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皇後娘娘氣勢好足

和嬪幾人進了東暖閣給玉琦見禮後分次坐在下首，她笑道：「還以為皇後娘娘忙着操持大選的事呢，沒想到這般清閑。」

玉琦笑了笑，「大選自有內務府操辦，本宮只需要把控好大方向便可，眼下新人還未入宮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閑。」

不就是想拿即將入宮的鶯鶯燕燕來刺她嗎？想什麼吃呢！

她真要介意皇帝的女人首先就會拿跟前的搓磨，哪能由著人瞎蹦噠。

和嬪臉上沒了笑意，嘆道：「娘娘位居六宮之主身後還有佟佳旺族支持自然無需憂心，可憐我們幾個既不得寵又沒有娘家人庇護，來日是個什麼光景都難說。」

她想的很好，皇后如果只顧自己那就是把其他人都得罪了，她落不得好誰也別想好。

玉琦看向其他三人，不會就讓和嬪唱獨角戲吧？

恬嬪抿了抿唇，不痛不癢的說道：「嬪妾自知無能不敢奢求皇後娘娘照拂，不過論情意嬪妾自然更親近相處過熟知彼此性情的。」

定貴人柔聲說道：「嬪妾亦是如此，皇後娘娘見諒，和嬪姐姐也是擔心皇上被新人迷了眼。」

輪到平貴人了，她磕磕巴巴的說道：「我······不不，嬪妾不擔心······不是，嬪妾也擔心，不過有皇後娘娘在就好了。」

她暗怪自己不爭氣，打從進了宮總感覺皇后氣勢不一樣了，每回碰面她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哆哆嗦嗦。

和嬪真想一把掐死這個膽小鬼，等她做了皇后一準滅了這個礙眼的東西！

玉琦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掩了掩唇角的水漬才說道：「要本宮說幾位妹妹與其擔心將來處境不如好好關起門過自己的，宮裏不會缺了你們的用度。當然，你們非要爭本宮也不會阻撓，但得想清楚自己拿什麼爭。按照以往的規矩三年一次大選，你們能爭幾個三年？無權無勢的人未必就得活成一潭死水，攪風弄雨的未必能一飛衝天。」

她同情這些被封建禮教困住的女人，只要不觸碰到她的底線，她會在最大範圍內盡量做到公平，這也是她要保住后位的原因之一。

她不是一個貪戀權勢的人，但這個時代有權力的人才有資格講公平。

和嬪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娘娘不擔心自己的處境自然說什麼都輕巧，但說句大不敬的話，娘娘的冊封禮定在明年，您就能保證新進的人里沒一個得寵又能蓋過您風頭的？」

這番說辭雖然不敬但也在理，領了皇后寶冊的還有被廢后的風險呢，更遑論沒有行冊禮的。

玉琦感慨和嬪難得腦子清醒一次，「那依你而言本宮又要如何作為呢？阻撓皇上大選還是把手伸到內務府，把所有可能危及到本宮的秀女都排除在外？」..

和嬪愣了一下，她根本沒想到皇後會輕易順着思路來，隨即大喜，「皇後娘娘說的極是，您統御六宮一方面可以杜絕那些上不得枱面的狐媚子入宮，另一方面就算有漏網之魚也能在她們得寵前就把人丟去北三所永無出頭之日。」

要不說她為什麼想削尖了腦袋往上爬呢，大權在握做什麼都方便。

玉琦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和嬪，你把後宮當什麼地方了？就算是你住的承乾宮後院都由不得你按性子隨便折騰。」

都不知道該懟一句心大還是沒腦子，她一句反諷還當真了。

其他三人都無語了，雖說沒指望和嬪能想出什麼驚天地的大招，可這麼整那是妥妥的不想好了。

當那些宮規是死的？還是當皇上是擺設？

和嬪氣的臉色漲紅，「皇後娘娘瞧不上嬪妾手段，不知娘娘又有什麼妙計？」

「嗯？」玉琦服了她的腦迴路，反問道：「剛才本宮說的不夠明白嗎？」

和嬪：剛才說什麼了？不是懟了她一通嗎？

恬嬪：和嬪的腦子怕是忘記在承乾宮了。

定貴人、平貴人兩雙眼同時冒光：皇後娘娘氣勢好足，比皇上還讓人側目怎麼辦？

「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皇後娘娘不操心日後，此番權當嬪妾狗拿耗子便是。」

和嬪氣呼呼的站起來福了福身子就走，反正所有妃嬪都會盯着后位，她倒要看看皇后能逍遙多久。

她才出門就打了個噴嚏，回頭瞪了一眼儲秀宮大門恨聲說道：「還皇后呢，大冷的天連炭都捨不得多燒一盆，扣扣搜搜沒半點大家風範。」

適才進殿門她就解了披風，半道也不好再披上，窩了一肚子氣再染風寒會更憋屈。

宮女紅喜在一旁撐著傘擋風，「奴婢瞧著皇后就是故意的，真要是節省的話關上窗戶不就好了，她要做給皇上看也就罷了還剋扣各宮用度，省下的銀子還不是肥了自己的私庫。」

和嬪眼睛一亮，笑道：「正愁沒法子治一治她呢，這可巧了，我就不信個個都放着好日子不過挨苦受窮。」

儲秀宮裏恬嬪笑道：「聽娘娘一席話嬪妾心裏敞亮了許多，人就是這般空閑的時間多了無事可做便會生出許多不該有的心思。」

「本宮曾聽皇上說妹妹最善丹青，何不發揮所長把所見所聞繪於紙上只要不犯規矩即可，如此一來比起單純看文字又多了一番趣味。」

玉琦說完又看向另外兩位，「定貴人綉活最出挑，先帝婉妃娘娘在世時你可是頭一個得了殊榮進延禧宮跟着學習的，得你一件東西那可是沾光呢。再有平貴人一手剪紙剪什麼像什麼，本宮可稀罕了許久。」

按照歷史的進程這三位的結局實在慘了些，左右都沒有子女，幫一把不會對別人的生命軌跡產生太大影響。

恬嬪臉色一紅，「嬪妾微末技藝哪敢拿到娘娘面前獻醜。」話雖如此，眼裏的光卻亮的灼人，「不知娘娘說的將人事繪於紙上是怎樣的？嬪妾見識淺薄實在無法想像。」

玉琦掀開薄毯走向紫檀木案幾，「本宮偶然間看過一本冊子有意思的很，裏面一個個人都畫活了一樣。」

她要展示的是類似於手繪漫畫，但這時候的人對於畫冊的認知還停留在春宮圖上面。

恬嬪嚇了一跳，以為皇后這是要親自操刀展示某方面的畫工，一張臉又紅又白，急道：「娘娘使不得，嬪妾只會畫些蟲魚鳥獸，不擅人物工筆學不來的。」

玉琦一邊蘸墨提筆，一邊說道：「簡單的很，你畫技出彩肯定難不倒。」

映碧在旁邊研墨，映雪則把炭爐移過去一些，又關了正對風口的兩面窗戶，可算有機會讓屋子暖和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