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卷進洪流也要分個清濁

全嬪聽在耳里，對於幕後兇手可能是皇后的猜測反而淡了。

她對皇后的了解雖然僅限於那次壽康宮謀面，但她可以肯定皇后不簡單，真要害一個人未必能輕易查出來。

有人想要給皇后潑髒水，讓她以為皇后容不下她，進而徹底站到對立面。

這個人是誰答案呼之欲出。

傍晚時祥貴人帶了兩碟點心過來，「這幾日姐姐胃口不大好，這是我自己做的家鄉口味，姐姐嘗嘗。」

一盤是鮮花藤蘿餅，一盤是山楂三角酥，不僅看相極佳，還飄散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很容易讓人食指大動。

全嬪笑道：「妹妹有心，聽聞妹妹的祖父曾是宮中御廚掌勺，你肯定得了真傳，我今天有口福了。」

落英接過祥貴人隨行宮女的點心放在桌上，又給貴人倒上茶水。

祥貴人笑著落座，「我連祖父一成功夫都沒學到，姐姐吃了別失望才好。」

全嬪挑了一塊餅遞過去，自己也拿了一塊，「我自是相信妹妹的廚藝，好東西可不能我一個人享受。」

祥貴人一手掩著嘴小口吃了，「做的時候便嘗了不少，原以為吃不下了，看來過了姐姐手的就是香一些。」

全嬪咬了一小口仔細嚼著，聽了這話笑的差點嗆著，喝了兩口茶才好些。

她嬌嗔一般說道：「妹妹定是故意的，把我笑噴了好看醜態。」

祥貴人打趣道：「了不得，姐姐怎麼一眼就拆穿我的西洋鏡呢！」她看向落英笑道：「快把你們主子的茶收走，我巴巴的花心思做來沒看成好戲可不成。」

全嬪見狀笑的不行，「妹妹不去演戲真是屈才了，往後進了宮到太后壽宴時你便登台演一出，保准逗笑她老人家，到時候出盡風頭也讓其他姐妹沾沾光。」

一同選進來的人里她更喜歡跟祥貴人在一處，但兩人都清楚，表面上說說笑笑看起來親近實際上卻隔了一層紗。

兩人說笑一陣祥貴人這才把話引到正題，小聲問道：「姐姐對劉嬤嬤的話怎麼看？」

「故意說給我聽的有什麼意思。」

祥貴人嘆道：「你沒放在心上就好，我就怕你想少了又或是想多了。」

全嬪眉目舒展，似是真的不曾將那些話放在心上一樣，「妹妹說的極是，我與其想那些還不如仔細著自己的小命。」

淪為別人棋子的命運能有什麼好結局，她沒有父母可倚仗，更不能斷了幼弟的將來，哪怕被卷進洪流她也要分個清濁。

皇后一句有意無意的話讓皇帝跟太后都對她不一般，按說她該怨恨皇后斷了她不想進宮的路，可仔細想想即便沒有皇后，難道皇帝就一定會讓她落選？

只怕還是進宮的命，說不定還是個答應，被人踩都沒法反抗。

這樣一看皇后還算幫了她，至於存了什麼心思就不是短時間內可以猜到的。

祥貴人聽了這話心生感慨，「如今就這樣也不知進了宮是何等情形。」

話音剛落便聽到守在外面放風的雲燕放聲說道：「見過珍貴人、睦答應。」

全嬪跟祥貴人臉色一變，各自端起茶盞喝水。

珍貴人跟睦答應攜手走進來，前者笑道：「喲！才還聽到裡面說話呢，我們進來就停了，莫不是背著說我跟音歌壞話呢？」

全嬪放下茶盞站起來笑道：「妹妹可別編排我們，今天我有口福得了寶珍妹妹兩碟點心，吃了一大半可不得喝兩口水嘛。」

她一邊說一邊引著兩人坐下，又讓她們也嘗嘗。

祥貴人也笑著打招呼，「要知道兩位妹妹也過來我出門那會兒便約你們一道了。」

「看姐姐說的，你哪回過來又約過我們？」珍貴人挑了一塊三角酥吃了一半皺了皺眉，「這口味可掉了你祖父御醫的名頭。」

祥貴人斂了笑，「妹妹嫌棄大可以不吃。」

睦答應也跟著吃了一塊，「我吃著還好，大概是不合姐姐平日口味。」

全嬪說道：「不止味道好，難得的是寶珍妹妹一片心意。」她看一眼珍貴人，「嬌容妹妹吃慣了山珍海味，只關注東西合不合自己，哪裡會去想做的人用了多少心。」

來她這裡打人臉可不慣著，愛來不來愛吃不吃。

珍貴人臉色一僵，換上笑臉說道：「綉心姐姐說的也是，我這心直口快的毛病總改不了。寶珍姐姐你可別跟我一般見識啊？」

祥貴人搖頭，「妹妹自己都說你心直口快了，說者無心我怎會揪著不放。」

同為貴人，她卻壓了珍貴人一頭被記恨也是難免，但要說珍貴人嘴快人傻可不見得，有些人最會以假象騙人。

「那就好。」珍貴人轉口問道：「綉心姐姐，今天劉嬤嬤那番話想必你也聽見了，皇后要置你於死地一次不成肯定還有後手，你就沒想著怎麼防備或者反擊？」

她還等著看好戲呢，不管哪頭敗了都是好事。

全嬪無奈嘆息，「我能有什麼法子，外頭沒有可以依靠的家族勢力，徒有一個嬪位別說反擊，防備都只能看運氣。」

珍貴人頗有幾分同仇敵愾的氣勢，「姐姐糊塗！你可是得了皇上眼緣的人，縱然還不到進宮服侍的時候，但也沒規定皇上不能來這裡看你不是？」

祥貴人臉色一變，「妹妹慎言，別忘了咱們在這裡要守的規矩。」

這種手段看似替全嬪解除了眼下危機，但若被有心人利用當成把柄，到時候給全嬪安一個不守宮規勾引皇上的罪名才糟糕。

全嬪感激的看了祥貴人一眼，說道：「多謝嬌容妹妹好心，不過正如寶珍妹妹說的一樣，我不能壞了規矩。」

這麼拙劣的手段她怎麼可能會用，也不知珍貴人這番話是出於自己那點小心思，還是被人利用來慫恿。

珍貴人激將不成又道：「姐姐就不怕下回沒那麼好運氣？」

「怕也沒用，我若真的還沒等到進宮就被人害死想來也是福薄，人哪裡爭得過老天爺。」

把自己當隱形人的睦答應插道：「姐姐不是去過壽康宮嗎，何不向太后求助？」

三道目光同時看向她，她臉色一白，連連擺手說道：「我······我就是隨口一說，沒有別的意思。」

全嬪笑道：「妹妹別誤會，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害我。」

果真身處局外的人看的更清楚，她已經能肯定下毒的事有太後手筆，如果沒有表示恐怕還會耍不少手段，何不裝作不知示弱求助？

距離進宮還有一段日子呢，她不想把心神耗在這件事上了，也不願再見別的人因她而死。

她給太后眼線遞話的時候故意選在前院迴廊，不遠處有排花架藤蔓，不細看會漏了縫隙處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