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商卿，我說過，我會來找你的
君燼淵身軀一僵。
確實，那一次，許多破碎的記憶莫名湧入他的腦海中。雖然不完整，但也隱約能有些對話片段。
當時，趁著商卿去教訓景陸嘉，他便，在結界裏恢復著。
只是，在記憶不完全，不確定他和她以前到底是什麼關係之前，他不敢在商卿面前表露任何。
他怕，萬一是水火不容的，她不要自己了，怎麼辦。
「所以，這個糖葫蘆，是你在試探我？」
嗓音啞了幾分，帶着顫音。
君燼淵眸光凝滯了幾分，張了張唇瓣，宛若心口被緊緊扼住揪緊一樣，呼吸微滯，生疼。
還在泛著水潤的眼眸染上猩紅，看起來，蒼白的俊容支離破碎。
「沒有！」
看見他這副模樣，方才還淡然從容的商卿，立即急聲否認，直接肅穆著清冷的面色。
「不是試探，是我本就想做給你吃的。」哦，順便整整他。
商卿眸光隱隱低垂偏過，有些心虛，但是不多。
那黑不溜秋的外表就是她故意這麼弄的，想逗逗他。
畢竟，這傢伙可是發着燒，犯著心病就不聲不響了就把記憶恢復了，緊張得她以為他又怎麼了，差點把這個世界弄崩了。
頓了頓，商卿微微抬眸，眸光複雜地睇着他又補充了一句。
「我猜出你要恢復記憶了。」
畢竟，當初給了他那一滴神源精血之後，她的心臟應當是不會再出什麼問題了。可偏偏那天他的癥狀比之前輕，卻又有些相似。
而他心口在那顆硃砂痣封印，在他和她第一次之後，便消失了。那封印是她下的，她自然能感應到，前兩天有一股莫名的封印力量在鬆動。
而她，眉宇間的荼蘼花花紋也在發燙著，也隱隱恢復了一些記憶。
這話，稍微讓君燼淵的緊擰的眉梢緩和些。
「……你。」
薄唇張了張，想說什麼，卻終究還是說不出來。
還是商卿先打破了僵局，「你記起了多少？」
君燼淵抬眸定定地凝着她，深邃猩紅的瞳孔里，是難以言喻的深情偏執，以及曾經絕望的隱痛。
「澤荒域，水月湖，滄溟山，你從未答應我的糖葫蘆……」他跟在她身邊去遊歷人間時，看見別的小孩子有糖葫蘆，他也想吃。
但是想吃她親手做的，可是深知自己卑微低賤，配不上她的自己，一直不敢說，哪怕最後他要死的時候，說了出來。
卻也沒有機會在實現了。
君燼淵頓了頓，又道。
「還有，我追了你幾百年，你也不曾，為我回頭，愛我分毫！」
最後的一句話，尾音顫抖，嘴角的淺弧微揚，是那樣讓人心碎的蒼涼悲憫，眼眶的水霧越聚越多。
商卿一聽，心口瞬間散著密密麻麻的微痛，不是她的。
是他的。
見他哭了，她面色一變，連忙抱着他直接瞬移回了卧室，坐在床上，手忙腳亂地，拿着方巾替他擦着眼淚。
「你，你別哭！」
瑩白如玉的細膩手指，慌亂地替他擦拭着眼角。
見一向清冷無情的神明，因自己而緊張倉惶的模樣，君燼淵怔忪貪婪地望着她絕美的眉目。
嗓音沙啞低沉，帶着沉重的悲憫。
「商卿，我說過，我會來找你的。」
這是兩人在一起之後，他如此鄭重其事，彷彿穿越了千年光陰，喚着她的名字。
他眼角的一滴淚滑落，掩入衣衫。
也落進商卿的心裏。
她呼吸微滯，只覺得心口那不存在的心臟在跳動般。
驀地，君燼淵微微起身，抬手撫着她的脖頸，仰起頭吻上她的唇，帶着瘋狂的掠奪。
彷彿，那是他萬年前，覬覦已久的滋味。
商卿也沒有推開他，抬手擁住他，熾熱回應着。
兩人的氣息交織滾燙，帶着一絲契合。
須臾，君燼淵主動鬆開了她，漆黑的瞳孔含着一絲隱晦深邃的柔情。
「你，應該沒有全部想起來吧。」
商卿微微擰眉點點頭，「這兩天都是零散的碎片，但也串聯得差不多了。」
她這兩天同他躺在一起，小憩之中恍惚做了個夢。
夢裏，他也是這般模樣，長得極其勾人。
似乎，那時她從混沌深淵閉關了幾萬年中蘇醒，剛當上神界的神尊，然後無聊去到了一個修仙世界，定居在澤荒域，一個危險而又蒼翠的；靈力山脈。
後來，不知怎麼的，她每日在山間閑逛時，總能看到一個剛幻化人形的少年，一直在不遠處跟着她。
他沒有威脅，她便也沒理會。
即便後來收了他做打雜的小寵，她也沒什麼交集。
可最後，似乎，那小傢伙有些大逆不道地覬覦自己，最後的夢境畫面就是。
他死在了自己的懷裏，那個世界位面也不知怎的，就崩塌了。
語畢，商卿將他攬入懷裏，低頭輕吻君燼淵的唇瓣，抬手撫上他的面容，美眸凝着他。
「怎麼，你怕我回憶起來之後，就不再這般對你好了？」
聞言，君燼淵眸色微滯，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畢竟，她啊，心冷得很。
萬年前，他都不曾將它捂熱過。
見狀，商卿緩緩低下頭，在他唇角落下淺淺一吻。
「放心，那些記憶，不論好壞，我只認現在！」
即便是有過什麼，那也，不是現在的事。
聞言，君燼淵緊繃的心口這才微微放鬆些，溫順地勾住她的脖子，眼眸濕漉漉，卻因霧氣顯得極為看好乖巧。
他壓下眼底深處的不安陰鷙，還有一抹瘋狂的血戾，還好，她還要自己的。
他吸了吸鼻翼，嗓音因着鼻音有些濃厚，「那你，想聽聽我記起來的事情么？」
「嗯，好。」
商卿挑眉，倒也極為耐心地抱着他，一手環住他的窄腰，一手牽住他的手，柔聲。
「那你說說。」
說着，抬手撫了撫他的額頭，還好，沒有低燒已經恢復了正常，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而已。
感受着商卿習慣性的動作，君燼淵眸色一暖，漆黑瞳孔里的不安倉惶逐漸平緩。
將頭倚在她懷裏，額頭抵着她的脖頸，薄唇扯了扯，沉聲道。
「你知道，我萬年前，是什麼嗎？」
商卿頓了頓，挑眉故作深深思忖的模樣，見狀，君燼淵嘴角一勾，剛想得意地揭開謎底。
卻陡然聽見。
「荼蘼花妖。」
商卿帶着七分肯定的語氣。
「......」啪，某人臉色的笑容崩掉。
聞言，還想賣個關子的君燼淵薄唇一抿，微微起身望着她，劍眉一蹙.
「你記起來了？」
哼，一點神秘感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