亮的雙眸。

樂娘剛剛舒緩的心臟頓時又揪起，不知他要做什麼。卻聽段霄低沉而帶著磁性的聲音在耳側道：

「我不想讓別人看到那樣美的你。」

他的呼吸噴洒在樂娘的耳廓上，彷彿下一刻，他的唇就要觸碰到她，她哪裡受過這樣的對待，一時間耳根浮起大團嫣紅，暈染的周邊脖頸、面頰全都火燒火燎起來。

樂娘這副從未有過的嬌羞模樣，實在美不勝收，段霄只覺心中急跳，身體亦是激動異常。

他並非重欲之人，這二十多年來，一直守身如玉，從未像今日這般難以自持，他極力壓制著心底的貪戀，可雙手卻不可抑制的將樂娘往身前一帶，頓時，樂娘整個身子便嵌進他結實有力的胸膛中。

樂娘的身軀那樣纖柔，嵌在他懷中卻剛剛好，不多不少，彷彿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樂娘本能的掙扎了幾下，可這種微不足道的力度，反而令段霄更加不可自拔，彷彿勾起了心底的邪火，他不再滿足於緊緊擁抱，腦中一懵，看著近在咫尺的粉唇便一壓而下。

眼前一張俊朗異常的臉瞬時放大了數倍，樂娘只覺呼吸一滯，一個柔軟、溫熱的東西緊緊覆上她的唇瓣，她心尖一顫，頓時明白此刻發生了什麼，於是身子順從下來，不再掙扎，只默默閉上雙目，靜靜感受這個男人帶給自己的觸感。

段霄心底一喜，雙唇在那花瓣般的柔潤上生澀的碾壓、輾轉了許久后，才在樂娘不經意的引導下，品嘗到了前所未有的甜蜜……

不多時，不知是誰先清醒過來，兩人這才依依不捨的分開，都有些羞赧的微微喘息著，別過臉不敢直視對方。

段霄深悔自己的魯莽，樂娘雖對他傾心，可還未正式成為他的妻子，自己怎可如此輕薄與她？

樂娘更是面紅似血，她雖已做了無數次心理建設，也暗暗為自己打氣，一定要談一場像樣的戀愛，不要退縮，要敢愛敢恨，可真到了關鍵時刻，卻不由自主的敗下陣來。

兩人各自想著心事，待抬眼時，都看到對方的那一絲不自然，心中頓時一松，又升起一絲甜蜜喜意。

段霄首先正了神色，退後一步道：

「剛才多有得罪，樂娘你別生我的氣。」

「嗯，不要緊。」

「那我就先走了，待改日休沐時再來看你。」

「好！」

兩人分別後，樂娘站在院中，久久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