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鄉村致富路3
拋開老往角落縮的習慣不說，小狗這一身實在太髒了，蘇絡苒實在受不了，她親兒子可是大潔癖，夏天得洗三次澡的那種，她從沒見過那麼髒的小孩。
吃過飯，蘇絡苒將小狗領到了後山，也就是原主遇害的地方。
正值七月，天氣燥熱，晝長夜短。
後山一眼泉水分兩邊流淌，左邊的池子蓄滿了水，村民都到這裡打水回去吃，因此沒什麼雜草，也藏不住人；右邊匯成一條小溪，村裡的小孩會到這裡摸魚洗澡玩水。
蘇絡苒本想幫小狗洗洗乾淨，但小狗有些抗拒她的觸碰，她只能作罷，坐在溪邊遞著香皂，指揮他把自己身上的泥搓下來。
蘇絡苒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這地方隨時都有人可能來，很難防備，但作案的風險也很大，隨時可能會被路過打水的村民看到。
「那天是誰把我送回去的？」
小狗擦洗的動作頓了頓，小聲回答：「是大舅。」
線索亂成一團，原主在鄭家村樹敵不少。
趁著太陽很大，蘇絡苒將小狗換下來的長短袖和家裡那床臟毯子洗了，小狗欲言又止，但還是幫忙掛在樹榦上晾曬，直到半干，兩人才一前一後的回了家。
老遠看見一個扎著麻花辮的女孩向他們揮手：「姐！你們去哪兒了？」
是原主的妹妹鄭小荷。
鄭小荷想幫忙接過小狗手中的毯子，卻被小狗躲開了，一臉警惕地瞪著對方。
「小狗，我是小姨啊。」說完又一臉擔憂地朝蘇絡苒說：「小狗都五歲了，怎麼還是不認人呢？」
蘇絡苒看了看小狗，示意他進屋，小狗果然頭也不回地跑進院子，只見他墊著腳將毯子掛在繩上繼續晾。
「姐，今天大嫂不知怎麼和爸媽吵了一架，爸讓我來叫你回去一趟。」
蘇絡苒心中瞭然，她點點頭，讓鄭小荷等著，轉身進了屋。
小狗在蹲在院子里拿著樹枝在畫地上的土，見她進來又趕緊把樹枝扔開，站了起來用腳蹭了蹭土。
「我去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去還是自己在家？」
「不去。」
蘇絡苒也沒勉強：「門鎖好，籃子里有雞蛋，餓了就先煮著吃，會煮吧？」
小狗點點頭。
蘇絡苒放心地跟鄭小荷回了鄭家。
一進家門，飯桌上又是雞又是魚，像極了最後的晚餐。
兩個女孩怯怯地叫著「姑姑」。
蘇絡苒摸了摸她們的頭。
鄭母看到女兒頭上的紗布撲過來抱住蘇絡苒，又忍不住落淚：「小芮啊。」
蘇絡苒有些尷尬，畢竟她失憶后就是和兒子相依為命，很少和別人這樣親密接觸。
「媽，我沒事，呵呵。」
「都坐下吧。」
飯還沒吃，鄭父就喝上了悶酒，一杯接一杯。
鄭母一邊心疼地給蘇絡苒夾菜，一邊勸她多吃，好快點恢復。
蘇絡苒本沒什麼食慾，但想著不吃白不吃，這頓飯估計也是「鴻門宴」，乾脆吃飽再回去，還能省點口糧給小狗。
桌上氣氛詭異，大家各懷心思，只有蘇絡苒一人吃得津津有味。
半瓶酒下肚，鄭父終於開了口。
「小芮，家裡待你不差吧，你看咱們村有幾個女孩上了高中？家裡勒緊了褲腰帶讓你上學，你哥和你妹都是上到初中就輟學了。」
蘇絡苒聽不得這種道德綁架的話，放下一塊雞骨頭，開口：「那不是他們沒考上嗎？」
鄭父沒想到女兒傷到頭后性子也變了，竟敢直接反駁自己，他拉下了臉：「總之都是一家人，這些年全家人都幫襯著你，如今家裡有事，你也該出一份力了。」
蘇絡苒吃了半飽，擦了擦手：「要把我兒子送走，免談。」
「你這個不孝女！當初你把他帶回來的時候全家人在外面挨了多少白眼？家裡人怪過你嗎？你還知道那是你兒子？五年了戶口也沒給他上！把他現在養得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不如行行好給他找個好人家！」m.
「爸，到底是不是為了小狗你們自己心裡清楚，罰款的錢我可以攤一份，小狗不能送走。」
一筷子沒動的王麗氣得笑起來：「你出得起這個錢？這些年你那野兒子吃的穿的哪樣不是我們出的？要沒我們他能長得那麼高？」
蘇絡苒想起小狗身上女孩的舊衣服和舊鞋，又看看桌旁的鄭志秀和鄭志美。
小狗比志美大三個月還比志美矮半個頭呢，這話她沒說出口。
「今後我會好好養他，錢我也會攢一份給家裡。」
「別說這些沒用的！不同意咱們就分家！本來嫁出去的女兒就該分出去，你既然有兒子，那也和嫁人沒區別了。」
蘇絡苒沒說話，一旁的鄭小荷和兩個小女孩嚇得大氣不敢出，鄭小蒙也只是沉默著抽著煙。
「怎麼能分家呢......孩子他爸你說句話......」鄭母急得直拍丈夫。
「媽！你怎麼還護著她？你知道志康上不了戶口要罰多少錢嗎？那是咱家準備蓋新房的錢！還是你不想讓志康做鄭家孫子了？那我明天就帶志康回娘家！」
一聽兒媳婦要將孫子帶走，鄭母也慌了：「小麗，別......你別這樣。」
「行了，分家就分家吧。」
蘇絡苒一開口，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見蘇絡苒爽快地答應了，王麗像是打贏了一場勝仗，聲音也拔高了兩個度：「好！從今天開始，家裡不會補貼你一分一毫，後院靠近柴房的那塊玉米地和兩隻雞歸你，其他的別想問家裡伸手！」
王麗早就做好了打算，她可不指望鄭小芮能出幾個錢，但只要分家，錢可以再攢，以後家裡蓋了新房就沒鄭小芮的一份，鄭小荷也遲早要嫁人，鄭家這一畝三分地遲早都是自己兒子的。
蘇絡苒無所謂地點點頭，她來到這個世界不是為了幫原主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人際關係的，她有自己的任務要完成。「說完了？那我先回去了。」
鄭母帶著哭腔開口：「飯吃完再走吧小芮。」
蘇絡苒拍拍她的手：「不吃了，下次再來看您。」
蘇絡苒一身輕鬆地回了小柴房，一進門就看見小狗蹲在小床邊打盹。
「怎麼不上床睡？」
小狗聽見聲音一個激靈，蹭一下站起來，眼神迷茫。
「以後別藏在床底，髒兮兮的。」
蘇絡苒想起下午洗的毯子還沒幹，指了指大床示意道：「上床去睡吧。」
小狗慢吞吞地朝大床邊挪，從他有記憶起，他就沒跟媽媽躺在過一張床上，有些手足無措，眼下又害怕惹媽媽生氣，只能照做。
蘇絡苒給自己打了盆水清洗乾淨，發現鍋已經刷乾淨了，雞蛋卻一個也沒少，這小孩應該只吃了中午剩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