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商品社會
「來來來，伊恩，你坐啊，站着幹嘛。」
特琳娜熱情的招呼著露絲端上來雪糕，渾然忘記自己之前可是一杯水都沒給人家喝。
伊恩局促的坐在桌前，又從旁邊拉了一張空椅子，才小心翼翼嘗了一口雪糕，頓時豎起了大拇指。
「這就是貴族的享受嘛，難怪大家都想當貴族。」
「只要找到材料，雪糕管夠」特琳娜站在伊恩身邊，搓搓手，「伊恩老哥，那個材料……你在哪看到的呀。」
「我想想……」伊恩又吃了一勺雪糕，冥思苦想了一會。
「以前我跟着老師去過前線，在戰場上撿到過精靈的戰旗，那面料和這雙絲襪的手感一模一樣。」
「精靈……」特琳娜重複著這個辭彙，「那你知道那面戰旗是怎麼製作的嗎？」
「不知道……」伊恩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吃雪糕的速度都放慢了。
特琳娜陷入沉思。
這次大陸戰爭，精靈是敵對方，也是戰敗的一方。
但即便卡洛林王朝是戰勝國，行省首府距離前線，距離精靈王國也太遠了，想要獲取這種這種尼龍材料的來源信息，非常困難。
自己之前拜託海倫父親去弄一台精靈的印刷機，也是因為精靈的科技水平遠高於人類，如果不是矮人的支援，這次戰敗的可能就是人類了。
這種旗幟的面料的製作方法，大概只有精靈族軍隊裏面的人才能知道。但想要找到他們，對現在的特琳娜來說……也太難了。
特琳娜感到頭有點痛。
「不過」伊恩的話原來還沒說完，但他的雪糕吃完了，「老師應該知道。」
「你老師呢？」特琳娜眼前一亮，這算是柳暗花明嗎。
「老師嗎？他跟我一起來的，已經在這了啊。」伊恩指指身旁的空椅子。
隨着房間眾人的視線看向那處，那一塊空間的光線變得扭曲，一個戴着頭蓬的老頭身影逐漸浮現出來。
「特琳娜大人，日安。」老頭行了一個貴族禮。
「你們法師都是這種神出鬼沒的人嘛。」作為一個修女，雖然見慣了超自然能力，但特琳娜依舊對此有些不爽。
「不不不，特琳娜大人。」老頭的表情有些慌張，「在下以前因為實驗事故，現在一天只有十幾分鐘才能顯形。」
說完，老頭示好般拿出一個小袋子放在桌上。
「這是給特琳娜大人你的見面禮，店裏的照明用的魔法石品質不太高，這一袋子夜光珠是我從北海找到的，亮度和品質上都好上很多。」
特琳娜解開袋子的瞬間差點被亮瞎，稍稍離遠了看，裏面是一顆顆拇指大小的珍珠，每一顆都渾圓無比，哪怕單純作首飾，都能值上不少錢了。
「露絲還傻站着幹嘛。」特琳娜再次表演了變臉，「快快快，再拿一份雪糕給這位大師呀。」
「啊？哦哦，好的」露絲有點震驚於特琳娜變臉之外，再次跑向裏間。
老頭微微點頭，接過了露絲手中的雪糕，稍稍品嘗了一口。
「嗯，不愧是蘿拉誇過的東西。」
「大師認識蘿拉？」特琳娜心中一動。
「以前認識。」老頭放下手中的勺子，示意露絲再來一份雪糕。
露絲見特琳娜點頭，便再拿了一份過來。
「年齡大了，自己的名字早就忘了。特琳娜大人如果不嫌棄，可以叫我一聲會長，老頭子我還挺喜歡這個稱呼的。」
會長吃了一大口雪糕，低頭沉思了一會，可能在想自己要說啥，瞅了眼桌上的絲襪，伸手摸了摸。
「伊恩那小子說的旗子，其實是精靈那邊的一種常勝旗……不過現在他們打敗仗了，旗子也就扔了。我以前去過他們那邊，那種布料是一種蟲子吐的絲做成的。」
會長一邊說着，一邊抬手揮動一下，桌面上立即飄起一張紙，上面開始浮現出那種蟲子的長相。
「不過它只吃一種草的草籽，但那草籽的產量太低了，所以你想找的布料，在精靈那邊，也是個稀罕物。」
他伸手在懷中掏了掏，又一個布袋子被拿了出來，扔在桌上。
「這是？」特琳娜看會長沒解釋，識趣地給他捧個哏。
「這是我說的月光草的草籽，這些年做實驗，用掉一部分。」會長的眼神有些惆悵，「我當初從人家禁地順出來的，可惜那蟲子半路死了，還被精靈的聖衛追了一路。」
特琳娜打開袋子，裏面的草籽個個晶瑩剔透，還閃爍著微微的光芒。她打算回頭找個地方培育一下。
沒有一袋化肥增產不了的作物，如果有，那就兩袋。
「那我豈不是要再去精靈那邊找那種蟲子？」特琳娜有些糾結，她可沒有從精靈禁地跑出來的實力。
「為什麼要去？」會長的表情有點吃驚，「你不會以為我的意思，是讓你橫跨半個大陸，跑去精靈王國，和精靈聖衛打一架以後，再從禁地里把蟲子抓出來吧？」
「難道不是嗎？」
「其實……」會長再度敲了敲已經空了的盤子，特琳娜眼神示意了一下，於是，第三份雪糕上桌了，這一幕把一旁的伊恩羨慕的要死。
「其實比奇商會的飛艇五天後過來，現在我給那邊下個訂單，你很快就能拿到了。」
「可……」特琳娜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價格數萬的耳機，被鄰居拿來給孩子做四六級聽力一樣荒唐，「可是你不是說，那是精靈禁地裏面的東西，還是由精靈聖衛嚴加看守，你好不容易才拿到過一次嗎？」
「是的」會長點點頭，不知不覺間，他盤子裏的雪糕已經空了，「但是現在有了大陸貿易線了，大家打仗也打窮了，要不是這種蟲子難伺候，還能更便宜一點。」
特琳娜目送著伊恩消失在街道盡頭，他的老師應該也在身邊，可惜顯形的時間已經用完了，沒說兩句就又變成透明了。
站在曾經的男性的視角來看，特琳娜總感覺這個情況有點詭異。
但願會長老當益壯，身體撐得住吧……
「露絲，把會長給的那袋子珍珠拿出來，咱們放到櫥窗上重新安裝。」
特琳娜感慨的看着重新佈置一新的櫥窗，「會長也挺夠意思的，這珍珠製作成首飾的話，也算是價值連城了。」
「老闆」露絲的表情有點遲疑。
自從海倫稱呼特琳娜為老闆后，露絲也有樣學樣，學會了這個叫法。
「我是覺得，可能沒有女孩子會願意戴一直發光的珍珠首飾……」露絲注意到特琳娜的臉變黑了，後半句話變得小聲起來。
「所以，這種珍珠除了照明，可能也不值什麼錢吧？」
「露絲」
「嗯？」
特琳娜深吸一口氣，「下次他們師徒過來，一份雪糕都不許上。」