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甘蔗
宋老漢也看了一眼，「這，天下竟然還有這樣好的米和面？三郎，這得是光景多好的人家才吃得起的！」
袋子裏的大米粒粒飽滿，晶瑩剔透，散發着大米特有的香味兒，麵粉也雪白雪白的，不像他們平時吃的都是微微發黃的。
「爹，娘，這些都是託了人買的，原是想要送給先生請他讓我繼續讀書的。」宋永年早已經想好了借口，「現在怕是書也讀不成了，這精米白面就留着給您二老和幾個小的補身子吧。」
說到讀書，宋老漢老淚縱橫地看着兒子，「老三家的，原先你是最有出息的，後來學壞了可傷透了我和你娘的心。
眼下瞧着你真的要改好了，以後可莫要再沾染那不好的東西分毫了！」..
「你這個孽子，這幾年老娘我過得好苦，你要是一直都像現在這樣子知道上進，一個秀才公，你媳婦兒你孩子，能瘦成那樣子？」宋老太也跟着抹眼淚。
在兩個老人殷切期望的目光中，宋永年再三保證一定不再賭，這才被放回去。
宋永淮表情複雜地撿柴，宋永信則是沖着宋永年揮揮拳頭以表示要是宋永年說話不算數，他這個當哥哥的還是會揍他的。
宋永年把糧食放在了大房二房那裏，就又主動從他們的板車上拿了些東西放在自家的獨輪車上。
老兩口連忙把那兩袋白米白面收了起來，這可是好東西，他們過年都捨不得吃一口的好東西，得好好收起來，以後找機會換成蕎麥麵。
宋大嫂杜芸娘數着人頭從糧食袋子裏挖出來幾勺玉米面，小心翼翼地從裝水的罐子裏舀出來一些水倒進鍋里。
大一點的孩子已經在大人的帶領下去山上找柴禾和野菜了。
宋永年也跟着去了，留下婦人們在這裏看着孩子。
周圍到處都是拉着車，就地搭灶的難民，溫瑜抱着大丫看了一圈，幾乎所有人都是這麼吃的。
她想了想，藉著箱子的掩飾從空間里拿出來了十幾個雞蛋，按人頭正好一人一個，走到宋老太身邊，「娘，我才想起來家裏還有些雞蛋忘了交給你了，你收著。」
宋家人都太瘦了，這樣下去只怕逃不掉地方，就得有人員折損。
她得想辦法給大家補一補。
「還有雞蛋？」宋老太瞪大了眼睛，這可是好東西啊！原先誰家不養幾隻下蛋的雞，這幾個月鬧飢荒，人都沒得吃了，家裏有雞的要麼殺了自家吃，要麼賣了。
「娘，現在時節不好，留到後面讓人看見了恐怕不好。」溫瑜低聲道，「現在大家都有好東西，咱們吃還不顯眼，過一陣子……而且，這東西不好拿，路上打了可就麻煩了。」
宋老太本來還有些猶豫，在周圍看了一圈兒，發現有些人家甚至只有一袋子糧食時，一咬牙答應了，分給了溫瑜三個。
溫瑜去找杜芸娘的時候，又悄悄拿出來了四個，一共七個雞蛋。
「三弟妹，你這……」杜芸娘的反應和宋老太一模一樣，瞪大了眼睛。
溫瑜在她高聲喊出來之前，連忙捂住她的嘴，「大嫂，使不得使不得，遭了人紅眼就不好了。」
「嗯嗯嗯…」杜芸娘連忙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這雞蛋也是原先我家相公要送去先生那兒的，剛才忘了拿出來了。」溫瑜解釋道，「娘說了，這東西不好放，拿着容易打碎，讓吃了。」
儘管覺得婆婆今天實在大方得驚人，杜芸娘也沒有對溫瑜的話產生絲毫懷疑，在她心裏，做媳婦兒的就是要聽婆婆的話，做晚輩的就是要聽長輩的話。
看着杜芸娘把雞蛋打進了疙瘩湯里，溫瑜才又回去，從空間里拿出來一袋鹽和雞精，分別用油紙小心地包好，然後捏了一撮趁著杜芸娘不注意，撒進了鍋里。
原本平平無奇的玉米麵疙瘩湯因為有了蛋花和雞精，立即變得誘人起來。
沒多久，宋家三個大男人帶着一群孩子回來了，宋安瑞一回來就興奮地拉着溫瑜的袖子，「娘親娘親，爹爹發現了兩隻野雞！」
眾人紛紛看去，只見宋永年手裏抓着兩隻羽毛油光水滑的大公雞。溫瑜一看就知道這是從空間里拿出來的。
「這皮孩子！」宋老太和宋老漢已經走了過來，拉住宋安瑞，「不要叫這麼大聲，免得被人搶了去！」
宋安瑞連忙捂住嘴巴，「爺，奶，我知道了，我就是太高興了！」
爹爹今天不光沒有發脾氣，還找到了野雞，他真的特別特別高興！
宋老漢和宋老太在周圍不少人羨慕嫉妒的眼神中，把兩隻大公雞用麻繩細細地捆好，綁在板車不起眼的角落，預備着過幾天再吃。
人都齊了，宋老太就開始分疙瘩湯，看着上面飄着不少蛋花，疑惑道：「那幾個雞蛋就能打出這麼多蛋花？」
「興許是雞蛋比較大。」溫瑜生怕說多了露餡，連忙轉移話題，「娘，剛才那兩隻野雞恐怕惹了不少人紅眼，不如明日後日就燉了，也好給二嫂和幾個孩子補補身子。」
「今天才吃了雞蛋，明天就要吃雞？」宋老太剛要罵他們敗家，宋永年開口了。
「娘，您瞧著，周圍許多人可都盯着咱們呢，吃進肚子別人就搶不走了。」宋永年四處看了看，面露警惕之色。
周圍許多人家和他們家一樣大包小包，也有人衣衫襤褸，兩頰凹下去，顯然是餓久了的，看着他們家的眼神就跟狼一樣。
聽到這話，宋老太果然鬆了口，「你們兩口子如今是真的心齊了，聽聽，說的話都是一樣的，老婆子我不聽不行啊！」
孩子們聽到明天可以吃肉，樂得不行，剛才的疲憊一掃而空，喝了小半碗疙瘩湯后，蹦蹦跳跳地又去撿柴挖野菜。
吃完飯稍作休整，就又要繼續趕路了，走了半晌，見孩子們都蔫蔫的，溫瑜又在箱子裏摸索摸索，拿出來幾根切成一節一節的甘蔗。
宋安瑞見了，眼睛瞪得溜圓，「娘，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