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調解

玉竹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急忙掩口。

六名寨主都有慍怒之色，祁鎮等人更是無可奈何。

霍蹲道：「邊姑娘，我們來這一趟，是不忍心看到史頭領一怒之下，來滅了大川寨，大川寨是令尊邊老寨主的心血，寨里的兄弟跟他上山來，可不是為了跟同道火拚的，是要來享安閑自在日子的，你可不要呈一時之意氣，置整個大川寨於不顧。」

邊冰玉道：「如此說來，各位前輩，是為了我大川寨可以安閑自在而來的？」

霍蹲道：「不錯。」

「很好，那各位說說，你們讓我大川寨安閑自在的法子是什麼？」

「史頭領說，鑒於大川寨可能有困難，他可以放寬一下條件，總數兩千兩保持不變，但首次可先交五百兩，其餘則分三個月還清。但是本次調解費用，需由大川寨單獨承擔。」

邊冰玉道：「本次調解費用？」

霍蹲道：「不錯，史頭領請我們來調解時，承諾每寨給三百兩的調解費用，貴寨的給多少，或者給不給無所謂，但是這三百兩調解費用，他是要給的。」

邊冰玉道：「只不過是要我們給而已。」

霍蹲道：「這是史頭領的要求。」

邊冰玉道：「所以，你們六個人來，我要給你們一千八百兩調解費？」

霍蹲道：「這是替萬安寨給的，至於貴寨，適當的話，也可以給一個小紅包，五十兩到一百兩足矣。合起來大約是，二千一百兩或者二千四百兩。現在，邊姑娘只需要拿出二千六百兩或者二千九百兩給我們，大川寨的這一場滅頂之災，就可以避免。」

邊冰玉怒極而笑。

霍蹲道：「邊姑娘，你這樣笑是何意？」

邊冰玉道：「沒辦法，聽了想罵人，但是又不能罵人，只能笑了。」倏地站起來，說道：「那本姑娘就直說了吧，我不需要調解，所以不會給一個子的調解費。」

伏波寨寨主秦易一直不聲不響，冷眼旁觀，此時冷冷的道：「邊頭領，你看起來不想調解嗎？」

「不想。」

「你記得自己的綠林排名吧？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邊冰玉道：「不必麻煩，這跟綠林排名沒關係，反正我知道我不可能是二百五。」

秦易道：「我看你走火入魔之後，可能都忘了，還是提醒你一下吧，我們這裡有八個寨，寨主必須參與綠林排名，雖然我們都排名不高，但八個寨里，只有一個是排在四百多名上，邊姑娘知道此人是誰嗎？」

祁鎮、鄭豪等人都是苦笑。

綠林排名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對於大川寨來說，也是一個很難堪的問題。

儘管那天祁鎮和鄭豪以二對一時，切切實實地被擊敗了，兩人依然是心裡沒底，感覺邊冰玉就是僥倖勝了，因為她連正規的招數都沒用上。

祁鎮和鄭豪花了半天，終於找到了答案，這就是彼此之間太熟悉，讓她琢磨到了擊敗二人合力的途徑。

可是七個寨主以及他們寨里的頭領不一樣，沒有一個是邊冰玉熟悉的，真要打起來就不會一樣。

秦易說的沒錯，來的六個人里，排名最高的秦易現在是三百一十三位，最低的諸獲，排名三百七十八位，都遠在邊冰玉之上。

見邊冰玉不作聲，秦易道：「邊姑娘，有句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人生苦短，好死不如賴活，錢嘛，有手有腳，有刀有槍，只要人活著，憑這些早晚都可以掙回來，但真的死了，那就一了百了啦。」

邊冰玉道：「所以，排名低的人，就要像一條狗一樣，搖著尾巴乞憐嗎？就得任憑排名高的人欺負嗎？」

秦易道：「邊姑娘，這就是江湖，江湖自有江湖上的規矩，你若是貴府千金小姐，或者是名門闊太太貴夫人，那自然是不一樣，只可惜你不是。」

他冷眼打量著邊冰玉，顯得頗不禮貌：「你現在是打扮得很漂亮，精氣神也不一樣，是不是以為自己真的就是千金小姐或者貴夫人了？抱歉，你不是，你自己得明白，這些都沒有用，你已經註定了是山賊，不管你穿什麼衣服，臉上塗多厚的脂粉，你這一輩子都只能是山賊，跟千金小姐，跟闊太太貴夫人沾不上邊。」

幾個山寨王都看著邊冰玉，滿嘴是諷刺的笑。

原來，由於邊冰玉只買了兩套短裝，她每天白天穿一套，換后即洗，第二天便幹了，晚上練功換一套，結果昨天晚上由於聽探馬報告，耽誤了時間，換下來后劉二娘已經回家去了，後來是在早上和昨晚的那套一起洗，到現在還沒幹。

所以，邊冰玉現在穿著的是，是一套質地不錯的紅色長裙，通常只有千金小姐才會穿，非常漂亮，也非常有氣質，且因為邊冰玉皮膚雪白，身材高挑，讓人感覺邊冰玉天生就應該是穿這個的，這多少讓這些山寨王們自慚形穢。

而邊冰玉的這一番話，給了他們一個對她的服裝打扮進行打擊的機會。

大家都是山寨出身，而且排名比他們還低，她見了他們，就應該像他們私下裡議論的那樣，靠著放蕩和低賤，獲得他們的一點憐愛，卻憑什麼，她敢帶著種高高在上瞧不起他們的神氣？她真的以為這麼一打扮，她就高不可攀了？

秦易的這一席話，把他們潛伏著的語說出來了。

邊冰玉迎著他們的猥瑣目光，冷冷一笑：「不管我是誰，不管我排名多高多低，我都有一句話要告訴各位，希望諸位聽清楚了，也好回去告訴請你們來的人。」

她一手按在她腰上的佩劍上，一字一頓道：「從我重新活過來的那一刻開始，那個向人乞憐，不惜把自己打扮得一塌糊塗，以避免被壞人侮辱的傻姑娘，就已經不再存在了，現在的邊冰玉要做的，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女人，一個光鮮亮麗的女人，一個快意恩仇的女人，誰也別想再用以往的那一套來對付我，否則，有如此案！」

她驀然拔劍，只一劍，把身邊的那張紅木几案，一劍劈為兩段。

她隨即把劍收回，冷冷說道：「回去告訴史文強，本寨主是有錢，但不會因為嚇唬幾句就送出去，有本事讓他自己來拿，拿得到算他本事，幾位哥哥，送客！」

六個寨主面面相覷，臉上都燃起了怒氣。

祁鎮走過來，低聲道：「師妹，紅包……不給調解費，但是這紅包……」

邊冰玉道：「紅包？抱歉，從今以後，本寨沒有那麼便宜的紅包，想要紅包，回去找讓他們過來的人，我這裡可沒有請過他們來。」轉身走了出去。

在她的背後，霍蹲厲聲道：「邊姑娘，你這樣走開的話，知道後果嗎？」

看著霍蹲近乎扭曲的臉，祁鎮、鄭豪等人，臉色全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